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书过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
房门锁上了,把我锁在门外,我没有带钥匙,我还没带手机。
我甚至还穿着一双前后露天的拖鞋。
这要是在门外冻着,冻不死我,也得我把憋屈够呛。
我想到去喊老沈,可是,电梯已经飞速地冲下去了。
我只好站在电梯前等待,等待电梯上来。
可不知道这晚怎么了,电梯在三楼四楼五楼都停。这时间我如果跑楼梯,也来不及了,只能等电梯。
算计着老沈下楼之后,他要走到车库,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我这时间从电梯里出来,差不多能赶上他。
千呼万唤,电梯终于来了,还算幸运,电梯里没有人,我按到一楼,电梯呼地一下,向地面俯冲而去。
心脏跳动的声音我都能听到,此时此刻,我啥也不管了,只想着冲出电梯,冲出大厅,到外面去截老沈的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梯总算落地。
就见一个蓬首垢面的女人,也没有穿羽绒服,穿着两只拖鞋,撒丫子从电梯里冲出来,径直冲出了大厅,碰到人也不致歉,一股烟一样,冲进了雪地里。
老沈车库的方向,开来一辆车,车灯亮着,看不清晰,好像是老沈的车,不管了,站在路中央,我使劲挥手。
车在我前面愣住了,降下的车窗里,袒露老沈的头,他受惊地看着我,说:“你要干啥呀?”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我——”
“钥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呢,只听老沈说:“你要跟我去呀?这么不相信我?”
我说:“不是——我是——”
老沈说:“你说你要跟我去,你也得穿大衣呀?跑如许?”
他随后又说了一句:“快上车吧,一会儿冻感冒了。”
我冲上去,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老沈攥住我的手,说:“冰凉冰凉的,就这么告急我?”
我还想说,我是钥匙锁在房间里,我来取钥匙的。
可是,看着老沈自作多情的脸,“钥匙”两个字不能说了,多伤老沈的心呢。
我只好冲着老沈,表情复杂地点颔首。
老沈用力地攥了一下我的手,发动了车子。
老沈自我感觉精良,说:“你真没必要跟我去,我就是去看看她,她也可能不在家。她要是不在家,我立即就回去了。”
我不说话,冷静地看着老沈。
老沈这个人,在其他方面可能经验丰富,但与女人相处,他经验不足。
我白手出来的,没穿大衣,没穿鞋,没带包,这哪儿像是追他来的吗?这就是逃荒出来的。否则的话,我怎么也得给他打个电话呀。
尤其见他前妻,我还不得捯饬捯饬,把本身整得精致点,能这么破马张飞地就去见她?
算了,啥也别说了,骑虎难下,那就去高凤琴那边看看吧。要不是由于“钥匙”,可能我这辈子也迈不出这一步,去会高凤琴。
十字路口,老沈等红灯的时间,低头才发现我没穿鞋。他更加感动了,有些动情地说:“你出来鞋咋不穿呢?冻坏了咋整?”
我也假冒动情地说:“哥,不是惦记你吗?你一个人去,我担心你处置处罚欠好突发情况,那我就跟来,给你当助手吧。”
老沈笑了,捏了一下我的面庞,说:“你呀,就是嘴儿好。”
我也贱贱地说:“只要你需要,我哪儿都可以变好。”
哎呀我的妈呀,我说完这句话,都把我本身弄得一身鸡皮疙瘩。
老沈的眉眼却都含上了笑意。有个女人这么为他着想,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他很有成就感。
看到老沈如许式儿的,我心里有点心疼他。女人就对他说两句好话,他就感动成如许。
那我要是再对他好点——算了,我也就只能做到如许了。
车子开过几个十字路口,又拐弯,走了两条横街,在鹤塔附近的一个小区里,老沈的车子开了进去。
这个小区,不如我和老沈如今居住的小区好,跟我从前居住的布衣区差不多。
车子停在一栋楼门前,老沈把车子停在停车位,他试探地问我:“你也上去吗?”
老沈的口气,我没琢磨出来,他是希望我上去,还是不希望我上去?
既然来了,我在楼下等着干嘛呀?好像是专门来监视老沈的。
可要是监视老沈,也不能在楼下等着。
我说:“都来了,还是上去吧,表达一下我的关心。”
老沈把本身身上披的棉服脱了下来,递给我,说:“把这个穿上,别嘚瑟冻着。”
我笑了,接过老沈的衣服,说:“谢谢哥!”
