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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鲁少雪,只有气候极寒时才会瞧见。我很想看看满天纷飞的大雪,也想和一人在雪中观景。
今年是我在西鲁的第二个年初,这两年里我不被待见、受人欺负,我望着窗外的淅淅小雨,只想脱离这里。
1.
我曾是南涧国的七公主,李筝。父皇宠爱我皇兄疼爱我,本来有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这统统都是拜我所赐。
「父皇,孩儿若不是嫁给慕城那孩儿愿意孤独终老。」
父皇年事已高,在位已有二十三年,现在的父皇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望着我。
父皇狠狠的拍了拍龙椅的扶手,怒气冲发的说:「厮闹!你贵为一国公主,怎可与一侍卫成亲!」
我知道父皇不会同意,可我的心里只有慕城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我跪在父皇眼前,拱着手向父皇讨情,「父皇,孩儿真的喜欢慕城,孩儿的心里只有他。那些贵族子弟在孩儿眼里都比不上慕城的一丝一毫。」
父皇痛心的指了指我,叹了一口气,让我摆摆手出去。我还想再说什么时,一旁的婢女已经端上汤药来准备给父皇喝药了。
我抿了抿唇,今天只能先作罢,「孩儿先退下了。」
脱离了父皇的寝宫,我一路失神回了扶风殿。刚一进门就瞥见慕城在前厅等我,我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慕城向我走来,开口问道:「陛下还是没同意么……」
「不是的……父皇只是难以接受,我相信他会同意的……」我抓着慕城的手,告急的说。
慕城笑了笑,说:「公主不必这么告急,臣相信公主。」
慕城生的一副好相貌,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能勾走人的灵魂。说不被他的外貌吸引是假的,但我更喜欢他放下本身性命不顾统统的救我。
2.
十三岁那年,我偷偷跑出宫到集市上玩,不巧被人贩子拐走。
我被关在黑暗的房子里,只闻声门外的几个人说着要把我卖个好价钱,我心里非常害怕。
我抽泣着,怪本身要偷偷跑出来,也怪父皇到现在也没发现我不见了。
那些人贩子看我身着富丽,对我不算太坏,一日三餐都送来给我。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一天晚上我偶然闻声他们来日诰日要去附近的村子里大抢一笔。
我知道我逃跑的机会来了。
第二天,我闻声人贩子们脱离的动静,我马上来到大门前。
门上了锁,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我垫了几垛杂草,委曲够了上去。
我寻了房间里的小石子,不停的往外丢着。我不敢大喊,怕表面还留了一个人看守我。
不知扔了多少颗石子,终于砸到了一个人。我高兴的向他求救,那人坦直的允许了。
我下了草垛,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渴望着刚刚那个少年能早些来救我。
突然门外有一阵声响,我赶紧跑到了门前,不停的拍打着房门。几声动静后周围安静了下来,我愣了愣,害怕那个少年死在了人贩子的刀下。
我垂下了手,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贪玩才被捉住,都是因为我他才丢了性命。」我开始抽泣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砰——
门被推开。
我抬起头来,瞥见了一个身着农服拿着铁锹的少年。
我愣了愣,抽泣的声音卡在嗓子里。
只见那少年向我走来,在我眼前蹲下,「哭什么,我又没死。」
3.
慕城救了我,他带我逃离了人贩子的老窝,带我回到了京城。
我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宫里,父皇很气愤我偷偷跑出去,但见我返来了还是很高兴。慕城因为救公主立下大功,被父皇封为我的贴身侍卫。
也是从当时起,我徐徐步入深渊。
慕城很照顾我,我在宫内不能随意出去总是很无聊,他每次出宫都给我带返来许多小玩意。
我很喜欢那个竹蜻蜓,竹蜻蜓飞起越过厚厚的城墙,代替我去看表面的景致。
与慕城相处的久了,我开始更加的依赖他,我读书时他在旁边看着,睡觉时他在门外保护我的安全。
我很快被他吸引,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他。
「慕城,你能不能娶我?」我笑着问出了这句话。
慕城愣了愣,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公主值得更好的人。」
我敛了敛嘴角,嘟囔着说:「我不要更好,我只想要你。」
大概慕城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大概他只是当成一个打趣,但我是认真的。从他救下我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只有那个少年。
那次之后,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相处。一日,我问起慕城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慕城嘴角笑了起来,那双桃花眼低垂温柔极了:「臣喜欢知书达理会照顾人的。」
知书达理、会照顾人,两个条件没一个和我对得上。
我留意到他眸子里含着柔情,我心一跳:「慕城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我忐忑的问了出来,希望他说没有。事与愿违,慕城向我点了颔首。我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后缓缓开口让他出去。
等慕城脱离后,我泄气般的趴在桌子上,烦躁的跺了跺脚。
4.
