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日子,渐行渐远,有的人只能将岁月付于一叹,有的人则可以豪情释怀。如他,汪厚川,退休十年,竟耗时九载撰写回忆录《岁月情怀》。小楷长卷,千余米,岁月烟雨即成墨迹铅尘。流火斜阳,光彩夺目。生命的哗闹已是沉静期,然而尚有一枚暖香在心底的微热处静静的绽放。珍惜曾经,珍惜过往,珍惜履历中的感怀、悟道、执着以及修为,不期出版,只想以家训的方式告诉儿孙,一个共产党人的热血与朴拙。
和焦裕禄一样,汪厚川他岁月情怀里记叙的,也是县级主政的故事。他素笔写心,轻描淡写的多,若重笔形貌,当有许多浓彩自成的画卷。因为在他的历练中,自带有浓浓的悲情美学。
上任几个月,就接受了严酷的大考,百年不遇的历史大考。
阴雨连绵,数月不开,雨下到七月,竟然越是疯狂。大雨菲菲,如倾如注,内渍外涝,汪洋一片。举水河暴涨,如同狂龙奔泻。举水河的流程的极限是四千八百每秒米,而一九九一年七月九日的流量已突破五千,河水还在长。一河两岸,八十六万人,已经有十几万汛民奋战在汛堤。水涨堤涨。举水已成悬河,层层叠码的草泥包垒高了保命线。
廖四房湾,河道内的古村落,战战兢兢地躲在风调雨顺里,百年不遇的大难,终是难逃。是夜,闻听尚有赖家不走的,汪厚川急了,带动手持步话机的干警就亲身督阵。没手机的年代,步话机是重要联络工具。淌水进湾,水齐腰际,稍一跐滑,就平了胸口。干警想劝退汪厚川,他已奋身前行。这时候他忘不了的是心头的担子和责任,他必须关爱每一个生命。手电筒晃动在一幢幢黑洞洞的民居,有没有人的问话响过每一幢黑屋。有孕妇没转移的,有重病没转移的,组织村组人员抬送,必须全部转移,他斩钉截铁地下了死下令。退出河湾,来到汛堤,他已是精疲力竭。
自汛情起,他就没好好苏息过一天。汛情严酷,四十岁的夫君也只能咬牙挺住。巡堤在严防死守的汛民眼前,嘱咐的话语极短。守,死守!
举水河的超大汛情引起省防汛指挥部的极大关注,根据河域流程和降雨量的分析,省防指断然下令,空降师由武汉方向驰援,舟桥旅由黄州方向驰援。两支队伍同援新洲,火一样的情怀印证了这次超历史的大考的严酷。
流量过五千,新洲能否躲过这一劫?最坏的景象在想象中,最硬的举措也出台。人民银行金库的现金转移,监狱的犯人转移……内核的发条拧得牢牢崩崩的几乎要暴棚。可是最大的隐患无法办理。悬河在顶,一旦冲泻开,十几万的民生那里安身?
