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今天,我的眼前,总会浮现出一幅画:
一轮太阳,鲜红的、巨大的太阳,喷薄而出。迎着太阳,正有千百双手高高地举起来,摆荡着。
那手,使你想起丛林。无数株树木洗浴着阳光,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期盼、欢呼与拥戴,都洋溢在那些手臂中。这画面使人感受到力量与刚强!一种长期稳定的忠诚,幻化成让民气动的旋律。
那手,还使你想起波浪。无数推涌着的浪涌,向初升的太阳滚动过去。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浪涌又像鲜红的彩带,炽烈的铁水,同样使人感到力量,但却是前进的、动态的,展示着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
多么让人兴奋、让人激动的图画啊!
自然,这是一幅充满了象征意味的图画。你可以将那太阳想象成光荣的党、巨大的领袖、高贵的事业,以致一个正确的、英明的决策。总之,它可以代表着光明、信心、渴望和未来。
也许,正由于如此,许多年前,又有人将这画意命名了“托起未来的太阳”。让千百双手以同样的姿态伸向同一颗太阳。那太阳叫“孩子”,固然是未来的象征。那手,是在召唤全社会的增援与扶持。是的,我们同样把手伸出来,由于我们是伸向渴望的。渴望,便是我们的未来,我们的理想,拜托着我们全部的热情与信心。
我得回到文章的开头,再说那阳光与手。那些波浪一般滚动着的手,那些树林一般摇曳着的手,着实并非全是象征。那手就是一种代表!代表着:千百双握着枪杆的士兵的手,千百双握着笔杆的知识分子的手,千百双握着铁锤或锄头的工人与农民的手;以致,还代表着一些软弱的,并未投入革命,但却真心实意拥护新制度、新事业的人们的手。
我想起我的父亲,一个饱受过苦难与贫苦的农民,一个曾经目睹了新旧生活发生变化的文盲。他的一双手,除了劳动,对于政治永远是一种“举手拥护”的姿态。他不曾对任何一项政策与法令猜疑过、抵抗过或不满过。有些政策事实证实对他有过伤害,他仍旧不曾改变过举手拥护的姿态。他固执地以为,渴望在前边,光明在前边,太阳会喷薄而出。这是一种信心,也是一种安慰。他的手是粗糙的,但却是明亮的、干净的;是一双简单的,却让人永远信托的手。把手举在阳光下,他敢!
我们重读这一幅太阳与手的画大概会有一些新的感想:仍旧是那一轮太阳,一轮鲜红的喷薄而出的太阳;仍旧是千百双手,千百双波浪一般涌动或丛林一般摇曳的手。
假如,那太阳象征的是共产党人“为人民服务”的信心,是共产党人稳定的宗旨;那千百双手是你是我是他,是数以万万计的共产党员的代表。让我们真心实意地举起手来,拷问心灵,在这明亮的阳光下,我们会不会汗颜?我们曾经举起过手,在加入共产党时,在美丽的党旗下,那时,我们感受的是光荣和自满!但是,今后,对于责任和使命,我们的意识会不会有如丛林一般刚强?对于前进和奋斗,我们会不会有如波浪一般有力?
另有,假如,那太阳是人民,是包罗像我的父亲在内的那样一些盲目生在世的人,你该怎样举起自己的手,共产党员们!事实上,他们灼灼的目光,亦如一轮太阳,时时刻刻都照耀着我们,温暖着我们,鼓舞着我们,同时也在监督着我们。面临这阳光一样的目光,已是伟人的共产党员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他以一种恭敬和谦诚,展示了自己品格的高尚和纯净。
面临人民的目光,这一轮灼热的太阳,共产党人伸出手来吧!让人民查验:这是一双干净的手,一双真心实意为人民奉献劳作的手。正像人民坦诚地把手伸出来,面临太阳,摆荡着拥护和爱戴,表达着朴拙!
太阳和手,一幅画,一幅多么生动而又意味深长的画!
(刊发于2004年7月1日《人民日报》文艺副刊)
作者:雷抒雁
文章泉源:
人民日报出书社
《人民日报70年散文选》
编辑:刘雨萱
校对:崔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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