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每个人都是期间的一个缩影,都是期间沉浮中的一粒砂砾,却也有着自己独特的光芒。他们平常普通,他们行色急忙,他们疲于生活,他们吵喧华闹,他们努力活着,他们值得在期间的变迁中,留下或深或浅的属于自己的印记,这就是我为什么开始写碎碎念,写我身边的人,亲戚,朋友,同事,乃至一面之缘或素未碰面的你。
母亲参加完大表姐的婚礼时,二舅妈并没有给母亲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客气的话。母亲其时就有点生气,但想着是大喜的日子也就装着若无其事。
大表姐是年前结的婚,没多久就过春节了。我们老家的规矩是,假如侄子侄女完婚了,过春节期间,是要带着老公大概媳妇去看望姑姑的。
可大表姐根本就没去我们家,我母亲以为有点丢人。自己的外家人,不讲礼数,该来不来,那面临婆家这一大家子人,母亲就多少有点体面上过不去。父亲说,啥礼数不礼数,那一家就是财迷,来看你不是还得费钱买东西?以后不来往就行了。
但是不来往怎么可能呢?大表姐很快生了个闺女,满月酒的时间,就又来通知我母亲了。我母亲这次坚决不再去了,但碍于体面,出于礼数,还是把礼钱给捎去了。母亲说你们坏规矩,我不坏。我做到我这个姑该做的,内心没愧。
我母亲讲这句话的时间,潜意识里认为,我二舅妈和我大表姐,会为她们粉碎规矩粉碎礼数而羞愧。实在我二舅妈和大表姐怎么可能会有愧?
她们并没有以为自己做的事有什么欠好,她们心安理得,乃至乐在其中。换一种说法就是她们一直自私的活着,做所有事变的出发点都是只要对自己有利就好,她们不思量别人,不思量那么多规矩,自然没有那么多牵绊和捆绑,因此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内疚和内疚,反而活得自在逍遥。
二舅妈和大表姐确实活得逍遥自在,由于有二舅在厂里上班挣钱,二舅妈固然生活在农村,但并不必要像我母亲一样累死累活干农活。二舅妈每天都穿得漂美丽亮,打个鸡骂个狗串个门儿,靠着大门嗑个瓜子。
大表姐完婚之后,也美满地复制了自己母亲的生活。她老公在外地搏命拼活打工挣钱,寄返来的钱,大表姐花起来丝绝不心疼,该吃吃,该喝喝,该打麻将打麻将。孩子也不喂母乳,全甩给自己的婆婆。
由于离得近,我二舅妈还经常去大表姐家,只要去一次,大表姐和她婆婆就会爆发一次大战。可以想象家里会过成什么样子?也可以想象夫妻感情会什么样子?
二舅妈一辈子没个儿子,大表姐头胎又是个闺女,二舅妈一直骂着让大表姐再生个儿子。那一家人当然也想有个孙子,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大表姐婆婆一个人出去单过了,大表姐老公过年也不再返来,大表姐也就一直没有再要孩子,但也没有仳离。算一算,大表姐女儿如今应该也20多岁了。
二舅妈的二女儿,嫁到了我们县城附近的村子。由于村子临近县城,家家户户都开菜园种大棚,整个村子比力富裕。二表姐家当然也日子富裕。二舅妈很得意,随处夸耀自己闺女嫁得好。我当时间也完婚了,嫁给了一穷二白的老公。
于是,只要碰上谁家办事儿,无论喜事还是丧事,亲戚们聚到一起的时间,二舅妈就会拿我和她二闺女相比。说上个大学有啥了不起?拿着那一点工资,过得穷巴巴的。争强好胜的母亲,只能坐着被二舅妈笑话。
由于二女儿嫁得好,二舅妈脸上有光,也就常常去二女儿家。同样的情况又上演了,只要二舅妈去一次,二表姐要么和她婆婆大闹一顿,要么和她老公大闹一顿。到了最后,二表姐的老公,跪在了二舅妈面前:“求求您了,别来我们家了,您再来,我们就过不下去了,这一家就要散了。”
二舅妈跳着指着鼻子骂了他半子一顿,之后悻悻地回家了。但从那儿之后不再去她二女儿家了。这件事变也在亲戚内里传得沸沸扬扬。
再后来二舅退休了,二舅有退休金,老两口就在老家生活。过了没几年,二表姐要在县城买房子让孩子去上学。二舅就出了两万块钱。可二表姐家里忙,没人去接送孩子上学。二舅和二舅妈就住到了县城里,帮二表姐接送孩子上学。
两家的抵牾自然也就缓和了很多,可随着孩子初中住校,又出现了新的题目。孩子不必要接送了,二舅想带着二舅妈回老家养老。可二舅妈不乐意再回农村,毕竟城里生活条件好一些吧。
可二表姐想要把房子租出去,赚点钱。二舅妈指着鼻子骂她闺女:“你个挨千刀的,卸磨杀驴,用不着我了,就赶我走。你请神轻易送神难,我给你那两万块钱买房钱,连本带利到如今,你还我18万,我就走。”
就这样,二舅和二舅妈就继续住在那套房子里,养老。二表姐一次也不再去。我二姨家也在县城里,就在他们家附近。可两家也从来没有走动过,对二舅妈,我们所有的亲戚都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
我二姨说,有一次在县城广场上,见到了二舅妈在跳舞,二姨想上去打个招呼,结果二舅妈眼睛一翻,拽着我二舅就走了。接下来就是我二姨夫得了重病,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所有的亲戚都去二姨家看我二姨夫。
可偏偏离得近来的二舅二舅妈,从不露面。一直诚实巴交从不惹事的二姨,实在想不起自己哪点做的欠好,冒犯了二舅和二舅妈,所以提起来就伤心。
伤心的还在背面,二姨夫很快去世了。办事儿的时间,通知了二舅和二舅妈。我们那边的规矩,纵然是对头,对方丧事上通知你,你也不能坏了礼数不去。可二舅和二舅妈,自始至终没露面。不去也就罢了,哪怕捎个礼钱也多少说得已往,一分没有。
灾患丛生,接下来是我二姨的大儿子,也不幸得了癌症,也是晚期没法手术。所有的亲戚都无比怜悯我二姨一家,能出钱出钱,能着力着力,能去家里坐一会儿就坐一会儿。可二舅二舅妈,没事儿人一样,该跳舞跳舞,从没有去过我姨家一趟。
所有的亲戚都说,真不是个东西,谁家没有有难处的时间?亲戚不帮亲戚,靠谁帮?等他们再有事儿的时间,咱也不能再讲什么体面礼数了。民气就是这样慢慢凉起来的吧。人的路也就是这样慢慢走绝的吧。
接下来写我的三舅和三舅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