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顶部

致我们的童年时代01(爷爷的帽子)

[复制链接]
老狮Lv.6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23-3-7 06:08:20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作为一个六零后,总是在梦里回到童年,洗刷去记忆的尘土,去看看曾经的自己。梦醒之后,才知道时间已经已往了那么久,提起我们谁人年代人的童年,像是在陈诉一段迢遥的传说。
那时间隔当代文明遥不可及,我们在孩提时候所履历的,远远要比现在都会里面的男孩子多得多,不但仅是爬树掏鸟窝、下河游泳摸鱼、淘气打架等等快乐,还早早就领会到了生活的艰辛和沉重。
于是尝试着把一个个童年生活片断记录出来,与同龄人分享和共鸣,也让现在的孩子知道,除了辗转在不同的早教和专长班、流连在手机和电脑屏幕之外,童年还曾经有别的的模式,还本该有更多的快乐和对生活的体验。
一、爷爷的帽子
六十年代中期,我出生在一个山西吕梁山区的小山村,自打记事起,家里人就是爷爷奶奶姑姑叔叔和我,一共是五个人。爸爸妈妈在百里之外的县城上班,谁人时候的一百华里,需要徒步整整走一天时间。是一个相当迢遥的间隔,所以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气见到爸爸妈妈,对于我的童年来讲,他们的存在感极低,仅有象征性意义。
农村的生活非常简单,真正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早晨生产队上工的钟声就在村头的土地庙前传来,近在咫尺,常常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家里每每已经空无一人,比及两三岁的我独自一人走出院子,上工的队伍已经在很远的一个山岗上了,我能够循着耕牛项下的铃声,蹒跚着找到他们干活的地头去,困了就睡在麦秸垛里,渴了饿了就吃点他们带的干粮喝点旁边的山泉水。
记得爷爷总是戴着一顶灰色制服呢的鸭舌帽,佝偻着腰,眉头紧皱,国字脸上皱纹密布,法令纹如镌刻上去的,又深又长。他喜好倒背着手走路,脸上一副忧心忡忡模样,不浮夸地说,我基本没有看到他笑过,只管奶奶说,只有看到我这个长门长孙,他才会略微给点好表情。
家里人都很怕他,叔叔和姑姑在家里永远都是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出的样子。绑着小脚的奶奶自幼就是童养媳,历来低眉顺眼的过惯了,所以在爷爷家那座偌大的五间砖窑加东西偏厦房的大院里面,爷爷的一声咳嗽都大概让百口人紧张半天。一个个推测着又是哪里做得不对,让老爷子不高兴了。
只有我是一个特例,我可以在任何时候骑到爷爷的肩头上,随意摘下他代表权势巨子的鸭舌帽,拿着他的宝物帽子飞快的跑走,把帽子藏着草丛里面,自得洋洋的看着爷爷气恼着急到通红了脸。然后拿出他藏起来的点心求我换回帽子。固然我也不敢闹得太太过,否则他会让叔叔揍我,叔叔早就看不惯我平时恃宠而骄的样子,会很认真地乃至更加完成爷爷安排的这个使命
叔叔就是一个翻版的爷爷,只是年轻而已,一样的体态,一样的性格,少言寡语,爷爷身段单薄,家里所有的力气活都是叔叔的,冬季农闲的时候,他还要到附近的煤矿去打临工,赚一点零花钱,早早就累弯了腰。
姑姑性格却完全不一样,她人长得美丽,身段高挑,性格外向,在生产队干活的时候,总是能够听到大她着嗓门叽叽呱呱的语言,大概像个男子一样放肆高声的笑着。爷爷听到了,会很简短的骂人,姑姑就走到一边,侧过身翻他一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不停不明确他爷爷为什么总是带着那顶脏兮兮的帽子,上面的汗渍污渍层层叠叠,有一股难闻的怪味。他其实头发又浓又密,理得很短像是猪毛刷子,硬的扎手。不停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这个帽子,哪怕是在三伏天气,下地割麦子,他也不愿换一个草帽。长大以后,我给他买各种帽子,宽檐礼帽,绸缎的瓜皮帽,乃至还买过一顶冬天用的狐狸皮的棉帽,渐渐才明确,帽子就是他的特征,是他不同于其他村民的地方。
除了鸭舌帽以外,他还有别的一个特殊的帽子,是永远都摘不掉的。他是这个只有百十来户小村庄唯一的富农,是谁人年代的地富反坏右分子。这顶无形的帽子让他变得沉默沉静寡言,整日忧心忡忡,农闲的时候,就有很多的批斗会,就必须有被批斗对象出场作为活靶子。批斗会进入高潮阶段,每每他会被现场五花大绑,爷爷必须戴着象征牛鬼蛇神的尖顶纸帽子,被民兵压得深深地低下头去,担当贫下中农的控告。
其实爷爷一生都觉得委屈,旧社会爷爷家的家景其实很一般,不外比别的村民多了几十亩薄田,也雇不起长工,一样要百口下地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庄稼,一样要省吃俭用,穿补丁衣服。爷爷的父亲是几十年走口外返来的,在口外贩卖毛皮茶叶,赚了一点小钱,年龄大了,叶落归根回乡,买了一些山坡薄地,比乡亲们过得略好一点而已。