我是南涧国受父皇宠爱的七公主,不少贵族子弟向父皇提亲求娶我,可我最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我。
与慕城相处的久了,心里对他的喜欢无法消减。一次冷气降临,我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非常难受。
父皇派了许多医师来给我医治,天天服了十几副药方子,口中都是苦涩的汤药味。
我难受的开口,对慕城说:「慕城你杀了我吧,我现在生不如死。」
慕城蹲在我的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柔的说道:「公主可别开打趣,您会好起来的。」
我吸了吸鼻子,嘟囔着说:「倘若我好起来,你就能娶我吗?」
慕城愣了愣,没语言。
我瞧见他眼中的不可思议,开口说道:「罢了,我开玩……」
「会。」
慕城允许了我,我迷茫的望着他,下意识问道:「真的吗?你真的会娶我吗?」
慕城点了颔首,再次肯定。
5.
那是我最开心的事。
我多次向父皇提起与慕城成亲这件事,父皇显然是不会同意,把身份职位那套摆在眼前。我没有办法,甚至不吝闹寻死来求父皇同意。在我百般厮闹之下,父皇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亲事,为了面子,父皇将慕城封为护城将军,领军十万。
南涧十年,我终于与慕城成亲了。
大婚那日万人空巷,陌头巷尾的百姓都站在街边想一睹公主的容颜。十里红妆,完婚的队伍浩浩荡荡,宛若赤龙。鞭炮声继续不停,赤色的纸片犹如雪花纷飞飘荡。
像是实现了遥想已久的空想,我坐在婚房里内心忐忑,捏着衣角等待慕城返来。
他返来了,带着父皇的人头。
我双唇颤抖,眼泪滑过脸颊:「为什么?」
慕城在大婚之日,带军攻下了南涧,南涧国因我的亲事,没有举行过多的防备。
原来慕城是十年前被父皇带军灭国的西鲁国世子,十年来他卧薪尝胆、储备实力,只为能报灭国之仇。
南涧被灭,全部的人都逃了出去。有的屈服于西鲁,有的奋起反抗被当众斩杀。
父皇被看Ψ,皇兄战死战场,南涧只剩我一个人,我被慕城带回了西鲁。
我被关在囚笼里,用马车拉着一路行驶进西鲁,路旁的西鲁子民向我丢来烂菜烂叶,我冷静承受着。
我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失去了国家,失去了父皇,失去了皇兄。
我失去了我所拥有的统统,我赌上统统换来的是叛逆。
6.
进了西鲁宫后,我被关在冷宫,这里没有一个人。
我想过死,但慕城偏偏不让我死。
「为什么?为什么如许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哭着问他。
慕城将我踹开,冷声道:「为了报仇雪恨,你是我的第一步棋。一开始,以为接近你很难,但出乎料想,意外的简单。我能这么快攻下南涧还是多亏了你啊李筝。」
泪水大颗大颗的流下落在地上,我头皮发麻,犹如犯下滔天大错。
慕城将我关在冷宫,除了一日三餐按时送,这里没有一个人。
我时常趴在窗边,看着表面的天空。窗外天下很大,而我能看的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子。
一国公主沦为囚徒,没有了富丽的衣裳只有一缕布衣,没有山珍海味只有一个白馒头和一碗白粥。
慕城除了提供了吃的,再没有别的,他让我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活在永世的痛恨和自责中。
我住在昏暗湿润的房间,没有温暖的被褥,晚上睡觉还要担心老鼠爬出来。我害怕老鼠,瞥见老鼠只能抱着头痛哭。
有过好色之徒想来一睹我的风采,那夜我早早睡下,半夜之时闻声表面的声响。处在一个担惊受怕的情况,我根本无法睡得踏实,一有风吹草动就能醒来。
那人扑在我身上,想当场办了我,我极力反抗逃了出去。他并不计划放过我,我逃出了冷宫来到表面。一个踉跄我摔倒在地,眼看就要被他拖归去。
慕城来了。
他将那人踢翻在地,命侍卫带下去赶出了皇宫。
我不明确他为什么救我,但我不感激。
那次之后,慕城将我安置在了别处,小家别院。说不上多豪华的房子,但至少比冷宫看着温馨。
慕城还给我安排了唯一的一个侍女,是个哑巴,叫月芽。
我冷静的看着他做的这统统,心里毫无波涛,反正他只是想让我生不如死,活的怎么样无所谓,是活的就好。
7.
