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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是用几枚鸡蛋对我立规矩、下马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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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Lv.6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23-4-23 00:32:20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1)
新婚第三天,我的丈夫出差了。
是的,没有蜜月。
我懒洋洋地睡到十点才起床,趿拉着拖鞋去洗漱,出来在厨房门口见到了婆婆。
我一怔,看了眼紧锁的大门。
“你不看看几点了,东东都上班两个小时了,你才起床,”婆婆站在厨房门口数落我,“一大早不知能做多少事,你看看你沙发上乱的,不知道摒挡摒挡。”
我刷着牙,没吱声,刷完了才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东东说你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我看啦,好的很。”
老人家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是个怎么回事?
“他喜好瞎费心,我一个人呆着挺好的,我只休一周的婚假,然后就去上班,”我表明着,但好像我的表明,老人家没听见。
她拉开了我的冰箱门,双开门冰箱,门拉开有些费力,我去帮她,被她一胳膊甩开,然后看着冰箱侧门上的一盒子鸡蛋,转头很轻视地训斥我:“这鸡蛋怎么放的,不知道要大头朝上放,你妈没教你?”
她的语气非常严厉,好像,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我只想在冰箱里取壶牛奶,我伸手越过她的肩膀,却被她撞开了,“你是不是做饭也不会?我家东东要娶你时就没正面告诉我,一问就打岔,说得含暗昧糊的,你老实说,是不是不会做饭。”
我想我这个时候是终于清醒了,我点了颔首:“不会啊,不会做饭有错吗,犯了哪条律法?”
“我们老郭家就没有不会做饭的媳妇儿,你去换件衣裳,系上围裙,我教你,以后东东喜好吃的菜你得会,你爸不吃葱姜蒜香菜,你也记着。”
我顿时有些火了,也顾不得她是长辈,说:“记着什么?我嫁给郭向东,还得给你们百口做饭吃吗?是不是还得给你们百口洗衣裳,拖地板啊?”
老太太表情有些红,大概是气的,再一次夸大:“我们老郭家是知书达理的。”
诚然,他们老郭家算得上是知书达理的人家,但离书香家世相去甚远。
老太太退休前是当地街道小学的语文老师,识文字,断诗书,但我在她身上,没看到一丝一毫人民教师该有的素养和职业道德。
出嫁前,妈妈再三叮嘱我不要和夫家发生辩论,我忍了忍,说:“我从小到大没做过饭,没洗过衣裳,没拖过地,这些家务活我家有阿姨做,我们给她工钱,给的还不低。妈你要是乐意做这些,我和东东商量一下,也是可以考虑给你工钱的。”
老人家很显着是被我气到了,开始胡搅蛮缠,“那也是东东的钱,我给自己儿子做饭,我乐意。”
言外之意,给我做饭不乐意。
我强硬地拿了一壶牛奶出来,到了一杯,放进微波炉加热,等的过程中,我又去拿了两个鸡蛋,预备做一道我最拿手的白水煮蛋。
可我的所作所为,好像再一次挑战了老太太的底线,“我们老郭家,女人是不吃鸡蛋的。”
我扭头迷惑地看着她,“为啥不能吃?”
“你又没蛋蛋,吃鸡蛋补个啥?吃了浪费。”
我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原理?女人不能吃鸡蛋?由于没长两个蛋蛋?这之间有关联吗?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和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同时响起,郭向东问:小可可,我妈去咱家了没?
我索性端着牛奶坐在了沙发上,回复道:来了,而且不许我吃鸡蛋,说我没有蛋蛋,老郭家只有有蛋蛋的才能吃鸡蛋,我吃是浪费。
我实话实说,一点儿也没有恶人先告状。
郭向东:妈那是老思想,其实就是舍不得费钱。
我:一个鸡蛋才几毛钱?咱家吃不起吗?
郭向东:老人家思想顽固,你别当她面吃就行,惹不起躲得起哈,可可乖,想你。
郭向东发了个很肉麻的心情包。
我:我在自己家里,吃个鸡蛋还要躲着吃?
我表现自己很迷惑。
郭向东:不用不用,咱们光明磊落地吃,反正你也是要给咱们老郭家生儿子的人,么么哒,给你鸡蛋钱,尽情地吃。
郭向东发了个红包,人民币88元。
他连发100都舍不得。
其实我更想追着问一句:倘若我生的是个女儿,是不是她也没有吃鸡蛋的资格?