但是一个村落总得有一个坏分子吧。所谓筷子子里面拔旗杆,矮子里面选将军,相对富裕一点的爷爷家就责无旁贷地变成了富农,爷爷总是说,其实我们家这个富农,比别人平川地方的中农都不如,好歹人家家里还有一两个长工,还有老妈子可以使用。
爷爷家比力特殊一点的就是,故意识送孩子出去读书。我爷爷从私塾出来后,由于毛笔字写得特殊好,被乡里看上了,保举到阎锡山办的国民师范读了一年书,能在谁人学校读过书可了不得,那里出了很多我国近代史上的大人物,也是决死纵队的诞生地。我爷爷读书过程中,把学校闹革命的情况写信告诉了我老爷爷,我老爷爷虽然走南闯北,但是毕竟骨子里面就是一个农夫,小富则安,觉得表面兵荒马乱不太平,连续几封书信要我爷爷务必立即退学回家。
所以爷爷总是说,要是当年坚持读下去就好了,他曾经的同砚有不少牺牲在革命的各个阶段,但坚持革命到解放以后的,最起码是一个县长了。我上小学以后,在他一次次惋惜的时候追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坚持下去,还不是由于革命意志不刚强呀。他就会叹口吻说,谁人时候由不得人,家里就我一个男丁,你老爷爷就怕断了老丁家的香火,不返来不行啊。
就如许错过了一个改换门庭的大好机会。再不济也至少不用成为富农家庭和屡屡被批斗。他退学回家意味着从革命队伍中当了逃兵,也成了一个被查证落实的汗青污点。
爷爷由于是当年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心思缜密,能写会算,还懂一点周易八卦,会看日子风水,基本算是整个村落里面的大脑大概说是总参谋,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
因此虽然因素不好,整个村的人都很尊重他,遇到大事小情都会跟他探讨讨教。春节前家家户户的对联都是他写的,比如向阳家世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再比如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人间福满门等等。他有一个小本,密密麻麻记满了春联,所以每年春节时候,整个村落再无两家人对联是重样的。他会根据各家人的具体情况以及个性特点,使用不同的对联,每每都是特殊契合主人家的脾气喜好,皆大欢乐。
遇到村里人为了争夺一条田埂地垄、半尺院墙位置而生气打架,爷爷就成了村里的仲裁,他了解有关村落里面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时间太久远着实记不住了,他就会翻出用毛条记录的整整齐齐的账簿,里面险些无所不有,那就是村落里面的法规文书,从来没有人质疑过爷爷的公正性和他账簿的权势巨子性,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连上诉都免了,每每和事后,当事人还要拎着两封点心答谢他。
固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村里一个男子老杨常年胃溃疡,经常痛到弯下腰,用一个小棒槌顶住腹部止疼,他所有的衣服,在右腹部位置,都会先磨破一个洞,补好了再磨破,补丁层层叠叠。这个是我亲眼所见,谁人年代的山区农村,一件棉袄大概外套,都是要穿很多年,直到破到不能再补。
老杨没有钱去治病,病越来越重,瘦成了只有几十斤重,整日蜷缩在炕上,逐渐丧失了劳动本领。他有四个儿子要养,都是在十来岁上下正在长身体,险些永远吃不饱饭的虎狼年龄。老杨媳妇快四十岁了,每天都在疯狂地随处寻找吃食,总也填不满家里这几张嘴。所以她只能半夜出去偷青,就是偷生产队的青玉米、青核桃大概扒几兜土豆和红薯。
一般的村民看着她家可怜,偶然遇到了就睁只眼闭只眼,放她已往,况且东西又都是生产队的,不偷到私家自留地里面就行。
偏偏有一个民兵队长姓马,是一个光棍汉,久旷之下,就动了歪心思,一次晚上故意留了一些麦种在晒场,老杨媳妇知道了,果然半夜来偷,让蓄谋已久的马队长捉了个现行。
偷麦种但是重罪了,严肃一点说就是粉碎革命生产,马队长要打要杀的一通威胁,老杨媳妇也不傻,知道他的心思。她原来就断港绝潢,一家子不饿肚子要紧,哪里顾得什么脸面,当下也不管更深露重,就在晒场上半推半就,遂了马队长的心意。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天盟传媒网是一个由会员自行发布传媒的平台,一家集新闻稿发布平台,软文发稿平台,广告交易平台,媒体投放平台,为一体的全网媒体资源自助发布平台。尽一网在手,晓其所有!人人都是传媒者!。
  • 官方手机版

  • 微信公众号

  • 客户端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