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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岁老人的回忆:童年的那些人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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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汇Lv.6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23-3-13 12:29:37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往事可忆话童年
作者:祝培华
光阴如白驹过隙,时光如流水匆匆而逝,七十余年弹指一挥间。古话说“人过七十古来稀”。不经意间我已到了古稀之年,回首人生光阴,有多少欢乐也有多少哀愁,有几许风光更有几许难过。然而,已去之浪不回流,已去之时不再来,我都随他埋在时光的烟尘里,任其渐渐模糊以致忘记。唯有童年的有些人那些事,经常服从心灵的召唤从脑海里泛起,时时循着记忆的气味闯入梦的缝隙,想忘也忘不了。
记得我妈妈不止一次告诉过我,说我刚出生时时常啼哭不止,放在婴儿室哭闹得锋利,像是前世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是当护士把我抱到妈妈身边,一听到妈妈的哼哼唱戏声,我就立即制止哭声安静地睡起觉来,护士们都以为好奇又可笑,索性把婴儿床搬到我妈妈床边,妈妈一旦发现我醒了,小嘴开始抽动着刚哭出第一声时,妈妈立即就哼唱起戏段子,我睁大着眼睛就把哭声收归去了。我长大后我妈妈常跟我絮聒我婴儿时就喜欢听唱戏的风趣征象。我厥后学讲话也是从模拟妈妈唱戏开始,妈妈见我爱唱就开始教我唱越剧,妈妈说我一字一句跟唱得挺认真,学得还蛮快,喜欢清晨睁开眼就唱,还在弄堂里小朋友玩伴面前显摆。我五岁那年我妈妈带我和堂妹参加军民联欢,在解放军大会堂的台上我和堂妹唱越剧梁三伯与祝英台的《十八里相送》。我妈妈把一双极新的红皮鞋给我穿上,这下可喜得我没心思唱戏了,灯光一照红皮鞋一闪一闪地引得我直往皮鞋上看,堂妹唱完该轮到我唱了,可我问堂妹下面一句唱什么?搞得台下一片哄笑,我顾不了台下的笑声,心思全放在鞋上,媒介不搭后语的又唱错了,堂妹急了,台下的笑声更大。堂妹认认真真把戏唱完,该下台了我还没觉醒过来,急得堂妹拉着我高声说:姐姐唱完了,该下台了。二位解放军叔叔把我和堂妺抱下台,又高高地举过头顶,全场又是一片掌声和笑声。接着是我妈妈出场清唱,唱的是越剧曲调编的新戏,是接待解放军来上海。我最爱最喜欢听妈妈演唱,全场演出中,我以为妈妈唱得最好听,身段动作也最美,心目中整场演出就数妈妈第一。
我外公外婆住在浙江余姚乡下,我上小学之前,爸爸钱赚得蛮多,妈妈不消上班工作,以是有时间经常带我去乡下探望我外公外婆,外公外婆也常来上海,他们来时总是带着自家种的花生、大豆、黄豆还有霉干菜,用担子挑着来。

我最喜欢吃霉干菜烧肉,麻将牌大小的五花肉肉色红亮,霉干菜棕红油油的香气浓厚,雪白的笋丝嫩嫩的清淡鲜脆,吃在嘴里,肉质酥烂,干菜又鲜又香。我想外公肯定是挑选上好的嫩芽头把最好的留给了我们。他们带来的花生米又酥又脆奶香诱人,我往衣服口袋里装的时间,外公外婆叫我多装点给小朋友们分着吃。
记得有一次,表舅送我和妈妈到外公外婆家,途中要从水稻田埂穿已往,两边是刚插上秧的水稻,表舅把我骑在他的脖子上,田埂又狭又滑,表舅一不鉴戒滑到水稻田里把我摔到老远,吓得母亲急忙丢动手上的行李跳进水稻田直喊,怕我被泥浆呛死,表舅赶忙从泥浆里爬起来找我,而我在不远处竟然自己已从泥浆里爬了出来,坐在水稻田里满头满脸的泥浆非但没哭还开心地朝着他们傻笑。那时我才不到一岁怎么会把这件事记得这么牢?由于母亲以为好奇怪,老是提起这件事。
外公家院子前有一条终年流淌着的小溪,那水晶莹剔透,像块会流动的水晶玻璃般的清澈透明,可以看到溪本相细的沙粒金黄灿亮,碎碎的卵石五彩斑斓,有时还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小鱼、小虾和小蝌蚪。每当我一时没有找不到小朋友和我玩耍时,我会来到小溪边自个儿玩,有时,我会追逐着在小溪流水里、跟着鸭妈妈叽叽喳喳一长溜的小鸭子,手里握着根细细长长的小枝条逗着鸭子玩。有时,我会悄悄地坐在小溪旁,听着溪流潺潺湲湲永不停歇的声音,看着它逶蜒回旋绵延不绝消散在远方,我会陷入自己就是面前的小溪流水的理想,想象着自己从山岭上流下,从岩石缝间流出,叮叮咚咚唱着歌儿,跳跳蹦蹦撒着欢儿,一会儿拍拍溪边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一会儿摸摸溪底上才伸出脑壳来的水草,一会儿和身边的小鱼、小虾玩玩捉迷藏躲猫猫,一会儿又和头上的小鸟比比歌喉,一路上欢快地流向远方……直到外婆寻我回家用饭。