(2)
婆婆见我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肝火冲冲地摔门而去,我慢慢悠悠地吃了两枚白水煮蛋,喝了一杯温热的鲜牛奶,开始给自己沏茶喝。
在茶柜里翻了翻,找到了一罐大红袍,看样子应该是哪一回我妈顺手带过来的。
原产地武夷山的正宗大红袍一年产量甚少,但不影响市面上每年几千斤的贩卖量,但我手上这一罐,应该是我爸爸收藏的,不是顶级,但也不差。
我给自己泡了一泡,堪堪喝了一小杯,便听到门锁在转动,我那方才被我气走的婆婆又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七八个塑料袋的菜。
我以为她回家了。
完婚前,两家谈亲事,我妈便被郭家的小家子气给气得不行,郭向东要买一套房龄超过三十年的老破小,面积也刚刚七十平,再怎么装修,也装不出三房两厅两卫的格局来。
郭向东买房没和我商量,买房的来由是谁人小区挨着一个小公园,而且片内有一所市重点小学。
我指着地图说:“这个小区不过是隔一条马路,也在片内,照旧新房,你怎么不考虑?”
郭向东没说话,隔一条马路的小区是新开辟的,均价比老破小贵了足足三倍。
末了房子没谈拢,但爸爸照旧给我在贵3倍的小区里买了套新房,140平,尺度的三房两厅两卫。
一样的六层,一个有电梯,一个没有电梯,一个一梯两户,一个…….楼梯上来五六七八户。
房主落的是妈妈的名字。
妈妈想的是,这应该是一罐汤的距离。
爸爸叹气:“可可,买房晚了点,六层有些低,大概灰尘有些大,你寻常多关窗。”
眼下,我的婆婆就麻利地取下门上的钥匙,不悦地对我说:“还不来提一把。”
我起家去接过了她手上的袋子,问道:“妈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什么你家的我家的,”老太太换好了拖鞋,朝我翻了个白眼。
自从得知我这套新房落在我妈妈名下后,老郭家的新老破小也落到了郭家老爷子名下,其用意很显着,怕我占了他家的便宜。
我曾站在老破小堆满了鞋架子和自行车的走廊里暗暗吃惊,特殊想告诉郭向东说,你们家这套房子,白送给我我都不想要。
可我怕伤了郭向东的自尊,毕竟这个男人,无不良嗜好,对我还挺好。
我没剖析她,想着等郭向东出差回来,换一把智能指纹锁,毕竟我也是个经常忘记带钥匙的人。
我把七七八八的塑料袋提进了厨房,忽然一个袋子猛烈地抖动了几下,吓得我一松手,几个袋子便掉在了地上,一条还在世的鱼便欢呼雀跃着从一个塑料袋里蹦了出来,还一甩尾巴,亲了我的拖鞋一口。
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茫然地退却了一步,尖叫了一声。
“叫魂呢,一条鱼都不会摒挡,我家可儿十岁都会杀鱼了,”老太太弯腰一把抓住鱼,扔进水槽里,好像又瞪了我一眼。
和郭向东谈爱情时,他说:可可,我妈肯定会喜好你的,我大姐二姐都叫可儿。
我起初以为他的两个姐姐是和我一样是“可爱”的 “可”,可后来才知道,是“渴望”的“渴”,渴望一个儿子。
我曾经替这两位素未谋面的姐姐不值。
鱼的生命力好像很强大,在水槽里蹦来蹦去,蹦出几片鱼鳞来,稀稀拉拉地贴在墙上的瓷砖上,白色的瓷砖和黑色的鱼鳞,和瞬间四溢出的鱼腥气,恶心得我干呕了一声。
我拍了拍胸口,屏住了呼吸,将那鱼腥气自我封闭在鼻尖前,跑到客厅继续喝我的大红袍。
素来好景不长,我才喝到第二泡,老太太在厨房里叫我,我不情不肯地过去,问了句:“叫我干嘛?”
“干嘛?教你做饭啊,做饭不会,洗菜会吧?”婆婆将一兜青菜和洗菜盆推到我面前,
我往那兜菜里看了一眼,一眼就认出婆婆肯定买的是尾菜,本来绿油油的上海青,没几棵完整的,全是边叶子,碎叶子,记得我小时候养了一只兔子,阿姨便带着我把青菜的边叶子全扒了下来,挑干净的让我喂给兔子吃,我忽然发现我喂给兔子吃的青菜,品相都比这一兜青菜好。
我伸着指尖扒拉了一下,嫌弃道:“这菜都烂了啊,能吃吗?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婆婆一听便怒了,“东东给的生存费,还要养你,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哦,原来郭向东给了她妈妈买菜钱,她才屈尊来给我做一顿饭?
