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推着一辆小三轮车在小区门口卖菜，说是菜摊，不外只是几捆小苔菜，几捆菠菜，尚有几棵白菜。老人虽然精神尚佳，耳朵却聋得厉害了，有人和她语言，得贴近她的耳朵或者打着手势才气和她沟通。几种蔬菜都捆得很整洁，择得很干净，好像还带着泥土的芬芳。
望见我停下来，老人很和善地微笑着，边给我称菜边告诉我，这些菜都是自己种的，孩子们都不让我出来，我自己确实吃不了，要是菜老了就太可惜了。我微笑着看着她缓慢地称菜，听着她的絮叨。我从包里找好零钱付给她的时候，我注意到老人的手，那是一双母亲的手！它的样子很令人心痛，粗糙、干裂、长满了老茧，青筋突起，纹路里还藏着泥土的印迹，食指上还缠着胶布。那一刻，我想起母亲的手，天下有多少母亲的手，是这么粗糙的，正是那一双双粗糙的手，撑起了家的暖和。
一个中年妇女匆匆地快速地走过来，轻声责怪老人又出来卖菜，老人脸上的皱纹伸展开来，满脸慈祥又满脸无奈，像个顽皮的犯了错误的孩子，脸上是无奈也是幸福的笑脸。原来是老人的女儿来找她回家，她小心地扶老人坐上三轮车，带着她远去了。
我默默地目送她们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我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那一刻，谁人衣着质朴的女儿在我眼里是那么漂亮。
想起读过的季羡林的故事，他年轻的时候，时常漂泊在外，后来有一次，得知母亲病危，他日夜兼程赶回家，却只看到母亲留下的两句话：“早知道你出去了就不再回来，我真悔恨当年让你出去。”“这几年我日夜想着你，这种痛楚，是你无法想象的。”季羡林趴在棺材上痛楚欲绝。
直到许多年后，这依然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是他生命里最极重的悲哀。“我悔恨，我真悔恨，我千不应万不应离开了母亲。世界上无论什么光荣、什么职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
时不我待，这大概是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悲伤，更是一辈子都无法增补的遗憾吧！失去了母亲，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偏离了方向的航船，没有了根的枯树，那是一种深切领悟后的痛！
有一些事变，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不知爱惜；可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却已经失去了。父母年龄大了，就像一棵生长了几十年的老槐树，在光阴的摧残下，从枝繁叶茂走向老树秃枝，一场大风，随时都能将它刮倒在地。父母年龄大了，生命的钟摆，缓慢地挥啊挥，荡啊荡，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下一秒便是人生的止境。
想起毕淑敏说的：“每个孩子都信赖来日方长，信赖有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可惜人们都忘了，忘了时间的暴虐，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生命自己有不堪一击的脆弱。”
韶光沉淀中，什么才是最真实的品德？！善待父母，这不仅是一个人最大的教养，对待父母的态度，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品德！
壹点号张继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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