老沈的棉服上,有老沈的味道,还有老沈的体温,穿在身上,好像老沈包围了我一样。
高凤琴住的楼房,其实还没有我的楼房好呢,楼梯台阶上的水泥都漏出来了,走在上面,磕磕绊绊的,由于穿的是拖鞋,我差一点绊倒。
幸亏老沈一把攥住我。我就攥着老沈的手,再没撒开。
其实上了几个台阶,我就有点明确老沈上一次,为啥要带着他的女儿和前妻,去参观我们的新楼了。
是男人的那种本能的夸耀吧。
当年高凤琴跟老沈在一起的时间,老沈只是平常的司机,跟大哥还没有过命的友爱呢,工资可能也不高。
高凤琴遇到一个乐成的商人,对她脱手阔绰,她就远走高飞了。
如今,高凤琴当年看不起的老沈,升职加薪了,还拥有了本身的电梯楼,预备跟他的新女友入驻。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老沈听到女儿和前妻打算看看他的新楼,他就不加思考地答应了。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夸耀。也许他本身没故意识到他是在夸耀,他认为他只是规矩而已。
想通了这件事,我好像对老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来到高凤琴的楼门前,老沈抬手,轻轻地敲门。门里没动静。老沈又轻轻地敲门。
这时间还彬彬有礼呢?我伸手,代替老沈敲门,重重地敲门。
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没有人。
老沈从兜里摸脱手机,给高凤琴打电话。
但是,电话不停没人接听。
我说:“哥,咱们走吧,屋里没人。”
老沈接下来的一番操纵,差点震碎我的三观。
老沈把手机揣到移频里,又从衣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拿起此中一个黑色的钥匙,准确无误地插进锁孔里。
我睁大了眼睛,瞪着老沈,说:“唉我去,哥,你还有前妻的钥匙,过分了吧?”
老沈倒是波澜不惊地说:“她把钥匙给毛毛留一把,毛毛又不住在这儿,毛毛就把钥匙给我了,万一她不在家,跑水泄电呢,我有钥匙也方便点。”
男人和女人对有些事变的观点真是不一样啊。
还有这个高凤琴,我也有点不明白她了,她是真对老沈放心呢,不怕老沈半夜来偷东西?
房间里黑乎乎的,窗外的灯影映进来,我眯缝眼睛,跟着老沈进了房间,想看清房间的模样。
啪地一下,老沈已经摁下了开关,壁灯亮了。
老沈可真熟悉这里啊!
这是一个不太大的两室一厅,小两室。一进门,是个小小的客堂,靠墙是一溜沙发,对面是电视。
往南走,是个卧室,往北走,还有个小卧室,厨房在北面。
房子不大,能有五十平左右吧。
老沈一路往南走,在卧室门口,老沈伸手打开了卧室的壁灯。
卧室的壁灯,老沈也知道?
我看到卧室的一张床上,长拖拖地躺着一个人。烫的菊花头,应该是高凤琴。
老沈叫的声音有点变调了,他喊:“凤琴!凤琴!”
这一声凤琴,叫我得心里一颤。
老沈对高凤琴,还是有感情的。别管是什么感情,肯定是有感情,要不然,他不会那么告急她。
老沈进了卧室,蹲在床前,用手拨拉高凤琴,又叫:“凤琴,凤琴,你怎么了?醒醒啊!”
其实,进屋之后,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当时我还以为是楼下飘上来的酒味呢,女人居住的房间,怎么这么大的酒味,直刺鼻子。
我扒拉一下老沈,说:“哥,她喝多了!”
老沈没搭理我,赶紧把卧室的大灯打开,这下,看清了高凤琴的情况。
高凤琴穿着一件衬衫,下面穿一条裙子,肉色的绒裤,在腿上七拧八挣的,大概是她喝醉后,难熬地来回拧巴,把衣服裤子造得这么狼狈。
老沈轻轻地把高凤琴的菊花头周起来,袒露一张惨白的脸。
女人的脸已经垮了,是那种酣睡中的完全没故意识的那种松懈,她大概感觉到了屋子里进了人,她用力地睁开眼睛,抹搭老沈一眼,但又无力地垂下了眼皮。
老沈急忙问:“凤琴,你感觉咋样?哪不舒服?”