那我更不想吃了。
我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指尖,说:“那你做自己吃吧,我还没饿,刚吃了鸡蛋。”
“鸡蛋”两个字无异于火上浇油,更况且那两个鸡蛋壳就明晃晃地搁在垃圾桶的最上头。
我猜道她肯定要生气,可我实在不明白的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在自己家里,自己动手,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我何错之有?
我进了书房修改我的计划图,出来泡第三沏茶的时候,听到婆婆在打电话:“鸡蛋那能多吃,我看她还拆了一罐茶叶…….. 茶叶蛋会造成血虚,还容易导致缺钙和骨质疏松……..她马上要怀孩子的人,哪能瞎吃东西,白水煮蛋也不行,鸡蛋长时间煮,滚水和锅会产生多种有害金属,产生一种亚硝酸盐,含致癌物质。”
我猜,她是在跟郭向东告状。
(3)
厨房里的“乒哩乓啷”好长一段时间才消停,再然后,我听到大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我赶忙扔下平板跑出来,只看到门厅地毯上两只东倒西歪的拖鞋。
郭向东的视频电话实时打来,“宝贝儿,用饭没,我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我拿动手机进了厨房,但是餐桌上是空的。
是的,空的,什么都没有,乃至于我的纸巾盒都不见了。
我又转向厨房。
一片散乱。
水槽里还残留着鱼肠子、鱼鳃,地上扔着烂菜叶子,我捂着鼻子,看到油盐酱醋罐子瓶子放得七零八落的;干辣椒面从橱柜内里一起洒到餐台、燃气灶上;锅里泡着一锅水,油汪汪黑乎乎的;电饭锅敞开着,插头没拔盖子没盖,可内里只剩下几粒没刮干净的米粒。
我捂着鼻子把劫难现场直播给郭向东看,再仰头时,看到几片鱼鳞还贴在厨房的吊顶上。
那尾生命力刁悍的鱼临终前进行的存亡抗争之剧烈,可见一斑。
我又捂着嘴巴干呕了一声。
实在是,气味太难闻了。
郭向东半晌没说话,此时自以为很幽默地问了句:“可可,怎么了?是不是有了?”
“有你个大头鬼!”我骂了一句,说:“郭向东,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洗过碗,这厨房你摒挡,我受不了鱼肠子的臭味。”
郭向东依旧在替他妈妈致歉:“我妈年纪大了,习惯是不太好,你看在她一把年纪份上,别跟她计较了,我给你找保洁阿姨,你别生气,别气坏了我儿子。”
我把厨房的窗户打开到最大,可那些臭鱼烂虾的味道依旧往鼻孔里钻,直到物业管家派了保洁阿姨过来,忙乎了两个小时,才把厨房摒挡得干净如新。
保洁阿姨出门和婆婆进门几乎同时,保洁阿姨拧着满满两大兜垃圾,婆婆拧着一个空荡荡的无纺布袋,而谁人无纺布袋子,照旧我买衣裳的附赠品,品牌的大Logo刺眼而醒目。
我没想到的是,婆婆反面还跟着公公。
保洁阿姨很和睦地打了个招呼便进电梯了,而多看了保洁阿姨一眼的公公便被婆婆拧着耳朵进门来,乃至于连鞋都没换,就被婆婆拧着摁进沙发里,“狗东西,长了狗眼睛就喜好到处看,看什么看,看人家长得年轻,长得胸脯大。”
我刚给保洁阿姨转完帐,现在抓动手机听呆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大哥色衰的老女人对另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的恶意,我瞬间便也明白了她对我的恶意。
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匀称、比她皮肤精致、比她命好有极新的大房子住、比她,更得她儿子的欢心,她不疯魔了才怪。
我还没作声,公公已经从婆婆的手底下摆脱了出来,大概是失了体面,迫切地想要找回自己的光彩,指着我便骂道:“赚了几个钱就了不起,卫生都还要费钱做,自己长了手长了脚,不是个残废,怎么就不自己动手,你爸妈没教你,今天我来教教你。”
老头光着地中海,还想起家撸袖子。
想做什么,打斗?