外公家饲养的鸡、鸭、猫、狗也都是我的玩伴,看到我就从远处过来围着我讨吃的,都成了我的好朋友,唯有那只会下蛋的大白鹅是破例。我第一次看到大白鹅时,看到它肥嘟嘟的身子,长长的脖子一伸一缩,头上顶着个红帽子,我高兴地走近它,没有料到看似非常温顺的鹅伸着脖子就朝我啄来,吓得我边逃边大呼外公。自此以后,每当我要到屋外玩耍,外公就先把大白鹅赶入棚子关禁闭,以免再惊吓到我。厥后我才知道,鹅是家禽里唯一敢于向人类发起自动攻击的生物,你越是逃,它越是会紧追着你,直到如今,我一旦遇到鹅就会想起被鹅追逐的可怕情形,心有余悸赶紧绕道避开它。
在外公家,我除了玩,还蛮喜欢帮着做些变乱博得外公外婆的夸奖。我会到鸡鸭棚里去捡鸡蛋、鸭蛋,到田里去挖花生,到河边去用竹箩筐抓小鱼小虾,捞螺丝,帮外公摘棉花等等,当然,主要是这些都是都会里孩子无法体会到的生存,我以为非常好玩,一点也不以为累,干得特别起劲。
我大伯是三兄弟中老大,13岁起挑着担子串街走巷收旧货,干了20来年又到苏州做生意业务,积攒了些钱盘下了金猫公司。金猫公司位于云南路福州路口,说是公司实在是有几个门面的食品市肆,大伯盘下时因前面老板起名叫金猫公司,周围邻居叫惯了,大伯就顺着用了这个做店名。
堂兄妹中奶奶特别宠爱我,我很小时奶奶带我到大伯开的金猫公司楼上与她同住。大伯虽是老板,但每天他起得最早,踩着三轮车去进货。姨娘(保姆)也起得早,要福州路浙江中路菜市场买菜,她很精刮,总是一手拿着秤杆一手挎个篮子,商贩见她手中的称天然不敢缺斤缺两。
我每天总是定时地在大伯进货回来就醒了,起首下楼去拿大伯给我的刚进货的新鲜奶油蛋糕,这也许是我没有通常小孩子喜欢赖床睡懒觉的原因。我总是先让还躺在床上的奶奶尝尝,然后就坐在椅子上两脚晃悠着高兴地吃起来,奶油又香又甜又滑,一到嘴里没嚼就咕噜滑到肚里,蛋糕香酥也没吃上几口就没了,只剩下粘在手上星星点点的奶油,我索性添起手上的奶油,奇怪!越添越有味,就像吃完冰棍添木棍一样有滋味,奶奶笑我添鸡爪,我噘起嘴转过身不让奶奶看。
金猫公司坐东朝西北,前面一条云南路转角处是福州路,店门是呈扇形,我和奶奶最喜欢坐在市肆的二楼窗前看着外面的热闹。我是天生嘴馋耳灵,只要听到楼梯下“火油箱”开盖的声音,就是知道大伯在取糖果给店铺添货。我立即跑下楼去,大伯见我就抓一把糖果,我赶紧两手捧着跑上楼先给奶奶,然后依偎在奶奶身上,在五颜绿色的糖果中挑一颗最好的剥去糖纸塞到奶奶嘴里,我和奶奶边吃着糖边说着话边看着窗外马路上的风景。

