“若入境游收入可以或许占到GDP的1.5%，每年就会多出1万亿元的旅游收入。”

文 / 巴九灵（微信公众号：吴晓波频道）

有朋侪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陪同着国家移民局数据出炉，本年前三季度，已有共计2282.13万人次的外国人来到中国。上半年则是他们人头涌现的重要时段，以1—7月为例，共计1725.4万人次的外国人来到中国，同比增长了129.9%。

他们为中国人贡献了极大的感情代价。

以外国博主“保保熊”为代表，他在中国旅游时发明的“city不city”一词，成了外交平台中China Travel视频里的#meme。

图源：网络

meme相当于中文互联网常说的“梗”，而“city不city”的意思，可以简单明确为“时髦不时髦”“洋气不洋气”，相干视频在TikTok的最高播放量达7亿，是真正意义上的爆款。

多年来，每当有人讽刺唏嘘中国大陆还过着“吃不起茶叶蛋”的艰巨日子时，我们是真的很想扯着对方的袖子，带他坐一坐调和号、吃一吃各地美食，打个网约车，或来一场愉快酣畅淋漓的citywalk。

为此，“外国人游中国”成了国内外共通的流量暗码，B站up主“歪果仁研究协会”相干视频，均匀欣赏量超过40万。

只是，当大家动动小手，希望这样“面上有光”的视频越多越好时，小巴却很好奇，他们是否能转化成一笔可观的经济收入？

City不City？Money不Money？

在宏观的账本里，入境游所带来的收入，反映的是另一种形式的“出口”。

不外，出口的不是某件详细的货品或产物，而是服务。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当改革春风吹拂东南沿海，不只是轰鸣的生产线在出口创汇，故国的大好河山和文化遗产，也因天禀而收获颇丰。

那是国内入境旅游的一段黄金发展期。据文化部的统计，除个别年份外，前二十年共得到外汇收入782亿美元，年均增长率20.55%，作为参考，2000年我国累计外汇储备为1655.74亿美元，因此颇为可观。

随后差距开始拉开。2001—2010年十年间，入境游贡献的外汇收入累计达3128.2亿美元，年均增长率为11.1%，但此时我国外汇储备已达28473.38亿美元。

加入WTO之后，货品贸易成了中国出口的绝对主角，2015年至今，我国已连续7年成为环球货品贸易第一大国。但两条腿走路，服务贸易的腿则显着慢了下来。

从国际旅游收入来看，2019年美国以2335亿美元、16%的环球份额高居榜首，被视作“旅游经济强国”，而在这张榜单上，我国只能被定义为“旅游大国”。

大和强的差距，重要反映在均衡性上。从国际旅游付出看，我们以2546亿美元遥遥领先，但减去国际旅游收入的358亿美元，逆差为2188亿元。

订定这一标准的学者在论文里写道：“旅游贸易逆差过大说明该国对天下旅游的吸引力远小于天下对该国居民的旅游吸引力。天下旅游强国不但是旅游国际收入高，还应该是国际旅游收支均衡好。”

专家的意思是，在旅游这个领域，我们花出去的钱虽然多，但赚的钱太少。

那这笔钱值得赚或者说，必须赚吗？

答案是肯定的。

备注：表中的358亿美元是减去了港澳台部分所得。我国测算的入境游人次里，又分为港澳台和外国人两个部分，国际旅游收入实际计算的是所有入境人员所贡献的收入。若想要得到“含外量”更高的数据，需要观察的是“外国人入境人次”与“外国人旅游耗费”这两项数据。自2004年以来，外国人入境人次保持在整体入境人次的20%—22%左右，2023年降到17%。2017—2019年中他们分别耗费了695亿美元、731亿美元、771亿美元，与表格数据有一定出入，但不改变整体偏弱的事实，文中不作进一步表明，特此说明。

令人不适的“逆差”

我们是天下上最大的旅游贸易逆差国。只管我们在服务贸易的规模上位居天下第二，但实际上也是进口强，出口弱——其中90%的逆差由旅游贸易逆差贡献，

这波逆差的存在并不算功德，以2018年为例，我国货品贸易顺差3952亿美元，服务贸易逆差为2922亿美元，如果服务贸易逆差进一步扩大，就会一定程度上抵消货品贸易的顺差。

我国的旅游逆差是从2015年开始逐步扩大的。

这一年，国人“购物血拼”遍布68个国家，买走了环球46%的奢侈品，在这部分的消耗总额中，78%的消耗行为在国外发生。

这一年，国人疯狂扫货下，“爆买”一词得到日本2015年新语·盛行语大奖。

9年后，陪同着日元的大幅贬值，中国大陆游客重返日本，占赴日外国游客的18%，但耗费上看，他们贡献了其中的20.1%。

“爆买”名场面再度重现，在日本待了36年的媒体从业者姚远就曾告诉小巴，中国游客来到日本，住最贵的酒店、吃最贵的菜，前七个月，日本百货店免税销售额同比大幅增长1.5倍，创下汗青新高并逾越客岁整年总额。

数据泉源：日本观光厅

由此，接下这波“泼天富贵”后，国土面积大小靠近云南省的日本，迎来了自汽车、半导体零部件、钢铁以来的出口“新一样”。

经日经猜测，2024年日本入境游带来的收入有望达到7.2万亿日元，而这一金额超过了半导体电子零部件（5.5万亿日元）和钢铁（4.5万亿日元）的出口额，仅次于汽车（出口额为17.3万亿日元），排名第二。