简朴,既然不要脸,那都不要脸好了。
我拨了郭向东的视频电话,再次现场直播。
“我家东东是个研究生学历,比你个本科高,你伺候一下不是应该的,做个饭、洗个衣裳,那里就不应该了,你真把自己当宰相家的小姐?那宰相家的小姐是要进宫当娘娘的,你瞅瞅你自己,瘦得像个竹竿,风吹就倒,一看就不是个好生养的。我们东东怎么娶了你这个懒婆娘,你妈说你睡到十一点还不起床,我们老郭家,就没这么当媳妇的。”
婆婆坐在一旁,面上淡定如水,可眼眸深处,照旧有着一丝肉眼可见的幸灾乐祸。
我低头瞅了眼手机屏幕,郭向东已经在那端急地跳脚了,我笑了笑,挂断了视频,然后,打电话给管家,和110,我说我家有人非法闯入,还偷走了我的价值一万的电器。
在等他们来时,我一直开动手机录像,记录着他们污言秽语的怒骂和呵叱,老爷子还摔了我一把紫砂壶,骂我没修养,骂我不知廉耻不知道尊重老人,这要是搁在以前,是要浸猪笼沉塘的。
110比物业管家来的更快一些,保洁阿姨摒挡完垃圾的时候,跟我说:“老板,你家的咖啡机怎么跟别人家的不一样,怎么没有壶,那要怎么煮咖啡啊?”
我这才发现,我配套的咖啡机,少了一把固然只有20公分高,却价值9000多的喷气式摩卡壶,我向警察申说,并且带他们进了厨房,指着咖啡机旁的空缺位置说。
“瞎说,就一铁疙瘩,哪有那么贵,你扔在那里都长绣了,我才带下去抛弃的,”婆婆跳脚,不打自招。
我翻出我的购买记录,“9barista,原产地英国的咖啡壶,售价9210.00”,警察一边记录着,一边拿手机拍了我的购物记录,抬眼看了婆婆一眼,我又翻出我的紫砂壶购买记录,指着地上的碎片,说:“这把壶是宜兴的,原矿老紫泥,名家款,底下有签名,也不贵,1850.00。”
“你这个女子满嘴没一句实话,”公公踢了一脚地上的紫砂壶碎片,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训我。
我实在替他们汗颜,好歹也是国营大厂出来的人,怎么没有一丝的常识,警察面前还敢动手动脚,真当自己插根草就是葱。
我陡然记起妈妈在我出嫁前劝我说:“可可,你如今是铁了心的要嫁他?固然向东是个好孩子,可他的家庭不适合你。”
我记得当时我特殊倔:“我嫁的是郭向东,又不是他老郭家。”
可我如今都明白了,人非要撞一次南墙,才知道转头。


(4)
来的两名警察是社区的片警,很年轻,却也很有经验,稍年长的说:“虽说你们是家务事,但报案失窃和损害物品金额已经达到一万,可以备案了。”
我插了句嘴:“尚有呢,我的一套乐扣乐扣的打包饭盒,固然不值钱,可也是我的东西,也得还回来。”
婆婆站着指手画脚:“我归去取了还你,你这个女子,我当初就叫东东不要娶你,刁蛮地很。”
一名警察跟着婆婆走了,另一名继续填着表,拍地上的碎片,公公气得脸通红,拿脚把碎片往茶几底下扒拉,被警察一个眼神给瞪得再也不敢造次。
看,人就是贱骨头,好言好语不听,非要给点锋利才安生。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问我:“尚有其他什么东西丢失的么?”
我粗粗扫了眼客厅,“其他小东西,一盒抽纸,一盒大红袍的茶叶,算了吧。”
公公坐在沙发上,依旧扮演着老年人该有的模样:“明明家务事,清官都难断,你好意思报警,你把我们当什么,我是你丈夫的老子,就是你的老子,还敢大言不惭把我们当贼。”
我没说话,把刚才拍的两位老人耀武扬威的视频放出来给警察看,没有消音,我看着他脸上的怒意越来越甚,我丝绝不猜疑,假如警察不在现场,他拿起茶几上的果盘砸破我脑壳瓜的暴行都有。
警察又冷冷地觑了他一眼,叫我把视频发给他。
婆婆和小警察回来的时候,咖啡壶和饭盒都在警察的手里,就用我谁人无纺布的袋子装着,打了开来,零琐屑碎,除了我发现的东西,尚有一个紫檀木的牙签筒、一整盒棉签,两把纯银的调羹,两双纯银的筷子。
我竟然笑了,是的,怒极反笑,纯银的餐具是我的陪嫁,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连我的陪嫁物品都要顺手牵羊地拿归去,拿归去做什么呢?发财吗?
