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放了管家权之后,沈少钦也来了脾气,想要给我没脸,就将管家权给了沈雪雁。
她已过了及笄之龄,将来嫁入高门后院也是要管家的。
如今先练练手,也是不错的。
而沈雪雁管家一如她的性子般,阳春白雪,不染灰尘。
对于下面的一应哀求,通通应允。
下面的人发现大小姐这般好说话,一个个胆子渐渐大了。
侯府库房本就空虚,加上大小姐不耐这些俗物。
才半个月府库就空了。
而这日,恰好是贤王爷携王妃来府中做客。
贤王夫妻本日前来,乃是为其独子相看沈雪雁。
贤王是当今皇上的叔叔,有从龙之功,手里握有实权。
他的独子,就是将来王府的主人。
这样的一桩亲事,就算是身为侯府嫡长女的沈雪雁,也是高攀了。
以是,沈少钦一早就嘱咐侯府上下,务必要准备好,不能怠慢。
两家在花厅相谈甚欢,但是比及了宴客的时候,侯府却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宴请王爷的席面,打眼一瞧,最好的菜色竟然是不值钱的鸡鸭兔,再加上一些普通素菜。
没有半点上得了台面的名贵佳肴。
贤王妃当时脸子就掉下来了,似笑非笑道:「本王妃曾经听闻侯府有两道名菜,吃过的无不赞叹夸赞的。一道是鲫鱼舌烩熊掌,一道是鸭舌羹。本王妃还当本日能有口福了,能尝尝这两道菜的好味道。没想到,原是本王妃和王爷还不配吃。」
这话一出,沈少钦的筷子都掉了。
他惊骇不安地拉着沈雪雁就跪了下来。
「王爷王妃恕罪!这变乱,下官也是半点不知的。肯定是那起子刁奴做的。」
「着实是下臣那商户出身的夫人这些日子以来身子不太爽利,管家之事难免有疏漏。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大的乱子。」
贤王夫妻听了,不置可否。
他们放下筷子,未动一口就肝火冲冲地离开了。
沈少钦连忙追出去,一起都在赔礼道歉。
但是,贤王夫妻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留,显然此次肝火不小。
沈少钦回到席面前,愤怒地一把将桌子给掀了。
然后让人将府中的管事都叫了过来。
6
结果一彻查,发现根本原因竟然是因为侯府没钱了。
沈少钦不信,将管事递上来的账本一遍一遍地翻。
上面真的是支不出半点银钱了。
那边,厨房的管事还在大吐苦水。
「侯府的两道佳肴,没有一千两别想做出来。但账房那边支不出银子,小人也没办法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钱采买材料,小人也不能凭空变出来啊。」
沈少钦气疯了,这肝火不能发泄在爱女身上。
只能发在下人身上了。
全部的管事都被他打了一顿板子。
然后,他就抱着一叠账原来了我院里。
碧春先一步跑进房间来:「夫人,侯爷抱着账本往您这边来了。来者不善!」
我正吃着燕窝,听了此话,不甚在意:「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然有办理的法子。」
而这次,我要让沈少钦乖乖地将整个侯府的卖身契都给我。
届时,那群狗仗人势,上辈子没少磋磨我的恶仆,天然是任我打杀发卖了。燕窝刚吃完,沈少钦就到了。
他将账本放到一边,上来就拉起我的手,情意绵绵道:「夫人,你的身子可好些了?这些日子我知你在气我,我也是寝食难安。」
「但又畏惧你还在生气,以是始终不敢过来。」
「夫人,我为你害尽相思之苦,本日着实是忍不得了。夫人你如果还有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别不理我。」
一双眼睛蜜意地看着我。
我差点将刚吃进去的燕窝给吐出来。
这畜.生玩意!
讲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要银子就要银子,还这般不要脸!
