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诗意人生
周成芳
父亲不是墨客,可他骨子里却布满诗情画意。
我小时间,父亲在安徽铁路局工作,母亲在家带着三个孩子。当时间没有手机网络,亲人之间常见的接洽方式就是书信。
“程姐,你家人又来信了。”挂着邮包的叔叔每次来抵家门前,都会重复同样的话。待邮递员走远后,母亲赶紧拿起信,小心翼翼地拆开,躲在一边认真阅读。一封信她会翻来覆去读好几篇,读着读着脸上就会涌现笑意。
父酷爱好文学,从前当过一段时期的语文西席。但他性格内向,不擅言辞,印象中很少见他和别人有说有笑。如许一个在外人眼中老实木讷的人能写出什么风趣的内容呢?我通常会好奇地扣问。母亲从不让我看信里的内容,她总会用一句“让你们要好勤学习”或“问你奶奶身材怎样”之类的话来敷衍。
有一次我趁母亲不在家,偷偷翻出她收藏在柜子里的书信。打开一看,每封信的开头都是同样一句:“吾爱妻,你好吗?”正文多是先容本地的风土人情,每天的工作和生存,提示母亲多留意身材等等。每一段的开头都有“我的妻”三个字,末端尚有想你念你之类的滚烫字眼,让我感觉像是电视剧里那些男子写给女人的情书。
两地书,夫妻情,靠着这些友爱绵绵的书信和对相互的挂念,父母一起度过了那段贫困却又布满诗情画意的光阴。
父亲比母亲年长10岁,俩人生日却在同一天,父亲不绝以为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父亲60岁那天,母亲50岁。那天父亲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了镇有线电视台点歌栏目部,申请点播一首歌曲《牵手》。他提前预备了一大段情真意切的笔墨,请工作职员录入字幕,渴望全镇人民都能见证他和老婆的感情。工作职员大为感动,却只能歉仄地对父亲说,内容太长不方便操纵,能不能简化点?
那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父亲刀切斧砍地说道,随后又增补一句,这八个字肯定要特殊夺目。
我家居住在场镇上。为补贴家用,父亲退休后利用自家店肆策划一些日用品。他每天安安静静坐在柜台前守店,交易平淡的时间就重拾年轻时的爱好:写作。
父亲的写作内容紧张围绕咱们这个家。他与老婆是何年何月相识的,生存多年共同履历了哪些事,他的三个子女的发展履历以及各自的近况。固然紧张是写我母亲为主,他为母亲单独写了一篇近万字的笔墨,标题为《爱妻国菊》。
父亲将所写的笔墨拿到文印店去打印,他还经心挑选了一家人的生存照,与工作职员一起商量怎样排版更雅观,哪些照片该配在哪些笔墨旁。父亲特意精选了一张完婚吊唁照设为那本册子的封面,封面上印的还是那八个夺目的大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转眼间,父亲已离开十多年。他的坟前,长年都盛开着娇艳的玫瑰花,那是我母亲特意种下的。母亲说,她原来只是一个没啥文化,又很寻常的农家女子,是诗情画意的父亲让她的人生有了别样的意义。
(作者系开州区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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