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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茨小镇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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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和瑞熙Lv.6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22-10-23 05:17:26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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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萍水相逢的汗青遗迹,总怀有深深的敬畏。那些古老的物品,岂论是一砖一瓦,一只瓷杯,大概是一张老床,一株古木,有着比人更为恒久的生命。


尽管在时光腐蚀下,斑斑驳驳,饱经沧桑,但破裂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一颗躁动的内心,等待着一个读懂它的人。


那些物像外貌,附着了许许多多的故事,日久成妖。许许过往的魂魄和影子,闪烁者不可解读的光泽,有纵横裨阖,也有爱恨情仇。而这一切,都在无言的寂寞之中,显得天机不可走漏。


遇见坊茨小镇,便有云云感觉。去往之前,朋友大体做过先容,又从网上查找了些资料,以为只不过是德日在近现代留下的一个古建筑群落。但一旦踏进古老的小巷,闲步在安谧的小径,仿佛能听到它静静的呼吸,感受到它跳动的脉搏,才知道每座老屋,其实都有在世的魂魄。灰色的屋顶下,蕴藏了百年的烟云。


我专心凝听,一时也无法分辨那些气味到底包罗了多少种滋味。无数岁月叠加陈列在一起,便是一部博大的天书,有一种使人迷失的气质。


我一时不知道她是一朵美丽的玫瑰,照旧有毒的罂粟。是汗青留下的幸福的笑窝,照旧一个阴雨天隐隐作疼的疤痕。


坊茨古镇,一个神秘、复杂的存在。


1898年,它座落的这方土地,平展而肥沃。在潍河水滋润下,不很富裕,却也五谷丰登,瓜果飘香。人们穿着黑色的长袍马褂,拖着长辫,在玉米和小麦薰香中,过着怡然自得的生活。 但是,一些他们不明白的事物,很快打破了岁月的平和与平静。


那些事情,有的离他们很远,有的离他们很近,但都与他们的运气发生着关联。


那一年,是清光绪二十四年。那个据称经济总量排名天下第一的天朝大国,在新兴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国门洞开,千疮百孔。


那年五月,英军登陆威海卫。


也是五月,清当局与沙俄在圣彼得堡签署旅大租地条约,中国东北成为俄国的权势范围。


六月九日,中英条约在北京签署,英国强行租借界限街以北、深圳河以南的九龙半岛北部以及附近二百三十五个巨细岛屿,后统称“新界”,租期九十九年。
……
那时的大清王朝,虽然间隔鸦片战役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并没有表现出多大进步。大概,就像鸦片战役时期那样,还有的人以为英国人不善陆战,腿是直的,不能弯曲,一打就倒,倒下就爬不起来,一个普通的百姓,都可以从从容容地割掉躺在地上的英国士兵的脑壳。


大概,他们照旧在学习三囯时期赤壁大战的方法,用小舢板火攻的方式对付西方现代化的战舰。


而满朝文武,拖着长长的辫子,怀里揣着四书五经,对于这个天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仍然懵懵懂懂。


光绪皇帝毕竟照旧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无法忍受这种羞辱。他选择了往前走,与狼共舞,在沉沉的暮色中,打开国门,让一缕变法的曙光,照进了危机四伏的紫禁城。


六月十一日,他颁诏变法,表明了变动体制的决心。然而,只经过了短短的百日便被囚禁,新政宣告失败。他的六位精神同党“戊戌六君子”喋血街头,徒然留下“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冲天豪情。


也是在这一年,山东发生了“巨野教案",两名德国传教士被百姓所杀。趁此时机,德国的兵舰开进了胶州湾,逼迫清当局签署《胶澳租界条约》,把山东变成了德国的气力范围,开始修建胶济铁路。


一个名叫李希霍芬的德国地质学家,骑着毛驴,以传播真理的名义,四处游走,终极在坊子发现了煤炭。


这是一个跨期间的发现。它改变了正在修建的胶济铁路的走向,拐了个弯,通向这里,并在此修建了火车站。


于是,德国人来了,在这里占领了十一年。


后来,日本人又来了,占领了三十一年。


无数黑色的“乌金”,像水一样滚滚流向占领者的故里。



2


当蒸汽机的笛声,像风一样响起来的时间,整片古老的土地与乡村都在撼动。


那个钢铁庞然大物,带着滚滚浓烟飞驰而来,巨大的气场,散发出恐怖气味,像一把铁犁,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划开了任何坚固板结的土地,而且把铁路沿线的财产攫为己有。


它也惊醒了潍河岸边这片甜睡平静的土地,人们惊诧地睁开眼睛,发现在天涯线上出现了一个亘古未见的异样建筑群落。


那简直是一组非常美丽的群落,完全差别于他们熟识的青砖灰瓦和规整的四合院落。


一百多处洋房,犬牙交错,有着尖尖的屋顶,敞亮的飘窗,修剪整齐的草坪。纵然门口的哨兵,也挡不住村民们好奇的眼光。


后来,这里又陆陆续续修筑起两千多处民国建筑,竟形成了一个“东西十里洋场,南北三条马路",独具异域风情的北方小镇。


黑格尔说建筑是活动的音乐。坊茨小镇虽然没有形成连绵不断的活动音乐,却也是一些精致的凝固的音符,大概是一些固体的诗。


没有中国传统建筑的曲径通幽,雕梁画栋,勾心斗角,空廊敞轩,也没有民间四合院空间布局上的森严的等级观念,更没有中国园林艺术小桥流水似的的隐逸避世感情,它所出现的,是一种异域风情,和极新的审美意识。