西藏中路新世界北面有一个戏院,戏院不台甫气不小,由于主演越剧,天下著名的越剧团都来这里演出。我奶奶是个越剧迷,每当著名角演出奶奶总是会去恭维。去看戏必定要先妆扮一番,换上她喜欢的美丽旗袍,穿双擦得铮亮的黑皮鞋。把我也妆扮得浓装艳裹,头上扎两朵粉赤色的蝴蝶结,穿上粉赤色衣服配一双白皮鞋。妆扮完奶奶和我叫辆黄包车,高高兴兴去看戏。那时,戏院里都有小贩在戏开场前和戏演中途休息时叫卖小吃的,小贩把木制的大托盘用带子在托盘两边拴住后挂在脖子上,叫卖五香豆腐干、油豆腐、奶油瓜子五香豆、糯米饼和赤豆糕等等,我最爱吃五香油豆腐和糯米饼,它们分别被装在牛皮小纸袋里。我吃着不时给奶奶嘴里奉上一口。吃完东西戏园里还有专人递送毛巾让人擦手,这些人功夫可了得,雪白的毛巾从老远能甩到伸手要的看客人手里,以致还能从二楼像天女散花似的甩到底楼人的手里。
我吃饱了,台上演的戏有的我似懂非懂,有的我也会唱但又不能让我唱,以是渐渐就没了爱好,没多久我就瞌睡虫上来了,不一会就进入梦境。做着好梦睡得正香时奶奶把我叫醒了,说散场了,我是恨啊恨戏太短,才睡熟好梦正进行时怎么就完了,我偎着奶奶嘟着嘴满脸不高兴,有时以致还哭闹起来。奶奶本是个暴脾气的人,可是对我就像换了个人,没一点脾气反倒笑起来,问我:叫你大伯拿条被子来,今晚咱俩就睡在这里,好伐?我被奶奶逗得转悲为喜,虽然眼泪还挂在面颊两侧,赶紧跟着奶奶往外走。到了家里奶奶先给我擦洗,等抱到床上我一翻身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奶奶正搂着我睡着,我肚里馋老虫上来,想起戏院里好吃的东西,撒娇地抱住奶奶:本日再去看戏好伐?奶奶装着生气,看啥呀?戏一开演你就睡熟了,不去了!我搂住奶奶脖子一迭声地叫:好奶奶,好奶奶……奶奶憋不住就笑出声来。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6岁那年的年底,一个寒风呼啸的夜晚,我和奶奶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晚饭,姨娘忙着给我们端热菜。姨娘的苏州菜烧得很好吃,她还特意给我炖上一小碗蛋羹,希望我长得高一点胖一点。奶奶喝着绍兴老酒与三个儿子聊得高兴,小妈坐在奶奶旁边给大家添酒。小妈长得白净细嫩很悦目,我听大人们说小妈是苏州人,原来在苏州舞厅做舞女,大伯到苏州做生意业务在舞厅认识了她,娶了她当小老婆。姨娘是小妈的亲戚,以是一起带到上海来。我还听大人说,我大妈见大伯娶了个小老婆就大吵大闹,我奶奶也气得曾经一下子把满桌子酒席掀翻,不许小的进门。大伯一直跪在奶奶面前求包涵。厥后奶奶看小的不声不响蛮勤快,尊老爱幼蛮懂事,又想想她没爹没娘当舞女怪可怜的,也就答应了这桩婚事,小的也算名正言顺成了祝家人。

那天吃晚饭时小妈坐在奶奶身边给奶奶添酒夹菜,这时我余姚的表舅来上海探望奶奶,正遇着用饭,表舅拿出从乡下带来的茶叶蛋剥了一个让奶奶尝,奶奶喝着老酒满心欢乐地接过表舅递来的茶叶蛋吃了起来,突然奶奶张大了嘴哼哼说不出了话,鸡蛋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又咽不下,一家子人都慌了,立刻给奶奶敲背想让她把鸡蛋吐出来,可我奶奶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我高声叫着奶奶,奶奶看着我胸口一起一伏,嘴巴大口喘着气,痛苦的眼泪也开始从眼角流出,面色也渐渐发青,我看着又怕又发急,哭喊着奶奶,怎么啦呀?大伯叫来了救护车,我看着奶奶被从楼上抬下送进救护车,我扑在救护车上拉住救护车哭喊着要跟奶奶一起去,我爸拉开了我,救护车开走了,我摆脱我爸冒死追赶着哭喊着奶奶,直到哭得扑倒在地,我爸把我抱回了家,我照旧又哭又闹,我妈抱住我伤心地哭着。
失去了爱我宠我慈祥可敬的奶奶,我顿时以为天塌了下来,犹如世纪末日到临,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忽忽不乐无精打采,晚上爬上床就想起以往枕着奶奶的胳膊、躺在奶奶的怀里,早上醒来悲伤地发现再也不能和奶奶一起分享奶油蛋糕,白天经常神魂颠倒,念兹在兹和奶奶终日形影不离的情形,虽说人有悲欢聚散,世事不由人,但奶奶才只有50岁啊,又是由于极为稀有的不测,我实在无法面对。直到我上了小学,我才渐渐恢复过来。就像那首《永久忘不了》中所唱的:有些人想忘我却永久忘不了,始终记得你对我有多好,有些事想忘一辈子都忘不了,它会一直陪我渐渐变老,余生的每一天都无法脱逃,有多疼你不会知道。
我在复兴路小学上了一年,然后转到云南中路小学。原来我们是个大家庭住在重庆南路南昌路,和大伯二伯住在一起,家里大小事由奶奶爷爷掌管。奶奶一去世,爷爷也懒得管,三兄弟就分了家,爷爷仍留在大伯家。我家搬到了西藏中路汕头路。

