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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勉强完婚,只想要孩子 | 正午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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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变了样Lv.6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23-3-22 05:27:18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我想要孩子,但不想帮有题目的男人摒挡生存。”

文丨井上词子
编者按:日本人完婚难不是奇怪事,有人用“婚难期间”来描述这一社会征象。《婚难期间》一书由三位记者筋野茜、井上词子、尾原佐和子创作,她们纪录了疫情前后的诸多婚恋难题与解决方案,比如寺庙举办运动促成相亲、AI资助相亲、很多女性着迷于恋爱手游、父母署理相亲……以及精子库、冻卵等新技能带来的社会题目。这些故事和思考想必也能在中国读者中找到共鸣,以下内容摘自该书第四章“盼望成为母亲”。


假如想要孩子,却没有完婚的筹划,“未婚生育”也是一个选项。在日本,人们通常认为“未婚妈妈”是因为有心事才被迫选择了不完婚。然而放眼世界,尤其是欧美国家,很多地方早已不再戴着有色眼镜看待非婚生后代。早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美国女性就开始倡导这种生存方式,并自称为“主动只身母亲”。近年来,日本女性越来越独立,不再有赶早完婚的须要,也有人表现“不想勉强走进婚姻,只是想要孩子”。我猜想,选择未婚生育的人大概会有所增加。了解到日本也有主动只身母亲群体后,我便决定围绕她们进行采访。


“主动只身母亲”

藤波塔子(四十八岁,化名)是我采访的第一位主动只身母亲(二〇一八年)。她一边谋划自己名下的公司,一边养育独生女,强势的职业女性气质中透着一丝母性的柔情。她遇到了理想中的对象,决定生部属于他们的孩子。但由于双方都很繁忙,生存节奏难以和谐,她最终选择了未婚生育。
二〇〇七年二月,塔子生下了女儿。未婚生育的决定,是她与其时的男友岛田哲(化名)商量后最终做出的。
塔子的父母离了婚,但一家人依然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因此她持有“家人之间的纽带不需要制度来维系”的观念,一直没有完婚的意愿,对生儿育女也并无爱好。然而与男友相爱后,她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本能地爱上了他,觉得一定要留下他的基因。”
但男友阿哲并不想要孩子。于是塔子开始了漫长的奉劝。阿哲起初不为所动,最后照旧被她的热忱改变了想法。他们也考虑过“事实婚姻”这种生存方式,却无法在工作、生存安排等方面为相互妥协。最终,阿哲让步了,同意塔子在不完婚的状态下生育二人的孩子。孩子的名字是他们商量着取的。女儿出生几年后,他们分手了,但在确认父女关系、付出赡养费等方面二人没有闹过矛盾。
阿哲常常去国外出差,所以即便在分手前,他与塔子母女相处的时间也有限。塔子其时刚创业不久,还要照顾婴儿,履历了一段非常难熬的日子,但她从未产生过“有丈夫帮忙就好了”的动机,而是认为:“假如我结了婚,就不得不做更多家务,反而会更辛苦。”
女儿绫香(十一岁,化名)从小就听母亲说,她的父亲不和她们一起住,但这不是题目,世上本就有各种各样的家庭。直到如今,绫香每年生日都能收到父亲送的礼品。
像塔子这样自愿在没有配偶的环境下生育的女性就被称为“主动只身母亲”。这个开端于美国的概念在日本不太著名,不外法人构造“女性与育儿研究所”的代表高田真里等人创建了一个主动只身母亲研究交换小组,近年来该小组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咨询量直线上升。该构造于二〇一八年三月举办了一次只身母亲交换会,共有七位三四十岁的密斯参加,其中有的还在考虑,尚未有行动。大多数人与男友生下了孩子,也有人借助了外国的精子库。
塔子对她的选择既自信又坦荡。这大概是因为她有自己的古迹,而不是围着家庭打转。我时常听到女性朋友感慨,只要有充足好的抚养条件,纵然只身也会考虑生育。然而,二〇一九年的厚生劳动省国民生存底子调查显示,日本单亲家庭的贫困率高达48%。只身母亲的家庭处境更是艰难,收入广泛较低,感觉“生存困苦”的家庭高达近87%。由于经济原因被迫放弃生育的人不在少数。我感到,日本有须要对工作方式和社会制度做出调整,以免独自抚养后代的女性陷入逆境。


