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鲢鱼价贱。前日路过一桥上，看木桶中有鲜活的鲢鱼售卖，就买了一条，五六斤的鱼，代价不过十余元。再去菜场拾了两块豆腐，做了一锅鲢鱼豆腐汤，鲜美得不由多添了一碗饭，好滋味动员了盛情情。 淡水鱼类中，鲢鱼和青鱼、草鱼、鳙鱼合称四大家鱼。这当中的鳙鱼，其实也可算是广义上的鲢鱼。清人徐珂《清稗类钞》中记载，“鳙，产于江湖，似鲢而黑，头甚大。俗呼黑鲢，又称鲢胖头。可食”。这么说来，四大家鱼中的“半壁江山”都是鲢鱼家属的，可见鲢鱼与大众有着更紧密的联系。 通常所言的鲢鱼，是头小形扁，体白鳞细的白鲢。它的古名叫做“鱮鱼”，它在《诗经》里多处出现。如《采绿》诗中有“其钓维何？维鲂及鱮。维鲂及鱮，薄言观者”。“鲂”是鳊鱼的古称，那时的河道里，鲢鱼和鳊鱼就很多见。历史的河道继续不停，通往到现今的湖泊，鲢鱼就如许一直游弋着。 “鲢”字取“连”音，亦有深意。从字面上看，是“连连有余”的最佳表明。从祖母到母亲，每到春节，她们都会买一条鲢鱼红烧后摆在桌上，不一定食用，重要的是个仪式感。鲢鱼就如许满载着老百姓的朴质空想，在精力天下里游弋，直至到达幸福的彼岸。 “鳙鱼头草鱼尾，鲢鱼肚皮鲤鱼嘴”。这句鄙谚点明了四种鱼身上的最好吃之处。作家、美食家梁实秋说，北平河南馆子的名菜瓦块鱼，原料选择肉厚的鲢鱼，但只取中段最精的一部分。这是由于鲢鱼中间腹部是其积攒油脂的地方，丰腴而少刺。我吃过很多次红烧鲢鱼腹，以在一苍蝇小馆所吃的为佳，其入口滑软香嫩，末了以黏稠红润的鱼汤蘸面饼吃，滋味咸甜醇厚。这家小馆选用的是鲜活的江鲢鱼，而且只在鲢鱼最肥美的冬日供应此菜。“取鲜而食，顺时而食”是饮食营养美味的关键。 不被时光风干的鲢鱼是永恒的。花甲之年后的孙犁回想，在农村工作时曾得到一个叫白旦的长工照顾，孙犁写道：“刘村有集，我买过白鲢鱼，白旦给做，味甚佳。”那些远去的人和物，那些琐碎的细节，清晰地涌如今了作家的影象之城里，这是人生的反刍回味，这是一生的五味杂陈。 鲢鱼可以每天与我们照面，它好就幸亏家常，易得。无论是餐桌上一盘烧鲢鱼，还是屋檐下挂着的一条条腌鲢鱼，看上去都会令民气生踏实。 （李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