高凤琴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热,太热了。”
高凤琴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扯了一下衬衫。
老沈急忙伸手,去摸高凤琴的额头。
老沈说:“太烫了,发烧了!”
我说:“咋办?送医院?”
高凤琴嘟嘟囔囔地说:“我没病,去啥医院,就是喝了点酒——”
老沈忽然气愤地说:“你本身酒量啥样心里还没数啊?喝啥酒呀?一喝就醉,一喝就高,还往死了喝?这不是作死吗?”
老沈的口气很生硬。
高凤琴用力地睁开眼皮,不悦地说:“谁让你来的?你管不着我。”
老沈忿忿地说:“你以为我想管你呢?是毛毛让我来的,毛毛要是没给我打电话,我懒得管你!”
高凤琴有些恼怒地说:“走走走!别烦我!”
高凤琴一甩头,脸冲里,又睡上了。
老沈鼻子都要气歪了,他脸色铁青,咬着后曹牙,腮帮子上的骨头都支棱起来。
他转身好像要走,可就在这个时间,高凤琴忽然翻身,挣扎着往起坐,嘴里呜咽了一声:“别走!”
老沈犹豫了一下,高凤琴已经一把抱住老沈,嚎啕痛哭。她烫得带卷的头发,不住地抖动。
抖得我的心一团乱。
老沈抓着高凤琴的两只手,想拨拉掉她的手,但是高凤琴死死地抱着老沈,就是一个劲地哭。
老沈厥后放弃了挣扎,他呆立在床头,任由他的前妻搂着他哭。
这也许就是天意吧,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安排我忘记带钥匙,我追出来找老沈要钥匙,但老沈以为我要跟他来高家,开车把我带到这里。
幸亏我来了,我要是不来,俩人这么恒久地抱着,不出事,谁信呢?
高凤琴哭了一会儿,像条被打了麻醉药的小狗一样,软塌塌地趴在床上,不动了。
估计是酒劲上来,意识又模糊了。
我轻轻地碰碰老沈,说:“哥,她还发烧呢?送医院,还是吃点退烧药?”
我的意思是,不能老这么站在高凤琴的床前,需要做点什么,要是什么也不需要做,那我们就按原路撤走。
老沈好像才回过神儿,他又伸手摸摸高凤琴的额头。
高凤琴的头发都甩到了枕头上,袒露一截白色的脖子。
老沈伸手就往高凤琴的脖子上摸了过去。
我心里嘚瑟了一下。
老沈看向我,说:“太烫了,吃点退烧药吧。”
老沈脱离卧室,到客堂去了,翻箱倒柜的,好像在找退烧药。
高凤琴的一只手臂耷拉到床下,我忍了忍,还是把她的手臂抬起来,丢到床上。
高凤琴的确烧得厉害,连手臂都烫手。
老沈很快又走进卧室,一手拿着一片药,一手端着一杯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头脑里忽然咔嚓一声,好像让雷给劈开了一样。
我以为不能乱吃药,尤其是我跟着老沈来的。万一高凤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毛毛还不得认为是我下药害死了她妈呀?
我立即阻止老沈,说:“哥,你先别给她吃药,我给小娟打个电话,看看这种时间,是往医院送,还是吃退烧药。”
老沈犹豫了一下,冲我点颔首。
我伸手往衣兜里摸手机,摸了个寥寂。啥也没有。我手机锁在电梯楼了。
老沈把手机递给我,此时他才想起来问:“你手机也没拿出来?”
我没搭理他,走到客堂,给许夫人打电话。
此时,已经是深夜九点钟了,许夫人不会睡觉的,但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还是很不规矩。
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冒险一试。
没想到手机一响,许夫人立即接起了电话。她说:“沈哥,找我有事儿?”
我立即说:“娟,是我,我是你红姐,我跟沈哥在一起,我没带手机,用他的手机给你打。歉仄,有点告急情况。”
许夫人非常聪明,一下子就明确了,她说:“沈哥病了?”
我说:“娟,不是沈哥病了,是沈哥的前妻,她有点事儿,高烧了——”
许夫人立即问:“她能说话吗?”