小警察说:“如今发现就这些,还都放在进门的桌子上,估计还没来得及摒挡,这个咖啡壶,也没有当垃圾丢掉。”
倘若我不报警,倘若保洁阿姨不告诉我,我相信我的全部这些东西,终有一天,都会莫名其貌地被看成垃圾处理掉。
我恶毒地说:“妈,您大概不知道,我们老家有个说法,说假如夫家占了媳妇的陪嫁,是要拿人命换的,您想好了吗,是拿谁的命换。您们是有命占,没命花啊。”
都说年纪越大越怕死,越忌讳死,可我偏偏要诅咒一下,都不要脸,谁怕谁呢。
老太太顿时急了,扑过来就要打我,被警察拦了,而大开的屋门口,物业的管家终于到了。
能当上管家的都是人精,他们来的机会恰恰恰,管家笑呵呵地拍门,对转头张望的警察说:“陈队,我还正找你呢,我在楼下看到你们的车了,还想着车在,人去哪儿了,等了好大一会呢。”
警察又将我失窃的物品逐一照相、登记,然后让我确认具名,嘱咐我保持通讯畅通,然后,完美退场。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并没恶毒到非要送两位老人去吃牢饭。
网络一线牵,做人留一线。
管家再次进来就打哈哈,一派和稀泥的作风,反正丢失的东西都拿回来了,反正是一家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坐下来谈一谈的呢?
但是公公拒绝了,指着我骂道:“你这个女子太没修养,你妈没教你怎么做人?”
我极为岑寂,“我妈没教我怎么当小偷。”
婆婆本来坐在沙发扶手上,在我说出“小偷”两个字后,更是很夸张地往地上一滑,瘫坐了下去,拍着自己的大腿哭诉道:“我苦命的儿子啊,怎么娶了这么个婆娘啊,家门不幸啊。”
管家估计也没见过这个阵势,一时也懵了,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我正忙着拍视频。
这个场面在现实生存中太难见到了,他们当我是个软柿子好拿捏,可偏偏,踢到了铁板。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的是婆婆,也是我。
大门没关,又是警察,又是物业,又是打斗哭骂的,对门的邻居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探出一截马尾辫现场吃瓜,我还没嫌丢人,公公嫌丢人了,大概见我不上道,一把拉起婆婆,冷着脸嘀咕:“还不嫌丢人。”
原来他们也知道脸面,也知道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婆婆起来拿胳膊肘撞开挡在她面前的管家,就要往外冲,我赶紧拦了她下来:“钥匙呢,钥匙交出来,这是我妈的房子。”
婆婆羞红着脸掏出钥匙,往我脚下一丢,然后指着我骂道:“等东东回来,我就叫他跟你离婚,离。”
我弯腰捡起钥匙,火上浇油:“离,离就离,谁不离谁是王八羔子。”
这已经是我能骂人的脏话极限了。
婆婆转身朝我嚷嚷,讽刺我:“你都被我家东东给睡了,离了谁还要你这个破烂货。”
假如不是管家拦着,我估计会扑上去撕烂她的嘴。
婆婆是趾高气昂地脱离的,她好像忘记了,她顺手牵羊带走的物品,价值远超一万了,即便是盗窃退却赃,也是可以判刑的,关键在于,我谅不体贴她。
管家陪我枯坐了一会儿,见我感情缓和了,已经在网上商城订购了电智能指纹锁,又给自己订了一盒披萨,才安慰了我一会儿,起家告辞,并且言之凿凿,她会通知保安室,克制他们二人再次进入小区。
屋子里陡然变得安静了下来,我将紫砂壶的碎片收拢了丢掉,又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拍了张遗照发给了郭向东。
我的丧失,得有人赔偿。
郭向东的电话打来时,我正窝在沙发上吃披萨,我才发现热闹了一整天,我才只吃了俩个白水煮蛋,喝了一杯牛奶,我在屋子静下来后饿的内心发慌。
可偏偏在我大快朵颐的时候,郭向东的电话催命般的打来。
我在接电话前把手机里全部的视频发了过去,连续七八个小影戏,精彩纷呈。
郭向东在电话接通的第一句话便是:“乖可可,别闹。”
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变,错的总是我,总是我无理取闹。
我后悔我以前真是睁眼瞎,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被白内障蒙蔽了双眼,没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我开了免提,大口大口地吞着披萨,我怕电话再听下去,我会恶心得吃不下任何东西。
