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破晓2点左右,小文从睡梦中醒来时,嘴角的肌肉不自发地微翘,感受着被窝里的温暖。窗帘外透进来稀薄的光,将黑暗的夜色调成了渐变的墨绿色。大脑里的多巴胺夸奖着她此刻的感觉:宁静的心田,慵懒的身材。
她的腿与另一只异性的腿交缠着,彼此穿越对方的两腿之间,似乎在表明,在这别有洞天的被子里,一对平凡男女的生存环境。
醒来后,她没有坐起来,而是动了动脚,摸索性地想要抽出下肢,没有抽出来,却带出了一阵酥麻地神经电流。
这电传播导到脑袋,让她清醒,又传导到满身,她感到满身心都放松。似乎地球的引力被大床隔绝了,床单托起的人,已然轻飘飘地漂浮于天地之中、密室之内。
都会就像煮茶,清晨汲水,人声渐起。
马路上,车辆的身影拉得悠长而寂寥,在两个红绿灯之间的路段,偶然只有夜风吹过,两旁的行道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到了晨曦微启时,公交车、洒水车,以及私人车零星地出现。到五六点时,电动车载着它们的主人滋滋地行进着。
都会的温度是人流和车流,每天从冷到热。早高峰或晚高峰,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时段。晚饭后又渐次平息。
都会的味道也像极了茶,解渴,香醇,浓厚。释放了平庸的生活中的焦虑、告急、忧惧,也有自得、张狂、高兴。百种米养百种人,千个行业品尝千般滋味。
小文的父母从乡下来到都会做农民工,已经快20年了,因此,小文从小就生活在这个都会里,在这里读小学、初中、高中。高二时她就辍学了,做过各种工作。
成人之后的生活,她越来越关注现实而少了空想。体力、脑力、智力,她的生活好像到处须要努力地拼搏,才能感觉到踏实和心安。
一年365天,她工作的天数至少有330天以上。而且没有双休日、节沐日之分。
每天拖着疲惫的身材回家,回家用饭后还要洗洗刷刷,通常都要到晚上10点以后才上床睡觉。
夫妻俩人的交换已经缄默沉静化了。语言降格为指意的符号,回到最初的功能里。也没有节日的浪漫和象征性的仪式。
只有原始的习俗维系着人的完备——肉体的和精神的。
两个人睡在床上,剩下的就交给身材里最原始的欲望,撑起二人间界的坚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