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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黄河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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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醉Lv.6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23-2-9 02:17:33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黄河鱼(短篇小说)
岳占东



如果我说,我八岁那年换第一颗牙齿,是被鱼刺卡住生生拽下来的,大概你不信。李泰山说,在河边长大的孩子,什么鱼没吃过,牙齿还会卡在鱼刺里?
带鱼!
八十年代初期的带鱼在我们八门城还算稀罕物。当时,我们八门城的孩子吃得最多的是黄河鲶鱼,不过我们不叫鲶鱼,叫大柳鱼。这种鱼常年钻在黄河边的红柳根的沙窝中,只有清明节前后开河时,才游出来,眼尖的人能一红柳棍将鱼打闷,以是称其“柳鱼”,名副其实。
带鱼?李泰山一脸不屑。那算什么玩意!
在李泰山的影象里,他只承认黄河大柳鱼、大鲤鱼是鱼,其他鱼他一概不承认是鱼。

李泰山的父亲李板仓是扳船汉,常年不离黄河边,因此他家每年吃的鱼最多,也只有他娘做出的鱼最香。
为了能蹭李泰山家的鱼,我们变着法子跟李泰山交好。拜把子弟兄,打陀螺玩友,拍纸元宝同盟,掏鸟搭档……反正只要李泰山喜欢做的事,我们都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脸媚相,恐怕被他扬弃。
“来来来,一人一块,慢慢吃,警惕被鱼刺蜇着!”李泰山的娘慈眉善目,待我们这些孩子为上宾,非常慷慨地将一小块鱼肉夹在蓝花大碗中让我们三个人享用。
我、贾小贝、刘军我们三人和李泰山一起被人称为“护城楼四人帮”。这个称呼,其时极盛行,有灰人的意思,别人眼红我们跟在李泰山屁股后面蹭鱼吃,就用这个称呼贬低我们。不过我们三个简直也够下三烂的,为了巴结李泰山,可以说无孔不入,无招不消。一段时间,受香港电视剧《大侠霍元甲》影响,刘军乃至发起我们拜李泰山为师父,似乎徒弟吃师父东西天经地义。

刘军的父母是护城楼的菜农,我们在街巷里常常看到他父亲担着粪桶往地里送粪的身影。他父亲只要一出现,整条街巷臭气熏天,人们掩鼻躲藏,惟恐避之不及。
“你这主意比你老子的粪桶还臭!”贾小贝对刘军的发起嗤之以鼻。
贾小贝说这话时,嘴里正嚼着一块干馍馍,发出咯巴咯巴的声音,他用手使劲捂着嘴巴,似乎恐怕嘴里的干馍馍渣子一不警惕飞出来。当时,刘军的父亲正挑着粪桶从我们身边颠末,我已捏住了鼻子,刘军不敢在他老子跟前捏鼻子,但也躲到了一边,只有贾小贝仍旧在臭气熏天中大口品味着干馍馍。
“啊,臭!你这主意真的比你老子的粪桶还臭气熏天!”
贾小贝眯着眼睛将嚼碎的干馍馍咽下肚,又非常贪心地舔着手掌上残留的干馍馍渣子,一脸不屑地对刘军说。

刘军反唇相讥,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饿了还能吃一块干馍馍,我俩有啥吃的?
在我们四人中,只有贾小贝算是城墙里面的市户,他家吃供应粮,每个月至少还能见点白面。他的干馍馍固然没有李泰山娘做的鱼肉对我们更具勾引力,但只要他大口将干馍馍品味得咯巴咯巴作响,我们在一旁照旧不绝咽口水。固然贾小贝也偶尔给我们分点,他用牙齿将干馍馍啃三小块下来,像李泰山娘一样,非常慷慨地放到我们三个人手掌里。
“一人一块,慢慢吃,别撒了!”这小子的语气跟李泰山娘的腔调如出一辙。
我知道刘军的话没错,他是饿慌了馋疯了才想出那个下三烂馊主意。李泰山能每天吃上鱼,贾小贝能啃上干馍馍,他除了夏秋季候能在自家的菜园子里摘黄瓜或拨萝卜外,其余时间和我一样,只有咽口水的份。