在复兴中路上学那段时光,我要从家出来后坐14路有轨电车到学校,每天清晨电车上人不多,我可以睡在长长又宽的凳子上,嘴里吃着妈妈给我包好的糕点,又能跪在凳子上看着窗外急匆匆赶路上班的人,看着和我同年事的小朋友急着赶路的样子,内心升起了良好感,一转眼又同情起他们。那个年代多数家庭都比较贫穷,夊母工资低,子女多的家庭生存更加困难,甘心步行也舍不得花2分钱坐电车,当时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生存过得还可以,以是每天给我往返乘车钱。我中午饭在大伯家吃,大伯家离我小学很近。厥后,我从不坐车的同砚中打探到一条比坐14路有轨电车更近的路,于是,只要不是刮风下雨的好天气,我就结伴和其他小朋友一起走着、跑着、嬉笑打闹着去学校。放学时,我出校门朝重庆南路以北的方向,穿过淮海路和金陵东路,就到了商贩云集的八仙桥。

那里热闹非凡有卖各种东西的,我只对各种好吃的感爱好,看着面前摊位上生煎馒头小笼包、猪肉锅贴葱油饼、大饼油条脆麻花、老虎脚爪蟹壳黄、鸡鸭血汤豆腐花、煎饼果子鸡蛋卷、糯米赤豆桂花糕、冰糖葫芦棉花糖、臭豆腐干油炖子……馋得我嘴里口水流了咽,咽了流,我拿着手里节流下来的4分车钱,一个又一个摊位做比较,要好吃又要钱够能买,最好还能多买几样尝尝。往返兜了几圈才买下来。我一边吃着高兴地一路跳跳蹦蹦,穿过延安路进入人民广场,出了广场后从西藏中路150弄堂囗进去。我以为能瞒过我妈妈,实在她在家门口见我从西藏中路弄堂拐进来,就知道我没坐车。由于坐14路有轨电车下车后,要从云南中路的弄堂囗进来。不过妈妈也没求全谴责我,只是提示我穿马路时要鉴戒,最好跟着大人一起过马路。妈妈肯定猜出我是去八仙桥买吃的,见我满嘴都是油笑着赶紧用毛巾帮我擦干净,每天照旧照旧给我往返乘车钱。

我10岁以后,妈妈又接连生了三个妺妹,我帮妈妈分担起了照顾妹妹的一些家务事,当起了小妈妈。从年事上,我也跨过了童年,进入了少年时期。回顾人生的每个阶段,童年是最短暂的,假如扣除还没有形成完全意识和记忆的婴儿时期,则时间更短,它就像是一颗含在嘴里的糖果,很快就融化消散了,却仍让我久久回味它那甜甜的味道。依时间序列分列,童年又是距本日最为久远的已往,时间似风吹过,它带走了时光,也带走了我童年的趣事和傻事,往事随风飘去,齐备终归尘土。再也回不到童年的时光,可那些风又怎能吹散我心底的回忆。翻出泛黄的童年照片,擦拭去蒙在光阴上的尘土,希冀着有一天,命运的转轮可以重新转回,曾经的童年的点点滴滴片断可以重新拾起,再次暖和着我的心房。
(完稿于2022年9月25日)
作者简历

祝培华,女,75岁,69年于上海市劳动局第一技工学校毕业,遇到一片红,中专技校生全部上山下乡,我被分到甘肃庆阳地区赤城公社白马大队插队落户,71年上调至庆阳地区汽修厂,84年调至兰州钢厂,92年退休回沪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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