但面上,我却是一副动容的姿态:「能得侯爷这话,妾身就知足了。」
沈少钦赶紧道:「夫人,侯府还是必要你这个女主人的。没有你的操持,侯府简直一团乱。」
我却是掩面难过道:「这事妾身没办法做。府里那些下人,妾身着实弹压不住。到时出了什么事,侯爷又要对妾身上家法了。」
最后,沈少钦还是妥协了,将卖身契全部送过来。
原来他还想扣着放在沈雪雁院子里的。
但我明说了,没有卖身契管不了。
有了卖身契可就好服务了,不听话的卖了买新的就是。
一溜卖了八个下人杀鸡做猴后,后院里的仆从一个个就都听话了,唯我命是从。
7
如上辈子一样平常,我的生辰将近。
父亲给我送了十几车的生辰礼,额外加一个江南有名的戏班子。
我欢喜地听着随车而来的管事福伯禀报。
「大小姐安好,老奴此番奉老爷的命来给大小姐送生辰礼,这是礼单。」
福伯恭敬地奉上一份长达十几页的礼单。
我伸手接过,触手厚重,像是父亲对我的爱一样平常深远。
我眸中含泪,细细地听着福伯说父亲的变乱。
直到了晚饭时,让人带着福伯下去安顿了。
用饭时,沈少钦笑盈盈隧道:「岳父有心了,对夫人这般疼爱。」
「夫人生辰将近,到时候也在府里操办一番,热闹热闹。」
「戏班子随时可以安排上,只要夫人开心就好。」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少钦和上辈子截然差别的态度。
上辈子,沈少钦怒斥我奢靡奸商。
收到礼品的喜悦荡然无存,我惊骇不安地将礼品分送各处。
流水一样平常送出无数珍宝,也没换来他一个笑容。
果然啊,上辈子的我就是贱骨头,上赶着不是好买卖。
这辈子,我只挑了一些普通的送送就是了。
谁也不能说我的不是,毕竟是我过生辰。
但是戏班子,我却是让在侯府后院搭了台,日日唱戏取乐。
戏班子里有一个戏子生得极为英俊不凡,嗓音唱功绝佳。
府中不少女眷在看戏的时候,都不由得频频看他。
此中尤以沈云雁为盛。
而那戏子也是个有心计的,使了本事和沈云雁对上了线。
两人竟然暗中书信往来。
变乱很快被庶女给捅了出来,顿时又是满府官司。
沈少钦愤怒地看着我:「玉珠你是怎么管家的?」
「你要卖身契我给了你!你要面子我也给你!你仍旧管家不力!玉珠,我对你很扫兴。
「管家不力,不慈不爱,罪有应得,罚三十板子。」
沈少钦的话语落下,管家仍旧小跑着去安排了,当真是赤胆忠心。
沈云雁一如既往,红着眼睛不吭声。
四周下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看来,迩来我在后院的雷霆本事还是有点效果的。
管家带着行刑的仆人上来了,沈少钦就准备要拿我祭天,以平息此事。
8
我却是给了碧春一个眼色。
碧春会心,立刻过去就对着沈云雁身边的大丫鬟一巴掌。
「身为大丫鬟,竟然没尽好职责,让主子犯下这等大错,着实该死!」
这下沈云雁长嘴了,「为什么打银屏,与她没有关系。」
她看着丫鬟脸上鲜红的手掌印,眼泪就掉了下来,当真是菩萨心肠。
沈少钦见此顿时心疼不已,看向我的目光如利刃。
「纪玉珠,你放肆!」
我却是伸手,轻轻鼓起掌来。
「侯爷好大的威风,大小姐好及时的眼泪,二小姐好灵通的消息。而我,则是好生无辜。莫名一口锅从天降,誓要牢牢盖在我头上才罢休呢。」
我这话落,沈少钦表情红了白,白了红,好不出色。
「侯爷如果这般是非不分,非要处罚妾身的话。那这侯夫人,妾身是没命当了。
「碧春,摒挡东西,我们回江南去。
「这侯府的富贵,我们小小商户是没福气享的。」
话落,我转身就要走。
沈少钦眉头皱得死紧,见我不似说笑,忙上来拉我。
「夫人何故这么大的气性,此事不管怎么说与你也脱不了干系的。出了这样的谎话,总是你管家上的纰漏。」
我见好就收,转转身来缓声道:「那侯爷也要给妾身将功补过的机遇。」
「天然。」
我立刻让人将银屏拖了下去,一盏茶的工夫后。