果然,郭向东在电话里大言不惭:“他们年纪大了,一辈子过得也不容易,没见过咱们那么好的东西,一时眼皮子浅,想拿去先用用,反正我们先用不上。再说了,咱们都一家人了,我们的就是他们的,这以前一各人子住一起,那里分得这么清楚。”
“你说你挺明事理的人,怎么想到去报警,他们多爱护脸面的人,被警察问来问去,这传出去,脸朝那里搁?你去跟他们道个歉,谁人茶壶,要不我重新给你买一个,就沏茶用也犯不着买那么贵的,转头哪天又摔了,还不心疼死。”
我光荣我和他只拿告终婚证,由于疫情,还没有办酒席。
人生这一刻,我第一次感到云云光荣,光荣我还能及时跳出火坑。
我将嘴里的披萨咽了下去,克制着全部的怒火,说:“郭向东,你妈妈让我们离婚,我同意了。”
电话那里一片静默,我又说:“你妈妈说我是个被你睡过的烂货,离婚了没人要。郭向东,我偏要让她看看,我还能嫁得有多好。”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样子操作。)
(废话2:谢谢各位的优雅置臀,周末没在,文在电脑里,盼望不晚。了局奉上,感谢各位光临。)


(5)
吃饱了好办事,我从杂物间里拖出一个行李箱来,看了看,想起这个箱子也曾经花了我好几千大洋,就这么免费送给这个妈宝男实在是不划算,四下里转了一圈,把床上的床单扯了下来,铺在地上,把郭向东的衣物都打包了进去。
去领完婚证的当天,我还给郭向东买了一套Prada的套装,眼下那套衣裳被我扔在地上,又捡了归去,假如不能七天无来由退货,我就挂闲鱼,反正购物单都在,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而那天郭向东送了我什么呢?
嗯,请我吃了顿驰名中外的张亮麻辣烫。
我真想抽自己两巴掌了,又怕打得脸疼手也疼。
衣裳打了一个大包,而我给他买的手表、宝石袖扣、镶钻的领带夹我都留了下来,逐一地照相,修图,挂闲鱼。
剩下的洗漱用品,我都扔进了前婆婆顺走的无纺布袋子里,乃至他用过的沐浴露洗发水都装了进去,我恐怕他哪一天找来打搅我,捏词是:可可,我的那瓶沐浴露你没分我半瓶。
怎么办呢,扣扣嗖嗖的男人,大概连吃过的半瓶老干妈都要舀一半走。
我环视附近,把郭向东大概用过的东西都极其大方地送给了他,包罗他用过的半盒冈本。
就当做慈善吧,我照旧个心地善良的人。
郭向东直到第五天才来找我,下了班,我拖着被计划图折腾得晕乎乎的脑壳回了家,家门口的地垫上,就坐着郭向东和他的行李箱。
我新换了智能指纹锁,输入了自己的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纹,假如可以,我连脚丫子纹都想输进去。
郭向东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老婆。”
他穿的不是我给他摒挡的行李箱里的衣裳,他出差回来,首先回的是他妈妈家,而不是我们的家。
我面无心情地看着他,不想说话,只想一脚踹开他,进门躺在沙发上放空。
“老婆,你别闹了好欠好,我不应不带你去度蜜月,但是,我实在是没法请长假啊。”
看,他依旧以为是我在闹,是我在无理取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的父母对我的暴力、言语上的侮辱、财物的偷窃,他通通看不见。
郭向东见我不说话,手臂一伸抓住了我的衣裳下角,我忽然就心生恐惊,今退却了一步。
衣角脱开了他的手,他怔住了,我也怔住了,我忽然发现我已经不熟悉面前这个男人了,我爱了他三年啊,现在他的眼神,面目一新。
“可可,你怎么了,生病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用了一生最温柔的语气。
可我照旧畏惧,畏惧什么呢?我不知道。
“可可,我替我妈向你致歉好欠好,你体贴一下他们老人家,他们思想落后,生存习惯也欠好,可以前条件欠好,他们也没办法,弄脏了厨房,我不是给找保洁阿姨打扫干净了么。”
“尚有尚有,她说的什么不能吃鸡蛋,就是逗你玩的,我不是给了鸡蛋钱了么,你放心大胆地吃,咱们买三斤,一斤煮了吃,一斤炒了吃,一斤蒸了吃,好欠好,别生气了,生气容易老,老了可可就不漂亮了。”
我忽然以为恶心,那股恶心劲不是从胃里翻腾上来的,是从心底。
我掏出手机,把88元发红包返还了归去,然后扶着墙角,大口大口地干呕起来,可怎样我胃里空空,内心也空空,什么也呕不出来。
我的干呕吓坏了郭向东,也让他顿时惊喜起来,他拉着我的手便要把我往他怀里带:“可可,是不是有了,我是不是要当爸爸了?”