我说:“能说话,就是烧,你说吃退烧药,还是去医院?”
许夫人沉吟一下,说:“要是能说话,思维灵敏,就没大事,先吃退烧药看看,看看降不降温。”
我忽然想起个事儿,说:“娟,忘了跟你说,她喝酒了,喝得醉醺醺的——”
许夫人立即说:“那千万别吃退烧药!药给她吃了吗?”
我转头,看到老沈正站在卧室门口,手里托着药片和水杯。
我立即说:“没吃药呢。”
许夫人说:“喝酒了,那就别吃药了。物理降温吧,用酒精给她擦擦手,擦擦脸,脖子,腋下,还有,让她多喝水,加速新陈代谢。”
我懂了,就像我儿子小时间发烧,我给他做的物理降温是一样的。
许夫人又说:“酒精要兑一半水,一个小时后,我再给你打电话,看看退烧没有。”
我撂下电话,赶紧对老沈说:“把药扔了吧,水给她喝下去,小娟让她多喝水,加速新陈代谢。”
老沈刚才已经听见许夫人在电话里说的话了。他说:“那我再给她量下体温。”
老沈来到客堂。
客堂不大,有一套低矮的长条柜子,柜子上面,是一个超薄屏的电视。
柜子下面,都有两排小抽屉,老沈打开一个抽屉,很快从里面拿出温度计。
我猜测,老沈从前翻开过这个抽屉。
老沈把温度计放到高凤琴的腋下,他在一旁守着,由于老高说不上什么时间就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在老沈找到温度计的抽屉里,看到了酒精,也看到一卷药布,我把它们都拿了出来,到卫生间找了一个干净的盆子,放了一点温水。
然后把酒精全部倒进温水里,把药布蘸到水里。
我端着盆子进卧室的时间,老沈正在灯下看温度计呢。他见我进去,说:“38度零点,烧呢。”
我说:“你出去吧。”
老沈愣眉愣眼地看着我,有些结巴地说:“不,不消我了?”
我说:“不消你了,关上门,出去吧。”
老沈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出去。
门在我身后关上了。
我把高凤琴的衬衫解开扣子,用药布蘸了酒精水,轻轻地擦拭她的脖子,手臂,擦拭她的后背——
高凤琴难熬地哼哼着。
我忍不住地唠叨:“你说说你,多大年龄了,还以为本身是小年轻的?这个年龄还敢喝大酒?你不要命了?不想活了?”
高凤琴哼哼着。
我说:“抬抬胳膊,我给你擦一下腋下——你不想想本身,你还得想想你闺女,还得想毛毛呢,你要是喝醉了出点事,毛毛多难过呀。再说了——这只手也抬抬——”
高凤琴不太配合我的动作,不过,也没有拧着我来。
我一边给她擦拭身材,一边说:“你想想你妈,想想你爸,想想你妹子。你妹子对你多好啊?初一早晨,她特意到老沈家堵我去了,怼了我两句。开始我挺气愤的,厥后我就不气愤了,我还为你有如许的老妹高兴呢,我本身的姐姐,妹妹,她们可没有你妹妹那两下子,她们可不敢给我出头打斗去——”
厥后我一想,不对啊,我姐姐妹妹都是文明人,不是打斗的人。再说了,我还用她们俩帮我打斗?我一个就够了!
高凤琴还是哼哼着。
我听到老沈在客堂好像接电话,提到毛毛两个字。大概是毛毛打来电话,扣问高凤琴的事变吧。
我说:“你知足吧,你女儿多心疼你呀,这小棉袄嘎嘎暖和。你妈,你爸,还惦记你,知足吧!对了,以后别没事就给老沈打电话,你要清晰一件事,老沈如今不归你管了——”
我话没说完,高凤琴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吓我一跳。
她的眼睛有点畏光,她歪着头,眯缝眼睛看我,挑着眉毛说:“你谁呀?老沈呢?”