我吃带鱼将牙齿生生拽下来,就是遭受了带鱼片端极勾引,才横生祸端。
我从未见过那么肥厚,那么白嫩的肉片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宴席上的人边大口品味着的饭菜,边竖着大拇指歌颂主家的婚宴办得好。这简直是我影象中加入的第一个好婚宴,我二姑舅娶媳妇,作为娘舅门上的贵客,我第一次坐在正席的位置上。端盘子的人每每将菜品端上来,总会放在我眼前,按规矩,只有我这个正席客人夹过的菜,其他人才有资格动筷子。
那一盘肥肥嫩嫩的肉片放在我眼前,让我垂涎欲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我其时心理最传神的摹写。可题目的关键是,我支在碗沿上的眼睛斜瞟着那一盘肉片,却弄不清这毕竟是什么肉,家里的宴席也不像现在的饭店,服务员会报个菜名。看肉质的纹理,我判定应该是一盘猪里脊。

我贪心地夹一片肉直接放到嘴里,第一口猛嚼,我感到嘴里咯巴巴作响,很像多年以后吃贾小贝干馍馍的感觉,第二口猛嚼,整块肉已封住了我的嘴巴,我以为坚硬的骨头扎进了我的牙床。我被扎得呲牙咧嘴,将嘴里的肉连同口水都吐在碗里,可扎入牙床的骨头却死死卡在嘴里。宴席上没有人明白我突然遭遇的变故,大人小孩都瞪大了眼睛看我的丑态。直到我紧挨的亲戚看到我嘴角流出了血,才惊呼着帮我察看嘴里的环境。别人警惕翼翼地翻动着那盘肥嫩的肉片,他们都在迷惑,一块小小的肉片,难道突然间长出了牙齿,会将人咬得满嘴是血。直到灶上的大师傅跑进来,宴席上的人才知道,那肉片是带鱼。
带鱼?习惯于吞糠咽菜的亲戚们没几个见过这种鱼,可既然是鱼肉,人们都知道鱼肉绝不是我那种吃法。
在大人的帮助下,扎入牙床的鱼刺被拨了出来,我那颗晃动已久的臼齿也随鱼骨被生生拽下来,可鱼肉鲜美的味道却不绝盘踞在我的嘴里久久无法散去。

“你这破事讲了有一百遍了,我们吃不到带鱼,你照旧想想怎样能吃上李泰山娘做得黄河大柳鱼吧!”刘军对我画饼充饥的做法很是不屑。
“我们也到河边捞鱼,捞到鱼让李泰山娘帮我们做!”贾小贝从小就有独立更生的精力,这应该得益于他幼年父母仳离。他随母亲生活,平素只有姥姥带他,自然是我行我素,硬是从城墙里边的街巷跑到护城楼这边,与我们三人结成“四人帮”。
贾小贝的发起简直比刘军高明,可当我们和李泰山探讨此事时,却遭到李泰山猛烈反对。他主要是担心在河边碰到他父亲。李板仓不只一次安顿李泰山,不能到河边玩,更别说到河里捞鱼了。他若想到河边,必须跟着他父亲才华去。
“那你坐你老子的船,我们在河边寻找,找到鱼还能让你老子帮忙捕捞。”贾小贝脑子滑,因势利导说服李泰山。
提到李板仓的船,李泰山又多了几分光彩,能到黄河上坐船,是我们这些孩子求之不得的事情,李泰山有这种便捷,自然高我们一头。
“那我试试!”李泰山固然乐意跟着他父亲去扳船。

那天下战书,在初春的河岸上我们看到李板仓的船停在渡口,李泰山像一个即将出征的士兵,雄纠纠雄赳赳跟在他老子屁股后面。我们倾慕至极,脑子里似乎已没有吃鱼的欲念,而是希望像李泰山那样坐上李板仓的船横渡黄河。可李泰山上了船后,就再没有搭理我们,我们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坐着船,在柴油机的哒哒声中驶出渡口。
“怪不得李泰山家每天吃鱼,我要有那么一条大船,也能打上大鱼来!”刘军吸着凉气,不无倾慕地对我们说。
“我要有那么一条大船,就不捞鱼了,开着船顺着河往下漂,那才美哩!”贾小贝完全沉醉在遐想中。
“可我们没有船,只有李泰山家有,我们坐不上船,也捞不到鱼!”我的话一举击碎了他俩的梦幻,那种心底泛起来的醋意已让我对李泰山忍无可忍。

