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山
文 | 杨托红
背井离乡,求学营生,我已在河西走廊度过了三十余年。
有人说,当你经常不知不觉回忆往事的时间,那是你已经老了!
是啊,年近知命的我,的确不再年轻。
每当闲暇,总把本身的心放逐于故乡,放逐于童年和少年。
我的故乡静宁县治平镇阴坡村,是黄土高原上一个普平凡通的小山村,也是我们村大队部所在地。
年幼的时间,我经常像井底之蛙一样远望着四周的山峦遐想,好奇地想知道,山那里该是一个怎样的天下。
每当清早,东山的天空发光发亮。站在我家门前的打谷场边上,可以望见一条清清亮亮、弯弯曲曲的小河,不紧不慢潺潺向东流去。
薄暮,夕阳的余晖温情地晕染着西山。山梁上沿路排开的几棵柳树,由于间隔我太远,看起来像是在天边镶嵌了几把青色的小雨伞。、
西山坡上有个村庄,叫做八个弯。
小时间,我看过谁人村庄的炊烟,也趁便在去娘舅家的路上“考察”过八个弯的来由。那“八曲回肠”的山路上,有五彩的野花,有蹁跹的蝴蝶,有调皮的田鼠,偶然也有可怕的蛇……
远远望去,西北方向的山顶开了一个豁口,形似马鞍,故乡的人便把这座山叫做鞍子山。
鞍子山的东坡上有一个小村庄,叫做白土窑。白土窑总共不到十户人,他们祖祖辈辈在那里繁衍生息,吃水、种地很不方便。大人来村部服务、买东西,小孩来村部旁边的小学读书,都要走至少半小时的山路。
我家大门一开,北山上的梯田和山路便映入眼帘。雨水多的年份,山坡上的庄稼一道黄一道绿的,像一幅水彩画;雨水少的年份,山坡上光秃秃、白花花的,看着很凄凉。
记忆中,北山上的天空总是很蓝很蓝,悠悠白云飘在上空,偶然像大堆大堆雪白的棉花,偶然像一根根巨大而轻盈的羽毛。云朵的影子在山坡上移动,偶然带来下雨的消息。一条斜斜的山路上,经常可以看到羊群上山或下山。
故乡的南山,小时间更是踩遍了我的脚印。我家的好多地都在南山坡上。按照地势从低到高的地名有:扑鸽滩、羊路、柳家沟、羊圈地、柳家湾、帽顶子梁,还有东南方山顶的柴家梁,西南方山坡上的庙儿坪。这些地里,曾种着我们一家人的口粮:小麦、玉米、洋芋、谷子、糜子、荞麦、莜麦……,也曾种过我家两头毛驴的口粮:苜蓿、高粱,还种过谁人年代我们小孩子仅有的小吃:葵花和各种豆子。
我在那些地里,用吃饭的勺子给洋芋苗放过化肥(我在前面给每一棵洋芋苗放一勺子化肥,妈妈跟在背面用锄头勾土,把化肥埋在土里),用镰刀割过苜蓿,用刃镰割过麦子和莜麦,用本身的小手拔过扁豆和胡麻。
在那些地里,我听过布谷鸟像是在喊我的名字,我听过妈妈讲野狐精的故事。在那些田埂上,妈妈给我捡过漂亮的野鸡毛,给我摘过香甜可口的莓子——故乡人把覆盆子叫莓子。
光阴荏苒,光阴如梭,童年一去不复返。小时间的老人都走了,小时间的成年人都老了,我也年近半百。
而故乡的山,一弯,一坡,一沟,一坎,一棵树,一片云,一缕炊烟,印在我的心底,永不褪色。
我知道,那是一个游子安放灵魂的乐园,那是一个游子慰藉乡愁的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