我冷冷地看着她,她那赖唧唧的样子,又可恨又可怜。
我说:“我是老沈的新媳妇,这回知道我是谁了吧?你呀,这么好的老爷们不要了,我捡个漏,你呢,也别后悔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高凤琴突然冲我龇牙一乐,又趴在床上睡上了。
等我给高凤琴擦拭一遍,来到客堂,老沈还在打电话,这次不是毛毛,是跟许夫人打电话。他见我出来,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我说:“哥,你再给她量一遍体温吧。”
老沈说:“小娟说,用酒精擦完,要等半个小时再量体温。”
哎呀,还得待半小时?我都困了,我想回家睡觉。
老沈看出我的倦怠了,说:“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你先回家睡觉——”
我明确老沈的意思,他送我回家,还要赶返来,守着高凤琴,怕高凤琴出意外。
我看着灯光下,老沈额头和眼角上的皱纹,看着他鬓角袒露的一丝白发,心里忽然挺心疼这个男人。
他很不容易,两个肩膀上分别担着亲情和道义。
我说:“别来回折腾了,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吧。”
我蜷缩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沈蹲在沙发旁,用手轻轻地撩拨我的头发,两只眼睛里有歉意。
我伸手摸摸着老沈的脸,轻声地说:“不消对我歉仄,我是自愿来帮你的。你也歇一会儿吧。”
我往里面挪了挪身材,老沈在旁边坐下了。
我忽悠一下就睡着了。
醒来时,窗外已经亮了。老沈在用手轻轻地推我。
我一骨碌坐起来,说:“她咋样了?哎呀,天都亮了。”
老沈说:“退烧了。”
我走到卧室门口,看到高凤琴睡着呢,发出轻微的鼾声。昨晚触目惊心的一幕算是成为过去。
我转头看到老沈跟过来,他满脸倦容。
我说:“你一宿没睡?”
老沈说:“睡了一会儿。”
我说:“她没事儿了,那咱们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老沈说:“轻微等一会儿,粥熟了,咱们再走。”
老沈说着,发迹去了厨房。
我听到他翻开锅盖的声音。
高凤琴的这个家里,老沈说不上收支多少次了。
只是,每一次,高凤琴都没能留下老沈。
有些错误,不能犯。犯一次,就再也没有转头的机会。
高凤琴肯定是很后悔当年把老沈抛弃了,要不然,她昨晚不会抱着老沈,借着酒劲大哭。
幸亏我来了,要是我没来,那可能——
不能,老沈不是那样的人。我本身安慰着本身。
老沈在厨房熬粥,小米粥,他用勺子逐步地搅拌着锅里的粥。
他对高凤琴很好,这都离婚了,还这么照顾她,当年,肯定也对她很好。
女人呢,偶然间不知足,男人对她好,她不以为,反倒以为男人太平常平常,挣不来大钱。
再回顾,今非昔比,一切都迟了。
早晨,老沈开车穿过清冷的街道,回到我们居住的小区。
上楼之后,我们俩倒在床上都开始睡觉。我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老沈睡得很沉。
我到厨房熬点粥,拌个凉菜。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我才叫起老沈。
老沈一看手表,他说:“九点了,你咋才叫我?”
我说:“还上班吗?”
老沈说:“上班。”
老沈说着话,立即下地,到卫生间洗漱。他没有喝我做的粥,匆匆下楼,开车上班了。
我坐在餐桌前,逐步地啜着粥。感觉后背有些酸痛,半夜没睡好的结果。
上午,我到许家的时间,苏平已经来上班了,她正在擦拭着楼梯扶手。
董燕抱着妞妞从楼上下来,径直去了厨房,大概是要给妞妞做辅食吧。
老夫人撑着助步器,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对董燕说:“小燕,你把妞妞放到地垫上,要不然你抱着他干活,该累了。”
房间里,空中横挂的那条绳子,已经解下去了,昨晚那些红色的谜语,都已经不见。地上,也被苏平拖得很干净。
苏平见我来,笑着冲我颔首。我也冲苏平点颔首。
董燕把妞妞放到地垫上,她去厨房给妞妞做吃的,但妞妞不老实,很快爬起来,一下子就把围栏趴倒了,她也哭起来。
苏平立即走过去,心疼地抱起妞妞,在怀里哄着。
老夫人立即说:“小平啊,你别抱着她,看累着你。”
董燕也走了过去,说:“我哄孩子吧。”
苏平说:“你去给妞妞做吃的吧,我帮你看一会儿。”
董燕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
我到厨房择菜做饭。一边忙碌,一边和董燕说话。
董燕轻声地问:“红姐,我刚才听苏平说,你们昨晚玩得可高兴了?”
