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一个冬天脱离了她的父母，脱离了自己的家乡。
嫁过来的这几十年里，她不停过得很辛苦。为了养育子女，不分昼夜地操劳着，家务、农活、孩子......每每经过家附近部队的围墙，她总会理想孩子长大后穿着帅气的军装，在部队立功立业的样子。在她的眼里，这或许是孩子最好的出路。
后来我长大了，她的愿望实现了。
入伍那天，母亲一大早起来为我做了一碗面条，帮我整理好军装、戴上大红花。她嘱托我到部队好好干，多给家里打电话。“嗯。”我应付着。一路上，她用手机记录着我人生最雀跃和忙乱的时刻，脸上混杂着欣喜和不舍。
鞭炮声响起，我们走进了县武装部的大门。分别的时刻终究到来，母亲含着泪对我说：“听向导话，好好训练，给家里争光。”
我走以后，母亲将“光荣牌”钉在了家门最显眼的位置。空闲时候，就拿抹布擦拭着落在上面的灰尘。斜阳照在上面，闪闪发光。
入伍第三个月，母亲在电话里告诉了我大伯去世的消息。那一次，我发现母亲两鬓的白发比入伍前更多了。看着那明晃晃的白发，母亲一辈子辛苦操劳的身影在我眼前过山车般擦过。我不得不面临一个究竟，母亲正在一天天老去。
结业考核三公里时，我冒死地跑，跑累了就用手掐自己，让自己重新清醒起来，继续朝着终点跑去，在冲过终点的那一刻，我倒了下去。醒来后，班长问我：“为什么这么拼？”“不能给母亲丢脸。”我答复。或许母亲也不知道，我将她入伍时的嘱托牢牢记在了内心。在结业考核中，我取得了优异结果，并得到了“优秀新兵”荣誉证书。我第一时间将“喜报”告诉了母亲，视频那一头，她落泪了，但嘴角上扬着。
母亲从来不主动打电话给我，怕延长我训练。她很清醒，对武士来说，陪伴是一种奢望，但为了孩子的发展，她选择接受。直到如今，都是我打电话给她，她总会说：“好久都没打电话回来了。”电话里，母亲急切地和我谈发迹乡的厘革，连谁家杀只鸡都能说上几个往返。我从来不打断她，乐于听她“唠叨”，我内心清楚，她想着我回家。
入伍以后，我也越来越乐意跟母亲说内心话了。她好像有邪术一样，无论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和她说，情绪就能快速稳定下来。我以为只要有她在，天塌下来，我也有地方可以躲。
第一次休假回家，见母亲将两鬓的白发染成了浅黄色。 我试图打趣：“这么久没见，您好像变年轻了。”母亲开打趣说：“你不在，我安定了很多啊。” 是啊！光阴不是偷走母亲青春的小偷，我才是。
这世上肯定有很多人和母亲一样，接受着孤独，独自面临四季瓜代和星月轮回。青丝变白发，他们目光始终跟随着远去的子女，无怨无悔。
整理：张焰焰
泉源：解放军报客户端
作者：伍士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