为了要孩子而物色父亲

塔子想与心仪之人生下孩子,有些人却是为了要孩子而物色孩子的父亲。
二〇一八年,我认识了特立独行的加藤结子(三十二岁,化名)。她性格随和、待人密切,毫不避讳地与我分享了自己那称得上令人瞠目结舌的生育履历。不外,她望向孩子睡颜的目光是那样深情,令我感到过程如何,大概并不紧张。
家住关西的结子在二〇一七年九月生下了大女儿。
她没有完婚,但在二十九岁时有了生孩子的想法。之后的一年多里,她探索了各种可行的办法。如今,她在母亲和朋友的资助下抚养孩子。
萌生要孩子的想法时,结子正与其时的男友住在一起。但男友的生存方式很紊乱,她无法想象和这样一个人走进婚姻。“我想要孩子,但不想帮有题目的男人摒挡生存。”几个月后,结子竣事了这段关系,开始为孩子物色更合适的“父亲”。
她先接洽了一位是公司职员的朋友,提出以有身生子为目标与他交往。“不行!”对方断然拒绝。后来她又接触了几个人,然而在确定关系之前就提出想要孩子确实太过突然,轻易吓退对方。她也曾和守望相助的人同居,但双方的婚姻观不合,没能走到最后。只管又以失败告终,但她并没有放弃。
二〇一六年秋天,结子遇到了小山真(三十一岁,化名)。他完全符合结子的理想型。结子决定:“就是他了!”第三次见面时,结子便对他表达了好感。根据以往的履历,她没有急于求成,而是谨慎地表现自己有生孩子的意愿。阿真的反应很平庸,但没有明白拒绝。
二〇一六年十二月下旬,结子有身了。父母很高兴,他们知道女儿一直想要孩子。不外,只管结子早就告诉过阿真,不会因为孩子的事给他添麻烦,阿真得知这一消息时照旧惊愕又忙乱。后来,结子知道了孩子的性别,也更加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即将成为母亲。她心中的等待不停膨胀,冲动地等待着梦想成真的那一刻。阿真起初对此比力悲观,但在陪同结子做产检的过程中,他的态度有所缓和,最后还陪产了。
另一方面,结子对婚姻制度的质疑也更深了。日本法律规定,夫妇必须使用同一姓氏,通常是女方冠夫姓。但她喜欢自己的名字,不想失去它,也不想剥夺对方的姓名。她认为:“这种制度非要夺走陪了你三十多年的名字,着实令人沮丧。”
去医院做检查时,身边有人伴随会更加安心。但这并不代表结子希望完婚。她确实需要一个亲密度适中的伴侣,却希望和朋友们一起抚养自己的孩子。有身期间,结子跟阿真商量后决定不登记完婚,阿真也不需要办手续确认父女关系。
后来,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也一直没有步入婚姻,而是各自生存。