我说:“那可不是,可高兴了,你说你非得回家干啥?下周回去不一样吗?”
董燕笑了一下,说:“我也没想到这么热闹。”
我说:“猜谜语,我和苏平都猜对好几条谜语,我还——”
我想说,我还把两条谜语给了赵老师,要不然我得的奖金更高。
董燕倾慕地问:“红姐,那你得了多少奖金?”
我说:“我猜对了三个人名,还猜对了两个成语,厥后把一个人名,给我男友的徒弟了,我就少了一个人名,总共得了300块奖金。”
董燕瞪大了眼睛,脸上都是惊奇。她说:“三百呀,那么多。”
三百块钱,看怎么说。如果用我的退休金来衡量,那这三百块,就显得挺多。
这三百块要跟我如今的工资比,那就是少了。
但董燕很在乎这三百块钱,她还接着问:“那苏平呢?苏平得多少钱?”
董燕不问苏平猜对了几个谜语,而是问苏平得了多少钱。
说话听音儿,从这句话里,就能窥探一点董燕的心田天下,她可能很需要钱,最起码,她很在乎这几百块钱。
我说:“小平得了二百五。”
董燕轻声地笑了,捂着嘴,往苏平的方向看。
董燕的工资,差不多是我的两倍,但她看起来,很在乎这二百多块钱。
我还没有机会跟董燕深聊。董燕好像也不太爱说话。也许是我们之间不熟吧。
董燕的头发在脑后系个小揪揪。皮套外面,又系了一个塑料的头花。
我一怔,说:“小燕儿,这个头花,我记得家政老师说过,不让我们戴这些东西,怕我们解下来的时间,宝宝抓到手,吃进肚子里。”
董燕立即说:“哎呀,我忘记了——”
她急忙伸手,到脑后把那个头发拽了下去,把里面的皮套也扯下去了。
董燕有点沮丧,把头花塞在兜里。她把皮套用嘴叼着,两只手在脑后梳理着头发,梳好了,就从嘴里拿下皮套,系住头发。
她头发短,系个小揪揪,不太悦目。之前用头花,是为了美观吧。
董燕没再跟我说什么, 就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拿剥好皮的猕猴桃,要做猕猴桃汁。
我见董燕刚梳理完头发,就用手去拿剥掉皮的猕猴桃,急忙说:“哎,别用手拿,你先洗洗手。”
董燕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但她很快背对着我,大概是嫌我多事吧。
我不是多事,这些事是我必须管的。
董燕榨好猕猴桃汁,就端到客堂。
许家有一次性的手套,我打开壁橱,发现一次性的手套用没了。
我应该再买回两盒。
苏平把妞妞交给董燕,就去擦拭楼梯扶手。过了一会儿,苏平来到厨房,笑着跟我说:“姐,你跟老沈去见他的前妻了?”
哎呀,苏平的消息很灵通啊。
我说:“你咋知道的?”
苏平莞尔一笑,说:“早晨来上班,二哥跟我说的。”
许老师的大嘴巴,是出了名的大。肯定是昨晚我给许夫人打电话,他在旁边听见了。
本日他上班,在公司遇到老沈,还不得开老沈玩笑啊。
我说:“沈哥的前妻喝多了,打电话也不接,她女儿担心她,就给沈哥打电话,我就陪着沈哥去看看。”
苏平关心地问:“有没有事儿啊?”
我没对苏平讲述太多,只说:“没啥事。”
苏平在厨房站了一会儿,没有走的意思。
我歪头问她:“老妹,咋地了?有事儿?”
苏平抬起大巴掌,咣当一下,在我肩膀上来了一下。打得我龇牙咧嘴。
只见苏平笑着说:“红姐,我想告诉你个事儿,喜事儿——”
我静静地看着苏平。
苏平说:“我和德子定了完婚的日子。”
我惊喜地问:“哪天?”
苏平说:“这个周末。”
我说:“那可太好了,我肯定到场!”
苏平不盛意思地说:“也不大办,就请两桌老亲少友,支会一声,我们完婚了。”
苏平的脸上,散发着一种羞怯的笑脸,两只杏核眼里好像有一丛小火苗,飘呀飘。
屋外,阳光正好,窗外,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地唱着。
生活啊,每一天,都有新的故事,有烦恼,有安宁,还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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