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于娟
都说在这天下上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我深以为然。由于险些全部的美食都和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有人说人类的味蕾是具有记忆的,味觉是唤起记忆的钥匙,而且另有着“喜旧厌新”的特性,由于在特殊环境中吃到的食物,就会给味蕾打上深深的时代印记,成了我至今挥之不去的一个浓浓的情结。
韭菜盒子对于北方一带的人来说并不生疏,主料是面和韭菜,辅料是蛋或者虾皮。它的做法也很简单,险些是家家都爱做也爱吃的美食。而美食的勾引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总是不问可知的。可我要比其他同龄的小同伴们好像更幸运一些,由于有一段时间险些天天都能吃到热乎乎的韭菜盒子,甚至连做的梦都是烫嘴的韭菜盒子在口中囫囵吞咽的情景。
那些年,爸爸妈妈忙于生计奔波,年幼的我经常是由姥姥带着的。夏天的一个午后,正在昼寝中的我突然被姥姥叫醒了,睡眼惺忪中看见姥姥端着一盘刚烙好的韭菜盒子笑吟吟坐在我的枕边,轻声说着:“乖囡囡,快醒醒,看看姥姥做了啥?!” 看着那盘向往已久的美食,我顿时垂涎欲滴,睡意全无,一骨碌爬起家,急呼呼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姥姥就在一边嗔怪道:“乖儿,慢点儿吃,别烫着。”姥姥一边拿盘子接着从我嘴上掉下的碎屑,一边拿纸擦拭着滴在我衣服上的油渍。但韭菜盒子内里的油照旧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落到衣衫上绽出了一幅幅漂亮的油画……
夏季的午后,蝉鸣不绝于耳,氛围中好像都是蒸融的热气。我才吃完一个已是满头大汗。姥姥便为我搬来一台会扯着沙哑的嗓子唱歌的老旧电风扇,清冷便一下子跑到了我的心里。由于姥姥家的电时常短路,每次电风扇一停,我一边嘴里还不忘嚼着韭菜盒子,一边大声喘着粗气,让小手装模作样地扇着。姥姥心心相印,立刻拿起了蒲扇,那大蒲扇一下一下在我心中荡起了层层荡漾,像阵阵风,又像阵阵浪,让我满是油渍的口乐开了花。如此场景,在那年的夏天,一次次地上演着,我也一次次从韭菜盒子里品出了姥姥最单纯的爱。
那个时候,舅舅和爸妈一样,正值壮年,忙于奔波。他总是在天天很晚才回抵家。那个时候,老一辈给儿子所建的房屋一样平常都在一个院里,即使是两个院子,也一定是紧挨着的。天一黑,但凡舅舅开的卡车还没有动静,姥爷就坐在门槛上,点上一支旱烟,嘴里嘟囔着:“什么时候是个头?早返来一些,明天再干不行吗?” 烟袋包随着风在姥爷的烟杆下荡着秋千,烟丝随着火光的燃烧化出缕缕轻烟,飘散到姥姥家的大锅盖上。“你别蹲坐着了,过来跟我收拾收拾韭菜盒子,底下的小米粥也熟了……”姥姥边说边掀锅盖,腾腾热气喷涌而出,顿时,韭菜盒子和小米粥的香气混淆着姥爷口中吐出的缕缕烟味,弥漫了整个夏天。
大卡车车轮一入村,舅舅还来不及鸣笛,姥姥、姥爷就连忙起家把锅里预留的韭菜盒子包上几层包袱给同院的舅舅和舅妈送了已往。每到这时,我总会蹦蹦跶跶地跟在姥姥死后,一边闻着韭菜盒子的香气,一边俏皮地说着:“姥姥我来吧!我自己就可以送的!” 就如许,在韭菜盒子浓浓的香气中,我度过了一个幸福的夏天。
时光飞逝,转眼间姥姥已经离开我许多年了。那口大锅里的韭菜盒子,我再也没有机会咬上一口。现在,饭桌上的面食琳琅满目,我所吃过的美食也不胜罗列,但儿时那盘夏季午后的韭菜盒子,日久弥新,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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