“可我们有红柳根,只要能看到鱼,我一棍就能打死一条!”刘军挥动着手中的红柳棍,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态。
我们挥动着手中的红柳棍沿着河边征采像李板仓手中常常提着的大鱼。河岸上都是松软的土壤,我们走得非常吃力,偶尔鞋子陷进泥沙中,我们使着吃奶劲才华拔出来。可土壤再松软也阻挡不住我们坚固的步调,我们边走,边用红柳棍敲打着河边每一处浅水滩,特别是长满柳树的地方,我们都要用红柳棍搅几下树根,看会不会有大柳鱼冒出来。
“我似乎闻到了鱼的味道”贾小贝吸着鼻子说道。
“嗯,就是有一股李泰山家洗鱼的腥味。”刘军也吸着鼻子附和。
我张大嘴巴使劲吸一口气,满嘴都是河腥味。我们三个站在河岸上,一个比一个张得嘴巴大,一个比一个将鼻子吸得锋利。那情景,倒似乎我们是三条大鱼,在无穷春光中,使劲呼吸着满河的新鲜氛围。

“快看,有一条鱼!”贾小贝扬着红柳棍突然大叫一声。
顺着红柳棍指着的方向,我们果然看到一条灰不溜秋的东西在河中翻腾。
“是鱼,是一条金尾鲤鱼!”刘军非常兴奋地大叫。“李泰山家中就曾经有这么一条鱼!”
我虽没逼真地看清河中的鱼倒底是什么鱼,但在贾小贝和刘军的渲染下,我仿佛看到那条金尾鲤鱼在春光中活蹦乱跳,鳞片熠熠闪着光亮。假如我们能用红柳棍将其打闷,那肯定是一顿最鲜美的晚餐。
贾小贝和刘军用红柳根拍打着水面,恨不得一跃跳进河中。可那鱼的勾引终究没让他俩丧失理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灰不溜秋的东西消散的河道里。
我们三人倾刻间变得垂头丧气起来,我知道,仅凭一根红柳棍是捕不到鱼的,除非是藏在柳树根下面沙窝中的大柳鱼。鱼只要碰到水,就像我们的脚踩在坚固的大地上一样,没有谁会乖乖束手就擒,也没有一条水中的鱼会悄悄游过来让人猎杀。

我们返回渡口时,李泰山已经站在河岸上,脚下有三条粘满淤泥的鱼。贾小贝和刘军向李泰山兜售刚才看到的鱼,他俩有意夸大鱼的体格,说比李泰山脚下的鱼要大几十倍,还分外痛惜地说,如果其时你老子驾着船,肯定能捕捉!
“真有那么大的鱼?!”李泰山显然被我们的话说动了心。
等李板仓的船靠岸后,李泰山就将贾小贝和刘军的话又夸大其辞说了一遍。李板仓笑眯眯地对我们说:“我早说过,这河里有大鱼!”
李板仓要带着我们四人去捕捞那条大鱼,他仍旧笑眯眯地骂我们:“小狗日的们,上了船,可不能厮闹,都站直坐稳了!”说着就用手边的棹棍敲了几下船帮,哒哒开着船,向我们刚才看到鱼的河面驶去。

船开动时,我的心不绝悬在嗓子眼上,说不成是兴奋,照旧害怕。当船开到河道中央后,我便以为晕晕乎乎起来,仿佛不是去捕鱼,而是自己酿成了一条鱼,在茫茫的河中穿行。
贾小贝和刘军站在船仓中央,相互搭着肩,我站在他俩身后,双手托在他俩肩上,我们三人构成了稳固的铁三角,任凭船身在哒哒声中摇晃,我们依旧岿然不动。李泰山蹲在船头不绝地问我们鱼出现的地方,贾小贝和刘军最先指的是同一个方向,等船走了几分钟,他俩却一个指东一个指西,美满是河岸附近两个背道而驰的地方,俩人起了争执,就让我为他俩作证。我迷迷瞪瞪,根本辩不清方位,身处河道和站在河岸上,黄河美满是两个模样,更何况其时根本就没看清晰河里到底是否有鱼,以是只能挠着头支支吾吾。
李板仓嘲笑我们,三个笨伯!连刚才去过的地方都忘了?!

