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小学六年级176班
赵哲萱
春风像一把巨大的扫帚,悠然地扫着干冷坚硬的大地,扫清了残雪。春天又像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大地渐渐变得柔软起来。嫩绿的草芽顶破了坚硬的泥土,探出头来;野花在春风的轻拂下,东一簇西一簇,点染着整个春天。每逢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位哑巴老人。
姥姥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七八岁的时候,我经常跟着妈妈回姥姥家。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最令我难忘的照旧那位哑巴老人。哑巴老人的脸是出奇的黑,胳膊是出奇的瘦。哑巴老人的脖子很长,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可骇极了。裸露的青筋向蚯蚓似的,横七竖八地匍匐在老人的手背和脖子上。哑巴老人整天眯起眼睛笑着,从没有见过他冲着谁发过性情,更没有骂过人。硬茬茬的胡子上挂着几滴清澈的口水。手里提着一个油腻腻的旱烟袋。
哑巴老人住在一个非常大略的房子里,房子的旁边搭着一顶牛棚,里面喂着三只老黄牛。在我的印象中,他天天就是铡草喂牛。那嚓嚓的铡草声音格外的清脆,就像用菜刀刮奇怪的鱼鳞;又好像是人们抡起锐利的斧头劈柴时发出的声音。其时的我们,最爱听的就是老人铡草时的声音了。那声音就好像是山村中唯一得音乐。我们几个小孩,总是躲在离老人不远处的草堆中玩躲猫猫。当老人看到我们时,我们就会高兴的跳起来。我们冲着老人做个鬼脸,抓起几把草节,扬在老人身上。
我们把草节扬了老人一身,他也不生气,依旧乐呵呵的冲我们笑。他用铁耙子把草搂成一捆一捆的,把那几捆草和那把铡草刀拎到院子,让我们看他铡草。他把草横放在铡草刀上,用力向下一按,那刀上的草就像跳舞似的跃动起来。铡断的草,每段大概有一寸长,飞弹在空中,溅了一地。
我们站到草垛上,挥舞着双臂,冲着他大喊,戏弄着老人。老人总是无奈地摇摇头,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哑巴老人突然站起来,向我们走来。我们几个小孩拔腿就跑,老人向我们挥着手,我们以为他是要来收拾我们,恐惧地望了望他,跑得更远了。老人向我们挥着手,张大嘴巴想发出声音,他的喉结上下蠕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听见“呃呃”的两声。那声音极重又火急。他死后跟着的那只小黄狗,也心急的冲着我们汪汪地叫着,好似在召唤着我们回去。
在我的印象中,哑巴老人一年四序都是那么勤劳,对人那么老实。他的小院扫除得既干净又整洁。场院的附近种满了花花卉草,引来一群群蝴蝶和蜜蜂前来观赏,一派生机盎然的情况。
哑巴老人,让我总想起雨果《巴黎圣母院》中的那个丑陋的敲钟人卡莫西多;也让我想起了《论语》中,孔子对樊迟的教诲:“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
厥后,我再去找那位哑巴老人,老人已经不在了。听姥姥说,那位哑巴老人,曾是一位抗美援朝的志愿军战士,打仗时负了伤,就哑了。如今被国家带去县里养老了。姥姥一讲,让我惊愕了:原来哑巴老人是一位真正的无名好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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