精子库

除了与男友共同生育之外,也有人做出其他选择。越来越多的女性朋友开始关注海外精子库。家住关东的漫画家华京院玲便是其中之一。因为意识到自己是“无性恋者”(无性恋者属于性少数群体,特征是既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她不想完婚,但想拥有血脉相连的家人。
小玲从小就对性别感到别扭。她对女孩的游戏不感爱好,也不想当男孩。长大些后,无论男女都无法对她产生性吸引力,周围人的爱情故事也无法引起她的共鸣。长年以来,她都为这种隐秘的取向题目所困扰,二十岁后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我是无性恋,对男人或女人都不会产生心动的感觉。”
与此同时,小玲的人生出现了迁移转变——她的父亲因中风倒下了。“这样下去我就要变成一个人了。我希望能有家人伴随左右。”作为独生女,小玲心中产生了对家人的猛烈渴望。她考虑过领养孩子,但做过功课后发现,只身人士很难满足领养条件,于是她只能做出一个决定:自己生。
除了借助精子库,小玲没想到其他途径。她从二十七岁开始网络干系信息,了解到日本没有可供只身女性使用的精子库。固然有一些人愿意免费捐赠,但她出于种种顾虑,照旧决定使用美国的精子库。
精子库网站上公布了捐赠者的环境,包罗种族、身高、学历等个人信息。小玲本想找亚裔捐赠者,但其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退而求其次,将条件放宽到没有病史、能在孩子十八岁时取得接洽。
而这种服务的需求量之大,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注册该网站的捐赠者并不少,但缺货是常态,每次一有身材康健且条件良好的捐赠者出现,便会遭到哄抢,以至于小玲不得不消排除法进行筛选。“我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小玲不无震撼地说。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小玲进行了第一次尝试。这笔订单包罗邮费在内的费用约为三十万日元。通常下单后,精子会以冷冻状态寄来。买家需要自行解冻,抽到针筒里,再注入子宫。这样是否真能有身,小玲也是半信半疑。她以平静的心态独自操作。第一次尝试虽以失败告终,但她并未气馁,第二个月再接再厉。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有身了。二〇一六年秋天,她的孩子出生。
在日本,有关精子捐赠方面的法律并不完满,所以只身女性只能求助于个人志愿者,或是像小玲这样使用海外精子库。“实在日本有很多人希望能使用精子库,她们的需求完全被忽视了。”小玲对此愤愤不平。她希望当局认可这个群体的存在,完满干系法律。
“有了新的家人后,生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革。我如今很幸福。”要是孩子有朝一日问起自己的父亲是谁,小玲打算坦诚地告诉她这一切。如今,小玲和女儿一起过得很完满。她有意再次借助海外精子库怀上孩子,而且已经开始尝试。小玲告诉我,她这么做的原因是,女儿以后大概会为自己的出身烦恼,她不希望女儿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这一次,她对捐赠者的要求仍旧是,希望孩子年满十八岁时接洽得上对方。
停止二〇一八年采访时,日本还未针对涉及第三方的辅助生殖医疗活动(包罗捐赠精子、卵子)订定法律。换言之,这是法律上的空白地带。直到二〇二〇年九月,菅义伟内阁建立,局势才发生变化,不孕治疗与生殖医学开始受到关注。政界敏捷采取行动,在二〇二〇年十二月出台了关于亲子关系的《民法特例法案》。法案的中心思想是,假如女性使用第三方捐赠的卵子生下孩子,法律将认定担当捐赠的一方为生母,而非捐赠方。法案还明白规定,假如妻子在征得丈夫同意后使用第三方捐赠的精子生育,丈夫不可否认自己与孩子的亲子关系。这意味着“第三方捐赠”得到了法律的认可。
不外,上述法案没有明白规定孩子是否有权知晓自己的遗传学父母,也没有关于精子或卵子交易的限制条款。精子或卵子捐赠者的信息管理及披露机制也尚未建立。随着日本社会的未婚化与晚婚化趋势愈演愈烈,使用第三方提供的精子或卵子生儿育女的人越来越多。若不采取步调,将来乃至大概出现“同一捐赠者的后代因不知情而结为夫妇”的环境。希望有关部门能考虑到这些孩子,尽快采取详细步调,规范整个环境。
刚开始采访时,我的偏重点照旧“如何应对少子化”。但在倾听大家故事的过程中,我意识到了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每个人都有权决定自己想要的人生。这世上本就存在想生却生不了的人群。有意愿生儿育女的人,大可权衡各种方法的利弊,自行选择。假如并不执着于生养孩子,静下心来咀嚼自己的人生也未尝不可。无论选择哪条路,我们都应该予以尊重。



《婚难期间》,[日] 筋野茜、尾原佐和子、井上词子 著,曹逸冰 译,新经典文化 | 南海出版公司,2022-10


——完——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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