一座座单体建筑,自成一体,独立存在,有的恢弘大气,有的精良别致,有的庄严华贵,有的厚重古朴,彰显着个性的风采和尊严。


房屋同等黄墙红瓦,还有枣赤色的门窗、木柱。建筑物四周,栽满各种花木,有绿地,有花坛,有绿树,表现着浓郁开放的生活气味。


中国文化遗产研究所研究员殷力欣在《坊子近代建筑与工业遗产之我见》一文中,用近乎抒情的笔调写道:“坊子建筑之美,不在于其中一单体建筑或雄伟或精致,而在于其淳厚、文静、不求奢华而尺度适中的整面子貌。”


同样的黄土、石块和木料,在差别的人手里,竟可以制作出云云风格迥异的作品。大概这就是观念的力量。


崛起的岂止是建筑,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新颖事物,像雪花一样吹了进来:


火车展示了比老牛拉破车更强健的力量,更高的速率和服从;
电灯表现着比火油灯更豁亮的光芒;


《物理》与《化学》取代了四书与五经;


拥抱在一起,欢快舞蹈的蓝眼睛黄头发男男女女,撞击着村民们“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老信条。他们火一般的激情,冲击着故乡式羞涩与矜持。


还有领事馆,银行,交响乐,教堂中面对上帝的后悔,刀叉下的西餐,毒品,烟草,妓院,自由恋爱……村民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那些西洋啤酒的泡沫和清香,在不经意间,也静静地渗入进坊茨人的血液。


而这一切,都似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原来,生活还有另一种过法。


原来,人生还有另一种活法。


是啊,滚滚潍河水,是那么辽远,那么宽广,在看不见的远方,竟还有那么多不一样的国度,那么多头发、眼睛、肤色差别的人……


坊茨小镇是什么?是建筑艺术的瑰宝和结晶,照旧一种极新生活方式?是期间的欢乐颂,照旧民族的大忧患的象征?


3
街道上行人寥寥。


几声鸟鸣,叫出了小镇的落寞。小镇很深。古老的墙壁斑斑驳驳。


大部分门窗紧闭,保持着深沉的缄默。留着一条细缝,让斑驳的青苔跑了进去。


仿佛小镇带有强盛的磁力,全部的喧哗与骚动,都会被它吸进深深的黑洞,被消解得杳无声气。


那些建筑,都有些落寞。像在甜睡,又像一个曾经被宠幸的贵妃,在被遗忘的角落,追忆似水流年。大有“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唐·元稹《行宫》)的意蕴。


忽然,一幢门旁挂着的“司令部”门牌的建筑,忽然撞入视野。


那显然是当年征服者的指挥所,就像在平和的阳光里,像一柄刀刃熠熠闪光。


平和的小镇,终于显露出峥嵘的一面。里面隐匿着五味杂陈的信息,有血腥气味,有征服者的傲慢,有财产被掠夺者的屈辱,有幻灭的魂魄。作为一段汗青的见证,坊茨小镇,是个内在丰富的不朽纪念碑。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在那个大门的另一边,挂着一块扁牌,竟写着“中外文化互换中心"。汗青转了一个大弯,“司令部"和“文化互换处”终于在这里奇特会师。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水与火领悟,干戈化为了玉帛。不知是文化采取了侵略,照旧征服者放下了屠刀,立地成佛。从战役的首脑构造,到寓意着和平的文化互换之地,其间岂止是超过百年的时空间隔,更重要的是性质差别的天壤之别。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能使对头想逢一笑泯恩仇,把征服变成了一种恋爱?大概,这是遗忘的力量。大概说是一种选择性的遗忘。


偶然,人们总是不敢直面惨淡的人生,象鸵鸟一样,把头掩藏在沙子里,以善良的心,寻求团圆的结局。


小镇,大概是一株摇曳的忘忧草,无论根植多么深厚的忧患与苦痛,开出的花,总是兑变成一张阳光笑脸。


当充满忧患的土地,被太阳七彩辉光和斑斓的山花覆盖,我们看到的只是一片绚烂,而忘却这片土地曾带着血泊,穿越过怎样的黑暗岁月。


4
对于坊茨小镇,我们只是普通过客。雪泥鸿爪式的短短一撇,看到的仅仅是她的容颜。


大概同大多数人一样,我也仅仅是一个凑来看热闹的人。人们总是喜好戏剧性场景。可以肯定的是,随着岁月的迁移,小镇很快会变成一个旅游的娱乐场所,充斥着声色犬马。那时,小镇不会如许落寞,如许孤独,如许门可罗雀。


那时,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人们心里是否会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小镇到底是什么?是瑰丽的建筑艺术,大概羞辱的纪念碑?是岁月留下的笑魇,照旧已经愈合的伤疤?我们应该像爱脚下的黄土地一样爱它,照旧应该咀嚼它曾有的伤心?我们应该爱惜地保留它,照旧应该像当年的“义和团”一样,使它灰飞烟灭?
我信赖,这是一个大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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