银屏表情苍白地被拖上来,浑身不见伤痕,但一头盗汗。
人也老诚实实地将知道的都说了。
接着又审了几个人,变乱就水落石出了。
大小姐确实和戏子鱼雁传书,暗中往来。
而在府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则是庶出二小姐耍的本事了。
「既然变乱已经明了,那就该罚的罚了,将影响降到最低。」
「大小姐举动不检核,罚跪祠堂三天,禁足三月,抄女德女戒一百遍,扣月银半年。」
「二小姐搬弄口舌,罚禁足一月,抄女德女戒十遍,扣月银三个月。」
「大小姐身边奉养的下人没尽到规劝之责,全部要罚。一等丫鬟毒哑了嗓子发卖,二等丫鬟全部打五十个板子。三等丫鬟及一众婆子打三十个板子。」
我的处罚一出,沈云雁直接冲了出来。
她眼睛发红,表情不平地看着我:「夫人当真是蛇蝎心肠!银屏她们有什么错,竟然要云云残害她们,简直是滥杀无辜!有什么本事,只管对着我来。」
我转头看向沈少钦:「侯爷以为呢?我云云讯断可有题目?」
沈少钦的目光在沈云雁身上流连一圈后,压下心疼,道:「夫人处置处罚得很好。」
沈云雁直接跌坐在地上,表情发白,像是被抽了灵魂一样。
沈云雁此次的变乱,直接拉去沉塘都不为过。
我这般处置处罚,已经是轻了又轻的。
否则,真闹僵了我要回江南的话,变乱闹大了对他们父女没有任何利益。
我将沈云雁的大丫鬟毒哑了嗓子后,还特别精心地找了好卖处,否则怎么对得起上辈子吃尽苦头的我自己。
我不但给沈云雁买了新丫鬟,还高价聘请了两个从宫里退下来的教养嬷嬷。
「这两个嬷嬷原先是跟着先皇后的,规矩礼仪最是出挑。云雁到底是及笄的姑娘了,若还是孩子心性,到底不好。如今在外家,我们天然是宠她,万事都大事化小。但到了婆家,还是这性子,那是要刻苦头的。以是,还是如今就严酷一些,省得以后刻苦头。」
沈少钦以为非常有理,直夸我做得好,待继女一片真心。
我暗暗笑了,我当然是真心了。
这两个嬷嬷但是收了我十倍酬劳的,务必让沈云雁有苦说不出。
9
三个月后,沈云雁病了。
我这个做母亲的天然是要去看看的。到了她的房间,就见她靠在榻上喝药。
小脸苍白羸弱,当真是楚楚可怜。
闻声动静,她猛然转过头来,和我的目光对上。
原本平静的黑眸里泛起层层荡漾,暴露那种高不可攀又势在必得的目光来。
我心下奇怪,按照两个教养嬷嬷递的消息,沈云雁性子已经被磨了好些了。
「纪玉珠,你也是重生的对吧?」
我骇然看向她。
沈云雁也重生了。
那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就说得通了。
而我与上辈子完全差别的反应,她天然也是知道了端倪。
她暴露和上辈子一样的睥睨神态:「就算是重来一世,你仍旧心术不正,活该上辈子落得那样的了局。」
上辈子我病死破屋,而沈雪雁却是风光嫁给贤王独子。
「你临死前我对你的告诫,你半点没记取,仍旧是用尽下流本事。争抢来的,终究会失去。如我一样平常人淡如菊,不争不抢,才是高尚的被推许的。」
我也恼了,接话道:「如你一样和戏子谈情说爱吗?」
沈雪雁立刻色变,暴暴露几分愤恨之色。
我转身离开,方才发觉后背都是盗汗,腿有些软。
强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的心仍旧跳得飞快。
上辈子惨死的画面不断浮现,我狠狠掐了掐手心。
上辈子是我自己立不住,才落得那样的了局。
这辈子,我占尽了先机,谁是败将还未可知。毕竟,沈雪雁的左膀右臂早不知道在哪个乌糟地了。
而且,整个侯府,如今基本都是我的爪牙。
沈雪雁一旦有异动,我立刻就能知道。
但沈雪雁却没做什么,反而时常出门踏青。
和贤王独子偶遇,暗生了情愫,竟然让贤王夫妻松口两人的亲事。
她倒是不蠢,知道什么是最紧张的。
但我如何能眼睁睁地看她轻巧的再次攀上上辈子的高峰呢?
