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制式的“三节头”军用皮鞋父亲不知穿了多少年。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就极其炫耀地穿在脚上，从屋里走到屋外，硬鞋底和地面发出响亮声音。住在隔壁的阿婆常说，在每一个清晨，父亲是整条巷子里起床最早的人，仅仅依赖脚步的声音就能判断出来。
后来，鞋越穿越旧，补了许多次，父亲总舍不得将其扔掉。后来从母亲的口中知晓父亲对军用皮鞋的感情。父亲有过从军八年的履历，“三节头”是在最后一年节点上发的，断断续续穿过几次，便如获至宝地收在了行李箱中。上世纪六十年代，能有一双做工精美的真牛皮鞋，是一件值得奔走相告的变乱，想象父亲当时的心情，或许比放飞在空中的风筝还要欢快。
已经记不清父亲什么时候扔掉了“三节头”，只知道脚后跟磨歪了，鞋面常弯曲的地方断了好频频，被密密麻麻的黑线缝合在一起。母亲说，比父亲的兵龄还长。可积极在脑海中征采着，影子朦昏黄胧的，仿佛被冬日的雾气掩蔽，还是说不出精确的起止时间。
“三节头”是父亲从军的见证，好频频我都想从父亲的口中问出有关于它的故事，可每一次面临父亲严肃的神情，便欲言又止。耳闻目睹所限，别无他法，故事就无从谈起了。
军用品就是结实，父亲常常振振有词，他是亲历者，最有发言权。现在的皮鞋，不论是不是名牌，不论有多贵，跟“三节头”都没法比。他边说边撇着嘴，仿佛其他鞋就没法站上比力的起点，不具备同台竞技的条件条件。父亲的表情里充满了对“三节头”的吊唁，言语中蕴藏着怀旧的气味，和“三节头”深深的情感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表达清晰的。
父亲七十岁生日那天，我送给他一双在军品店购买的崭新“三节头”。父亲很高兴，打开白色的包装盒，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仿佛在抚摸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做工更细，样式更美！”父亲意味深长地惊叹着。
这是父亲的第二双“三节头”，比以前的格局轻便了不少，走路也不会发出太大响声。我敞开鞋口，让父亲实验一下，他却婉转地拒绝了，上了年龄，脚上没劲了，得当穿一些宽松轻便的鞋子。“那就秋冬时节穿吧！”父亲赞同地点了点头。
秋天里，打电话问候母亲，偶然中提到了“三节头”，询问父亲是否上脚，母亲支吾着，看来父亲又放在自己的樟木箱子里，不舍得穿，宝贝般收藏着。
隆冬时节回家，要切身给父亲穿上，让他感受下新款“三节头”的舒适与暖和。
作者：武彬
播音：李晔成
文稿泉源：火箭兵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