我这才从渡口看起,顺着河岸上熟悉的土渠、树木、河滩一点点往过看,我找到了难以行走的河滩,找到了那一湾浅水,找到了用红柳棍捅过的柳树,末了终于看到了我们三个人曾经欣喜若狂的地方。我指着河岸说,就在那儿。与此同时,贾小贝和刘军也将手指向同一个地方。
我们会心地大笑,似乎是在对抗李板仓的嘲笑。
李板仓将船开过去,让我们四人站船尾,独自拿起渔网,分别在船的两侧和船头撒了三次网,可每网上来,除了泥沙枯草,根本没鱼的影子,哪怕连最小的白鲦也没捕捞到一只。
这让我们很扫兴,贾小贝和刘军有些不安,仿佛是他们骗了李板仓,可他们仍旧嘴硬,咬死了说着到这儿有大鱼。李板仓似乎也不猜疑他俩的话,继续撒网,每一网上来,嘴里都嘀咕:日毬怪了,真日毬怪了!他将船不绝向上游开去,每走一段,都撒几网,似乎要把整个河道都捞个遍。

一个下战书,李板仓从西门渡口不绝将网撒到五里之外的长沙滩渡口,最初他不需要我们帮忙,到后面他又要开船,又要撒网,着实忙不过来,我们四个人就帮他拎网和拉网。一网网下去,又一网网拉起,鱼却始终没捕到一条,我们四个却被渔网弄得浑身湿漉漉的,衣服上沾满泥沙,倒像是我们从河里刚刚捞起的。
船开到长沙滩渡口附近,那里也有扳船汉打鱼,他们也是开着柴油机机船,哒哒地冒着呛人的烟气。就在我们靠近渡口时,一个扳船汉捞起一条大鱼。
那是一条黄河鲤鱼,有一托长,通身银白,尾部金黄,铜钱大的鱼鳞在阳光中熠熠闪亮。贾小贝失声喊道:“那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鱼!”

李板仓那天极其沮丧,他不会想到,一起撵着鱼撒网,效果鱼跑到了人家网里,可他神情间又不乏欢喜,不止一次自言自语:我说嘛,这河里有大鱼!
那天返回渡口,作为嘉奖,李板仓将原先捕到的三条鱼送给了我们三人,尽管从眉宇间,我看到李泰山极不情愿。但当他看到我们三个像泥猴一般模样,照旧非常慷慨地将鱼递到我们手中。
那天的鱼比拽掉我臼齿的带鱼还要鲜美,母亲的技术比起李泰山母亲来,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黄河柳鱼在母亲手中简直就是白水煮鱼,可我仍旧吃得香美无比。许多年后,在故乡的豪华饭店再次吃开河鱼时,我依旧让人白水煮鱼,最多放几块姜片,只有这样烹煮,我才华真正吃到黄河鱼的鲜美来。

我和贾小贝、刘军跟着李泰山吃鱼直至初中毕业,上高中后,由于功课繁忙,我们便很少一起出现在护城楼,我们那个“护城楼四人帮”的称呼,也在同砚们口中烟消云散。到中专毕业后,返回八门城加入工作,我再次在河边见到李泰山,他已子承父业,成了黄河渡口的扳船汉。
那几年,黄河上的开河鱼成了香饽饽,每年初春时节黄河鱼的代价一起飙升,李泰山的身影在黄河岸边更加繁忙。可他仍旧少不了叫我和贾小贝、刘军吃开河鱼。贾小贝已是县文化馆的职员,刘军牛屁哄哄地当上了我们八门城的局长,可只要李泰山一叫,我们无论社会地步怎样悬殊,都跑到李泰山家中吃开河鱼,喝烧酒。
“真他娘香!”贾小贝照旧小时候那副德性,他吃鱼的动作,总让我想起他在刘军父亲担粪桶臭气熏天中嚼干馍馍的模样。