以此为鉴，手握宝藏的我们，是否也能从旅游的层面打造一个出口“第四样”呢？

另一种形式的“出海”

据梁建章的数据，若入境游收入可以或许占到GDP的1.5%，每年就会多出1万亿元的旅游收入。而这只是旅游的直接收入，还没有算带动的相干的其他收入，综合来看大概远远超过1万亿元。

一万亿的概念是什么，2023年，我国“新三样”出口才将将突破一万亿。

文旅部估计，2024年我们的国际旅游收入将达107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748亿元），若配合5%的GDP目标，占比也就只升到0.6%。

从0.6%到1.5%，空间依然很大。

这方面，也能摸着日本过河。

2003年，日本立下了“观光立国”的战略，20多年来，这一战略根据形势几经修改，目标的颗粒度已十分细致。

好比，要求访日外国游客消耗动向观察答复“非常满足”的比率达45%，答复“还会再来”的比率达60%；再如，目标在日本举办国际会议的次数在2016年以前增加五成以上，成为亚洲最大的举办国。

为了实现这一战略，2008年，日本还专门成立了观光厅调和推动。

观光立国计划初版

这一战略提出时，日本经济刚履历完“失去的第一个十年”，企业纷纷加快出海，满天下建厂和投资，开启了在海外打造一个“影子日本”的第一步，国内则基于现有的资源，想尽办法开辟新的“出海方式”。

彼时，日本也同样是环球最大的旅游服务贸易逆差国，局面与当前中国近似，国民在海外爆买，但却鲜少有外国游客来到日本旅游和交换。

转头看，20年后，这两种出海都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2018年，在履历几十年的旅游账户大额逆差之后，日本旅游账户已实现顺差。

而他们想在2025年实现访日外国游客人数超过3188万人的目标，也将在2024年提前完成，预计本年整年访日外国游客人数将达到3500万人。

如今，企业中十有七八都在谈论出海，风浪越大鱼越贵，大家都想借此开辟一片新的天地，但出海的舞台既大概在广阔的国境线外，也同样大概在肉眼可见的脚下。

提出“再不出海，就出局”的智库学者王志纲，也曾表示：“中国要走向环球化，最好的方式就是产物走出去、服贸走出去、文化走出去，把人请进来。”

一业兴，百业旺

经济学家何帆曾将财产分为两个维度、四个象限。

两个维度就是规模与速度，四个象限就是四个差别特性的财产。

◎ 第一种，规模大，发展速度快，这就是主导财产。它们的特点是有很强的拉动作用，能带动上下游，甚至带领国家走出一条新路。

◎ 第二种，规模大，但发展速度慢，这就是基础财产，是国民经济的基石。

◎ 第三种，规模小，但发展速度快，即所谓的风口，但这类很难做成国民级的大企业。

◎ 第四种，规模小，发展速度慢。这些财产看似小，但都是一个个生态位。

他认为，中国已往四十年的快速发展中，能称得上主导财产的，房地产算一个，而后就是互联网。当前的潜在候选财产中，新能源算一个，有潜力成为一桩每年10万亿的买卖。

实际上，2019年这一年，我国实现旅游总收入6.63万亿元，对GDP的综合贡献达10.94万亿元，占GDP总量的11.05%。

外国游客在大昭寺合影留念

与此同时，旅游带动直接和间接就业共计7987万人，占天下就业总人口的10.31%。

放眼环球，旅游业收入占环球GDP总额的10%，环球每10个工作岗位中就有一个岗位与旅游业直接或间接相干，从增速上来说，已经连续8年以上，超过天下经济的均匀增速。

这很符合何帆关于支柱财产的画像，是真正的“一业兴，百业旺”。比年来，各省市大力发展文旅，初心或也在此。

实际上，在带动经济增长和就业，对冲外部倒霉影响方面，旅游业一直是万灵丹，但它也不但仅是经济层面上的良药。

里子与面子

环球化智库特邀高级研究员刘裘蒂曾在专栏《中国真的想让外国人来旅游吗？》中写了一个故事。

2018年美国鹰派经济学家、国家贸易委员会的彼得·纳瓦罗访华前，媒体曾经披露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访问中国。

人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位反华著作等身的学者，他的理论一直以来都是彻头彻尾的闭门造车。

但就是这种闭门言论，却大幅进步了我们对外的交易和沟通资本。

正如刘裘蒂在文章里写的那样：

只有当中国社会普遍感受到由于软实力的不足，经济贸易以及国际应对上的交易资本太高，为此付出许多不须要的代价，才气领会入境游与软实力之间相生互动的重要性。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发展入境游自己也像扶持一个支柱财产一样，需要自上而下多方面的协同和努力。

旅游原来就是一件既要面子，也要里子的大事，但只有里子的充实，才气真正撑起面子。

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后，

外籍游客观光北京故宫博物院

参考资料

1.《梁建章：中国从上到下发展入境旅游都已成为共识》，中国网旅游，2023.11.28

2.《变量6》，何帆，新星出书社，2024.1

3.《日本为何提出“观光立国”》，张晓，民航资源网，2024.6

4.《刘裘蒂：中国真的想让外国人来旅游吗？》，环球化智库CCG，2019.11

5.《继续扩大国际旅游顺差正其时》，文化部，2017.08

本篇作者 | 和风月半 | 责任编辑 | 徐涛

主编 | 何梦飞 | 图源 | VC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