历史的严考就是这么无情,捏痛偏就捏到痛点上。城关堤防汪家套堤段出现溶洞,恶水怒翻。洞越洗越大,水花越翻越旺。石包泥包丢进去打个滚就沒了。
指挥长,汛民,石包,泥包,黑咚咚的大堤上,雪亮的车灯照亮着这场抢险。舟桥队伍的官兵也闻险赶到现场。泥包石包一个劲地扔下去,可是依然无济于事,恶水依在翻腾,就象恶魔的狂笑。泥包石包等备料已经告罄,幸好有准备的第二套方案。粮食局打开了粮仓,粮仓里有灌好的麦包。汽车急运麦包,几分钟赶到现场。油布包麦包,二包。四包。增至六包。汪家套抢险的经典经验。天亮时分,空降兵由河西岸赶到现场。险情终被控制。
当天,中央电视台以滚动的方式连续报道了武汉市新洲县的这场触目惊心的县城抢险。
军民合力抢险,预案充实,临危不乱,备料充足,现场指挥明智。一场大考,得分满满。
历史的严峻,不会因一次大考而收敛爱出题的风俗,对主政者,轮番的考题时时有。
岁月是开在眼眸的花,唯有净水滋养,才有悠悠清香。岁月是一把无情的刀,不闻霍霍的磨砺声,却无时不刻地较量着胆识和才干。岁月还是四野茫茫的一片水城,让你无时不刻地追寻着港湾和泊岸。
悲情美学的价值就是在历史的痛点中去照亮人。汛情过后,民生大计才是日常必答题。
振兴经济,这是一心一念的说辞,落到实处,常常是无处下手。
“新洲人生得贱,图么事市管县,这无钱,那无钱,奔死奔活不如那从前”一种民言飞传,诉的是新洲纳入武汉管辖的初期悲伤。因为是远城区,远到感受不到多数市经济动脉的脉跳。
汪厚川主政期正是处于地域转型期,依然是农耕经济为主导,工业底子薄弱,七个青涩的工厂,一个喘息,五个岌岌可危,尚有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直接停业。
路向何方,焦虑中寻觅方向,岁月情怀里记叙着他执政的魄力和思绪。
开建汉施路,拉近与市中央的间隔,改变弯路过黄陂县城的旧模式。
借开发阳逻的契机,实行龙体战略,带动全域经济。
强化教诲,原一中迁出弹丸之地,新建新一中。
发展州里经济,大抓州里修建业。
狠抓修建业,找建委主任的次数远远超出找经委主任。建委主任何学庭,人称何老犟,有脾气也有个性,经不住三番的“问候”,虽然临近退休,也甩开膀子干了。跑州里,跑市场,抓管理,成建制地变乡村农建队为县属修建公司。虚牌,县五建,七建,八建,十建……实属还是各州里。成批量的修建公司闯市场,来势汹汹。其实只是在起步中。市场的份额远远低于其时风头正盛的黄陂。起步维艰,几十家公司,没有一家的驻汉办事处有门面办公,都是租用背街小巷的民居房,就县建管站也是在背街的民居里栖身。最早的鲁班奖得到者,县园林公司经理余玉生,他的办公所在只是黄鹤楼脚下的蛇山坡上的草棚。
三十年过来,回首当年修建业在武汉的求生之艰,只能报以嘘嘘。谁也不敢想,熬过苦日子,新洲修建业发展壮大,成为著名全国的修建之乡。尤其是新八,新七两个集团公司,分别挤进全国民营五百强。
大树已成林,谁是栽树人?
在岁月情怀,汪厚川没把自己当栽树人,凭心而论,夸大发展州里经济,是因为工业薄弱得无力扶助,他只是作了没有选择的选择。但是历史已经证言,这是一项正确的选择!绿我涓滴,会它千倾澄碧。修建之乡,一块匾牌,一面锦旗,不,不,更深的意义在于多少农夫工用泥刀生存养家,让乡村有了冉冉饮烟。
教诲强区,这是新洲大地又一值得浮夸的奇彩,以新一中为代表的新洲教诲年年领跑在武汉各城区,一本二本的考取数常常超过其他三个远城区的和。年年黑马的新一中,几乎与省重点的武昌实行中学,武汉二中齐名。
新一中的风水好?新一中有口聪明井?
从繁琐事物里抽离出来的笑话,大概尚有许多的温馨。在感激的深处,是不是还可以设想,确有一口聪明井,挖井的是一位满头自发的老人。
离任二十多年了,依然怀念故土,怀念在这方故土上许许多多的曾经,光阴深处的素心依然畅然朴素。释怀者胸襟大开,用文字倾注出岁月感怀,是平静时候最真实的心绪。三十三万言,不是经年后的蓦地念起,每一个字,都立定在一撇一捺的框架。框架之上,方故意里的微暖泛香。风生水起处,淡然从容间,得失判断时,无不表现人性的朴拙。我是农夫的儿子,这就是他终守的一念。
终守,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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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zuozhejianjie
周西忠,笔名:西中,网名:舟戈。湖北省报告文学学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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