我挣扎着,我摆脱不开,我终于明白郭向东为什么一直想拉我的手,他要用我的指纹开门。
我哭了,吓的,我忽然就发作了出来,一边干咳着,一边叫着:“郭向东你放开我!”
斜对面的门“吧嗒”一声打开了,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出来,冲我们嚷道:“喊什么喊什么,吵死了!”
我住了嘴巴,郭向东也停止了拉扯,我则趁机逃离了他的魔爪,退到了墙角,预备负隅顽抗。
邻居的女主人也出来了,看我哭得一脸都是泪水,一把把我给扯了进去,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报警,片警我们都熟。”
女主人扎着马尾辫,就是前天躲在门后吃瓜的一线前排群众,但是她今天救了我。
她关了防盗门,她五大三粗的丈夫就挡在门口,对着郭向东嚷嚷:“你谁啊,躲这儿可有小半天了,干嘛,踩点儿啊,再尾随妇女我报警了啊!”
郭家都是要脸面的人。
郭向东耷拉着脑壳提着行李箱走了。
那男人还在门外守了一会儿,方敲了敲自家的门,女主人陪着我出来,夫妻两个人守在我死后,看着我划指纹进了自己的屋门,说:“妹子你拿抹布把那里擦擦,这指纹太好提取了,没看007啊。”
我坐在沙发上,欺凌自己岑寂了下来,给管家打了电话,又给我爸爸妈妈打了电话,我告诉他们,我错了,我要离婚。
任何新生事物都有试错资源,我的错误婚姻,直接资源就是9.90,妈妈有先见之明,没要他们家的彩礼,也只给了我房子陪嫁。
可我的心受了伤,我知道从今以后,我对爱情、婚姻,将不抱任何的期待和向往。
晚饭是邻居的大姐送来的,煲了一锅汤,热热地烫贴着我的心,大姐看了眼堆在客厅角落里的大包裹,问道:“他们家离的不远吧?”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颔首。
“要是我,甘心送给采取站,”大姐抽了张纸巾给我擦眼泪,“要资助给你送过去不?省得他又有捏词来。”
看,照旧女人了解女人。
她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小伙子拿着一卷胶带上来,大姐麻利地指挥他打包,胶带把物品缠裹得严严实实,才问我送那里。
我手写了所在,要给派送费被拦下了,大姐说,就你那贪财的婆婆,才不会放过这些东西,运送费让他们给,小安,他们不给钱你就当废品卖掉。
夜里十一点,爸爸打来电话,说郭向东跪在家门口,怎么都不肯走,问我要不要原谅他。
我说不,然后把郭家两位老人精彩演出的视频发给了爸爸,我相信以爸爸的性子,郭向东即便跪倒天荒地老,跪倒楼板都塌了,爸爸也不会原谅他和老郭家。
爸爸是第二天一早过来的,带来我的一个堂哥和两个堂弟,爸爸的车上还坐着一脸死灰的郭向东。
办证大厅很嘈杂,有人哭泣,有人摆脱,有人沉默。
没剖析什么岑寂期,郭向东一想辩解,我爸就放视频,郭家老爷子那一句字正腔圆的:“你这个女子一看就生不出儿子,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
郭向东便住了嘴。
协议书很官方,毕竟,我们没有孩子,也没有产业要分割。
我再一次敬佩爸爸妈妈的先见之明,姜,果真是老的辣。
归去后我便病了,发烧,烧到39.8,在医院打了针吃了药,爸爸直接把我带回了家,偶尔管家在微信上说,你那前婆婆要进小区来,保安不让进,她还站门口骂街。
我继续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回家,但更多的是回爸爸妈妈家,由于阿姨近来学会了做我最爱吃的蛋挞,邻居的大姐在微信上问我,你那房子是不是总空着?租不租?卖不卖?