这辈子,该报的仇都要报。
10
我生辰宴这日,在侯府里办了个小宴。
请了几家亲戚,以及和侯府关系近的客人。
虽然不算谨慎,但也是别致且热热闹闹的。
而作为准亲家的贤王府,也派人奉上了贺礼。席上我多喝了几杯果酒,感觉脑袋发晕,就先离了席。
走到半路,扶着我的小丫鬟身上不警惕被花匠洒了水。
我就让她先走了。
我自己晃晃悠悠地往自己院子走,途经一所休憩小屋的时候,却是被人一把拉了进去。
我踉跄进去,跌倒在床上。
旁边立刻响起一个畏惧又混合着兴奋的粗嘎嗓音:「大小姐,这但是侯夫人,我碰她,真的没题目吗?侯爷到时候会把我乱棍打死吧。」
很快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不用担心,我不但会保住你的命,还会给你财帛,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是沈雪雁的声音。
说什么人淡如菊,不争不抢。
不过是统统都有人捧到她面前,不必要她费心罢了。
如今我不再无私奉献,触碰了她的利益,她就装不住了。
外貌不染灰尘,其实内里比谁都黑,都恶心。
「那小人就不客气了。夫人长得可真白,小人本日有福了。谢谢大小姐的恩赐。」
男子笑哈哈地说完就伸手过来。
而沈雪雁却是迈步离开,面上是胜券在握的自得。
但就在这时,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在屋内响起。
沈雪雁猛然回头,就见我满脸清醒地坐在那边,如今正轻轻地吹着有点疼的手。
「你没事?怎么大概?我明明让丫鬟在你的羽觞里涂了东西。」
我低头看向地上跪着的男子,原来是府里的马奴啊。
而且还是马奴里最丑的,生得一张马脸,脸上全是疙疙瘩瘩的,听说是小时候得天花留下的。
个子矮,还有点驼背。
这么一个丑东西,也难得沈雪雁慧眼如炬,能够从旮旯堆里找出来了。
这样的极品,世间难寻,可不能浪费了,配重生的心机菊花正正好。
沈雪雁眼中闪过慌乱,提起裙摆就要往外跑。
却是被推门进来的两个粗壮仆妇正好抓着。
她立刻愤怒地挣扎:「纪玉珠你想做什么?我但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我要是出了什么变乱,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我还是贤王的儿媳,贤王的肝火不是你能遭受的。」
我淡淡看她一眼,道:「聒噪!」
然后沈雪雁的嘴巴就被破布给堵上了。
我看着马奴:「你的使命稳定,就是人换了。如何,大小姐美若天仙,本夫人赏给你做娘子了。」
马奴听到这话,舌头都不好使了。
「这、这小人可以吗?」
不可以也得可以啊。
我拍了鼓掌,立刻有仆妇掏出一个小瓷瓶,给马奴和沈雪雁闻了闻。
这药烈得很,不过十几个呼吸就发作了。
马奴和沈雪雁被推到了床上,两人很快就滚做一团。
而我则是深藏功与名,快速离开了这里。
徒留后面或浅或深的呻吟,惊飞了路边闲适的鸟雀。
11
后面的变乱沈雪雁早就安排好了,我天然是物尽其用了。
当一众贵妇人推开小屋的门,那不堪入目的运动场面令众人开了眼。
等沈少钦赶到的时候,沈雪雁和马奴苟合的变乱早就如雪花一样纷纷扬扬了。
他愤怒得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到处攻击。「该死的贱奴,就该乱棍打死,全家都要打死!
