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分,天空飘起了雪花。睡前,伫立窗前观望,橘黄的路灯,斜斜飘落的雪花,营造出来安谧与祥和的氛围让人感觉非常的温暖。 躺在被窝里,凝听雪落的声音,追念起儿时的雪天,久久难眠。其时的雪,一下就铺天盖地,不到一天工夫,就把整个世界改变了模样。院子里厚厚的一层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响,不知倦怠地在雪地里跑,就为了听这动听的嘎吱声。院子里,房顶上,大街上,旷野里,到处都是白皑皑一片,像铺了一条又厚又喧腾的毯子,不由得躺在雪地上打滚,不小心钻进脖子里的雪,凉丝丝的,却让人欢愉不已。从雪地上爬起来,随手在身上一拍打,浑身都干干净净的,连一块洇湿的地方都没有。 最让我惊诧的是枯枝上那些高高站立的雪,其时就特殊好奇,轻飘飘的雪花是怎么一片一片在那么纤瘦的枯枝上叠起来的,而且每一根枯枝都不被忽略。 雪地里觅食的麻雀绝对是神来一笔。麻雀跳跃着,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迹,像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的楔形文字,煞是悦目。我把馒头屑撒在雪地上,看着麻雀叽叽喳喳不绝地啄食,内心莫名升腾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撒在雪地的馒头屑和雪没有二样,麻雀会不会把雪当成馒头屑吃掉?就一小把馒头屑,数只麻雀啄了那么久,还没有啄完?不会是在啄食雪花自欺欺人吧?我跑进屋里把我的担心告诉母亲,母亲笑着,从高高悬挂在房梁上的篮子里拿出一块馒头,让我去喂麻雀。我不让父母铲院子里的雪,父母也是惯着,而且从屋子门口到大街上,隔一步远放一块砖头,出出进进就踩着砖头,不至于雪融化后,鞋子上沾满泥水。踩着砖头走路,摇摇摆晃像过独木桥,感觉特殊好玩。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着一片片雪花交头接耳,悠然如梦。梦里,雪花覆盖着村庄,旷野,叠罗汉一样高高叠在每一根枯枝上。一座农家小院里,一个少年趴在雪地上,和一只麻雀批评着空想…… (尚庆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