刘军倒有点拿捏,似乎当了官的人,头上都带上了紧箍咒,到处装腔作势。贾小贝说他,你这臭架子,比你老子当年的粪桶还臭。刘军当年为蹭鱼吃,能想出拜李泰山为师父的绝招,自然在官场上应该势如破竹。
贾小贝因这一点,反倒瞧不起刘军,而李泰山却到处敬着刘军,李泰山悄悄告我,他每年捕到的开河鱼,多数刘军包圆了,刘武士脉广泛,开河鱼应该是那个季候最独特的礼品。从这一点说,刘军在我们四个人中,是最讲义气的,至少他帮助了李泰山。
贾小贝吃得少心没肺,酒喝到末了,就放声高歌——
白圪生生的大腿,
水圪灵灵的脸,
这么个好东西留不住个你!

几年前,黄河上游建起了水电站,八门城地点河面再无封冻,自然也无开河鱼一说,黄河里的鱼也日渐减少。
有一年秋季,水电站淘沙,河水夹带着大量泥沙滚滚而下,在沿河回水湾的地方,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涡流,河道里的鱼霎时间在涡流中被冲晕了头,加之水中泥沙混浊,鱼都翻着肚皮。人们沿河捞鱼,简直是一场饕餮盛宴。李泰山在渡口捞起半舱鱼,边捞边打手机,让我们到河边取鱼。
贾小贝第一个跑到了渡口,还帮李泰山用网兜捞鱼。他们捞起的鱼特别大,有一米多长的柳鱼,也有足够一人抱的鲤鱼。李泰山说,经这种泥沙冲击,河里的大鱼基本全军覆没,小鱼也在泥沙中窒息殒命。
等我到了渡口,贾小贝问我,是否还记得那年看到的那条大鱼?我看到李泰山船舱中的大鱼,就说,那天的鱼有这些鱼大。李泰山说,他老子李板仓撒网捕鱼,捞了一辈子,也没捞到本日这么多的大鱼。过去祖祖辈辈,人们都是吃一条,捕一条,经这种泥沙冲击,河里的鱼算是彻底遭殃。

我看到李泰山神情有点麻木,说不清是担心,照旧可怜那些翻了肚皮的鱼。
刘军没有过来取鱼,可他在电话中却大骂电站,说电站霸道,平时不淘沙,单等秋季用电淡季淘沙,电站的效益上去了,可靠近泥石流的河水不但粉碎了河中生态,也冲毁了低凹处的农田!
贾小贝在电话这头阴阳怪气他挖苦刘军。
“你这大局长,应该处罚他们,至少不能让黄河鱼绝迹了,要不等你退下来,嘴馋了,你还得到你家菜园子啃黄瓜萝卜去!”

也不知是贾小贝的挖苦说中了刘军的痛点,照旧政府真担心黄河里的鱼绝迹。淘沙第二年,刘军便让李泰山从外地购回好几车一拃长的鱼苗,李泰山开着机船往河里放鱼苗。
在哒哒的柴油机声中,李泰山将水箱中的鱼苗运到河中,拧开水阀,鱼苗哗哗流进河里,成群结队地消散在茫茫河道上……
2021年2月12月除夕于河曲
本文原发《滨城时报-中国新经济文学》2022年9月19日第八版



作者简介:岳占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西文学院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22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作品散见《人民日报大地副刊》《文艺报》《黄河》《山西文学》《芒种》等报刊,著有中短篇小说集《躁动光阴》《今夜谁陪你度过》、长篇小说《厚土在上》、长篇纪实《西口纪事》《黄河边墙》《鲁院韶光》。曾获《文艺报》作品奖、全国校园文学作品奖等。现为河曲县文联主席,兼任山西省陈诉文学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和走西口研究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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