「纪玉珠!你这个贱.人,肯定是你害的雪雁。」
「我的雪雁啊,菩萨心肠的一个可人儿,却被人这样恶毒残害。那些人都该死啊。」
众人异样的目光像是刀锋一样平常朝我剐来。
沈少钦这个畜.生,一有变乱就想往我身上盖。德行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而我则是早就让下人将几个关键人物拉下去审问了。
恰好此时已经得了证词。
我接过快速一扫,就砸在了沈少钦脸上。
「侯爷还是先看看再下定论吧。」
沈少钦表情一滞,接过白纸,定睛看去。
越看面色越沉,最后怒目看我:「不大概!这些都是假的,肯定都是你伪造的!」
我嘲笑道:「侯爷还是先问问你的好女儿吧。
「侯爷如果执意要冤枉妾身,那妾身也不能白白受这冤枉。到时候,妾身就算是滚那十尺铜钉,拼个皮开肉绽,也要敲宫口的登闻鼓求个公道明确。」
这话一出,沈少钦顿时动摇了。
他看向沈雪雁:「雪雁你说,若真是这贱妇的错,那爹爹肯定为你主持公道,溺死这恶妇!」
沈雪雁却是目光躲闪,不敢看沈少钦。
毕竟,这变乱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策划的。
我只是在半途中因利乘便,将沈雪雁给反推过去而已。
就算是真相大白,各人也只会说沈雪雁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捞不到半点利益。
毕竟,我名义上还是她的母亲。
想到侯府于我还有效处,我耐下性子安抚沈少钦:「发生这样的变乱,妾身也是万分心痛。」
「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置处罚好此事才是最紧张。」
「雪雁如今这般,怕是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嫁给马奴。二是自缢以存名节了。」
这两条正常人走的路,沈少钦和沈雪雁一个都不想走。
「倒是还有第三条路。就是雪雁假死离开,送到侯爷远方挚友那边。重新安排一个身份,过个一两年再接过来,统统就都揭过去了。」
沈少钦一听,连连点头。
这确实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立刻,沈少钦就找好了人选,是一个江南的挚友。
他安排部下将沈雪雁送往江南,以及一封亲手写的信件。信中恳求挚友帮助照顾好爱女,待风头一过,就会派人去接回来。
临行前,我和沈少钦一起去送行。
沈雪雁看我的眼神黑黝黝的,像是毒蛇一样平常。她悄悄凑到我耳边,低声道:「纪玉珠你别自得,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12
还会回来?
我哪里有那么蠢,会留下这样一个大隐患。
我早就安排了人手,在半路上将沈雪雁给劫了。
沈雪雁被绑到我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
「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一无全部了还不够吗?」
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悠然笑道:「原来是想放你一马的。但你临行前的威胁让我畏惧了,想着斩草不除根,东风吹又生。以是隐患还是当下办理最好。」
我这般说,就是为了欣赏沈雪雁懊悔不已的模样。
可真有趣啊。
她不会知道,我从来没打算放她去江南。
我要她一辈子活在地狱,岂能容忍她有窥见光明的机遇。
沈雪雁又悔又怕,吓得身子直颤抖。
而这个时候,一身新郎服的马奴来了。
「马奴,本夫人答应过你的娘子,快带走吧。这以后就是你的娘子了,这般漂亮,可得看好了。」
马奴欢天喜地地叩首谢恩,并连连保证:「谢夫人赏赐,小人一辈子记得夫人的大恩大德。」
然后将沈雪雁扛在肩膀上,兴奋地离开了。
抬眼看过去,可以看到沈雪雁灰败的目光。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很快了,就差一个沈少钦了。
13
我早安排好了人一身是血地去侯府报信。
「侯爷不好了!大小姐的车队在路上碰到匪徒,逃跑过程中落下山崖,山崖高数千丈,怕是难有活命的机遇。」
「雪雁!我的儿!你死了,还让爹爹怎么活?」
沈少钦痛失爱女,当场吐血,然后人就晕了过去。
大悲之下,伤了根本。
自此,沈少钦缱绻病榻,汤药不断,却总不见好。
苦苦撑了一年后,终究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我屏退了全部人,准备独自送他最后一程。
回光返照之时,沈少钦被药物麻痹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他毒辣地看着我:「是你对吧,统统都是你这个毒妇所为!」
这时候,我也坦然认可了。
「是啊,统统都是我做的。这是因果循环啊,老天爷对我枉死的赔偿。」
我缓缓地讲述了我上辈子的经历以及这辈子的步步为营。
沈少钦脸上满是痛楚:「错了错了,这辈子错了,就该上辈子那样的。」
嘴里不绝地喃喃着错了错了,最后不甘的断了气。
死时,眼睛仍旧瞪大,死不瞑目,不甘又绝望。
而我则是上前,让沈少钦黑发覆面,米糠塞嘴。
沈少钦,我要让你死后,到了地下,也无颜见鬼,无嘴告状。
沈少钦死了,我哭了整整七日,风光地给他操办了丧事。
来吊唁的人,无不动容,夸赞我对沈少钦情深义重。
沈少钦死后半年,我从沈族中过继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有了继承人作为依仗,我成为侯府尊贵的老夫人。
整个侯府以我为尊,唯我命是从。
这才是我远嫁入侯府该有的结果啊。
统统灰尘落定后,我将父亲接了过来,让他在我身边安享暮年。
这一辈子啊,东风不拂面,岁月犹可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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