她说她近来怀了二胎,家里有些腾挪不开。
我问了下妈妈,算了下房价和装修费用,给了她一个很优惠的价格。
城南那一片,终于离我而去。
太阳总会升起。
我以为郭向东以后将成为我的过去式,但是一个半月后,夜里十点半,一个生疏的当地电话打了过来,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小心翼翼:“嫂,嫂子,我是郭向东的同事,他喝醉了,吵着要见你,要不,您来接他归去?”


10-23更新(6)
我在一家烤鱼馆里见到了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的郭向东。
这是距拿到完婚证后,我第一次一个人单独见他,他摊在座椅上,旁边站着他的俩个同事,正手忙脚乱地帮服务员摒挡桌子。
要打烊了。
我让他同事资助把他扶到了不远处派出所门前的椅子上,跟他们说:“我和郭向东已经离婚了,我不是你们的嫂子,你们不要叫错人。”
两个小伙子也喝了些酒,但至少清醒,欠好意思所在着头,给我打电话的小声表明道:“姐你把他微信电话都拉黑了,我只能拿我电话打。”
他们碍于我的安全,又为了制止尴尬,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吹着夜里的冷风。
郭向东在哭,哭得好像很隐忍,隐忍什么呢?我对不起他吗?
我转身要走,郭向东抓住了我的衣角,大概是有着之前的阴影,他又蓦地松开了手,低声道:“可可,对不起。”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没什么对不起,我们又不熟。”
“可可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不气了好欠好。”他低声哀求。
“郭向东,我不和醉鬼说话,我们离婚了,一别两宽,假如你不想我讨厌你,就再也别找我。”
“可可,你以前是爱我的,“他依旧纠缠不休。
“那是我眼瞎,”我笑道:“郭向东,你爱我什么呢?爱我爸能给我买大房子,爱我妈能给你介绍客户资源,对吧?你抚躬自问一下,你真正爱过我?”
郭向东忙不迭地颔首。
我又嘲笑道:“爱我?爱我你能看着你爸妈糟践我?你记得他们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是生不出蛋的老母鸡。”
“可可别说了,他们是我爸妈,我能怎样?”
“那你就放纵他们欺凌我?偷拿我的妆奁?郭向东,我已经很大度了,我没让他们去坐牢,可他们呢?你酷爱的妈妈,跑到我们小区,逢人就讲6栋602的那女的是破鞋。”
“可可!”郭向东打断了我的话。
看,他也听不下去了吧,可谁人时候,他在那里?
“谁人时候,你在做什么呢?”我蹲了下来,看着他一张在夜色里涨得通红的的脸,笑道:“你和你们一家人,有尊重过我吗?没有。有尊重过我爸妈吗?也没有!你们一家人,厚颜无耻。”
“对不起可可,我替他们向你致歉。”
“我要你的致歉有何用啊,郭向东,你记着,我们离婚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妈说我被你睡过了,我是破鞋,那你呢,你也被我睡过了,你是什么?破鞋拔子?照旧烂鞋带?”
我起了身,往路边的派出所走过去,我在值班室里忍着恶心给前婆婆打了电话,说你儿子喝醉,在派出所门口,贫苦您来领他归去。
电话那里微怔,随即前婆婆的声音传来:“肖可可?是不是肖可可,你这个贱女人,你尚有脸跟我提郭向东,他为了你,连家都不要了……”
我挂了电话,再转身时,郭向东就扶着门框看着我,脸上有泪痕。
我漠然地看着他,心底再翻不起一丝的波澜。
他在门口抓住了我的手臂,又在警察的狐疑眼色下松开了手,我冷冷地看着他,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郭向东的电话响了,前婆婆的声音在沉寂的夜里传得很远:“你不许去找他,你再找她我就死给你看!”
看,人就是如许希奇的动物,一面怕死,一面又拿自己的死去威胁最密切的人。
我在夜风卷飞着落叶中回了家,妈妈给我留了一盏小夜灯,和一杯姜枣茶,我忽然很光荣,光荣在我伤痕累累的时候,尚有一个避风的港湾让我舔舐伤口。
一周后,我申请的offer到了,我曾经为了郭向东而放弃了去深造,而老爷子点醒了我。
罗德岛计划学院,我来了。
我在一个雪后初晴的日子里飞上了蓝天,航班展翅高飞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我的新生存,真的要重启了。
(完)
作者:青鸾是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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