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
我的初恋是我的高中同桌，17岁的年龄，像四月的暖风那么美好，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只剩寥寥的情景片断，不是因为时光造成的遗忘，而是因为，那实在是一场非常理性的初恋。
我和同桌学习都很好，珍惜时间、珍惜分数，性格上又都非常低调，所以，我们在初恋这件事上往往陪同着复杂的心理运动，会非常清醒地评估是否因为早恋而耽误了学习，我们固然瞒着家长、老师和同砚，但是，我们的早恋比他们直接观看监视还要严苛，那是发自内心的自律。
固然每天都很惦记彼此，但是，我们一旦放学，“再见”得就很决绝，我跟着一拨同砚骑车朝东，她跟着几个女生朝西坐公交车。到了家里，赶紧复习，演算数学的笔根本不会停顿，背古文的声音铿锵流通，做英文填空时思维如闪电般迅即，复习累了，会允许自己“出神”两分钟，在布满算式和疑难要点的草稿纸上写她的名字，然后，再次投入到学习中。
这是我和同桌的日常初恋状态，就算是心底的情愫绵绵不停，但是，不敢有太多流连，不敢有丝毫张扬，这隐在内心最深处的珍惜，现在想起来，竟有一种悲壮的痛感和遗憾。
当时间，并没有智能手机，喜欢一个人还可以很慢，慢到想念的话要等到第二天再说，打骂的内容，也往往是“未完待续”。一进教室，看见她在，莫名欢乐，但她一张冷漠的脸会让我迅速开启搜索模式，这是哪天的架没吵完？大概，昨天我又做错了啥？
同桌的感情化很严肃，是那种自我纠结的不安感，我们会通过写信表达情绪，但是，当着同砚的面，我们刻意保持着距离；上课的时间，我们也是尽量用心；我们能够在心灵上彼此靠近的机会并不是很多，这让我们偶然间怀疑对方的情绪是否真挚，偶然间彼此试探的警惕思又会让对方觉得患得患失，而且，别忘了，我们中央另有最大的情敌——学习。
有一次，我的数学考了高分，但是，她的分数一般，不知道数学老师为何那天对她忽然严肃起来，竟然走到我们的座位前，当着全班同砚的面说她：“你想什么呢？！”她的脸一下就红了，我也一惊，不知道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究竟出于什么事由。
这一幕的伤害性极大，而敏感的她也肯定会把我们的关系归为“不祥”，不出所料，同桌不理我了。我们开始倔强地比拼“缄默沉静”，看似同桌，如处阵地。我至今记得那种胸口空空的钝痛，也记得，在那样的环境下，我还在用心地刷数学题，做完后去查答案，嗯，全对。几天后，她以看不清黑板为由调了座位，不再是我的同桌。
我们都顺利地考上了大学，但没有再联系彼此。多年之后的聚会上，她的闺蜜告诉我，那年，同桌在生日那天，跟她透露了一点我们的关系，她陪着同桌在车棚里等我，但等到天黑，我也没有出现。而那天晚上，同桌用刻刀在手腕上刻下了我的名字，她把那当成了一个赌咒，假如在疤痕褪去之前，我肯跟她说话，她会与我和好如初，但是，我没有。
长大之后，遥想校园，我不知道当初怎么做才会更好，究竟，我是一个不太智慧的好门生，我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积极，才气保持一个不错的效果。而她在大学时，一直没有松懈，是以全系第一的效果毕业的。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警惕翼翼，不敢过多地奢求快乐，甚职苄些迷信地担心，多一分耽于爱情的甜蜜，试卷上就有可能淘汰一分，所以，这场初恋，是肴杂着试卷一起谈的，在“试卷”面前，我们两个都觉得彼此像是“圈外人”，名不正、言不顺。
只是，假如可能，我真的很希望，我们相处愉快的时光能够多增加几天，乃至几个小时；大概，只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看到她被刻刀划得红肿的手腕，轻声地问她一句：“疼不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