月芽不能语言,只能给我打手语。我看不懂手语,于是找来纸墨让她在上面写字,所幸她会写字,我的生活也算有了个伴。
来西鲁有三个月了,期间我只见过慕城两次,一次是将我关进冷宫,还有一次是差点被人侵犯的时候。
如许也好,我不想瞥见他,他恨我,我更恨他。
没有什么比被心爱之人叛逆更心痛的事。
来西鲁六个月,这天西鲁突然张灯结彩,举国欢庆,表面很是热闹。
「表面怎么了?」我问正在浇花的月芽。
她给我比了一串手势。
与月芽相处了一个月我就学会了手语,现在和她交流起来没有什么大题目,固然我们平常不爱交流。
她说慕城登位了,表面正在举行登位大典。
哦,慕城登位了。
月芽还说慕城带兵灭了南涧立下大功,而且娶了林丞相的令媛林茜茜,林相推举慕城当天子,众大臣无一异议。
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冷笑了一下。慕城就是如许一个人,为了本身的长处他能不吝牺牲统统,哪怕把本身赔进去。
我曾不顾公主的身份,扬弃了女子本有的矜持让他娶我为妻。现在他也能为了当天子而再次娶别人,这是我早该明确的,慕城没有心。
我费劲儿的爬上屋顶,看向表面的一片赤色,我想起来我与慕城成亲那天,也是这般红。
我不断念的问月芽慕城立后了吗,她说既然都娶了林相之女就没有理由把人封妾,林相肯定差别意,那自然是……
我断念了。
8.
慕城的登位之日也是封后之日,统统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统统。
我也失去了我所拥有的统统。
在西鲁的日子,我整日无事可做,除了吃饭睡觉看天空,再无其他。
慕城登位那晚,他竟稀奇的来了我这里。
我冷眼看着他一身帝服不做声。
他在榻下高高在上的看着我,此时我正准备熄灯苏息。
「痛恨吗李筝?」他如许问。
我觉得好笑,现在来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我我冷笑一声:「我只恨我本身。」
「孤问你悔不悔?」他重复道。
我抬眼看着他冷峻的脸,他微微抿嘴,恰似执着着什么。
我没计划理他,吹了灯直接睡了下来。
慕城不是本身来的,旁边还有他的走狗,他见我对慕城云云无礼立马高声嚷嚷起来:「大胆!竟敢对陛下不敬,来啊,把她......」
「滚。」
那走狗没说完,被慕城冷声打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闻声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荒唐:「但是陛下,这女子敢云云不敬,理应......」
「孤说滚,还要再重复一次吗?」
慕城这句话后周围安静了下来,只有悉悉索索的脱离声。
我闭着眼睛向内侧躺,隐隐约约感觉到黑暗中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紧盯着我。我抿抿唇装作不在意,躺在床上没动。
我听到慕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9.
「李筝。」慕城低哑的声音在我死后响起。
我没应。
半晌后,一只大手朝我伸来,拽住了我的胳膊,一把将我从床上起来。
「你发什么疯?」我气冲冲的对慕城说。
他手还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力度不减。我不禁“嘶”了一声,胳膊肯定红了。
慕城开口,语气凉凉的:「孤发什么疯?一国公主讲这话可不太好。」
哦,大晚上的台端光临就是想羞耻我。
我冷笑了一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西鲁王?」说着我撇开了眼不去看他。
「敢跟孤这么语言的,李筝你是第一个。」
我嗤笑一声。哦,那些人都脑残了。
「那你就杀了我啊。」我转过脸来看他。
慕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涌动起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不外转瞬即逝。
他冷笑一声,「让你死?太自制你了。」
慕城松开了监禁我的手,我跌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马上搂着被他掐红的胳膊,吁了口气。
慕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孤要你背负着愤恨活着,而且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慕城甩下这句话后脱离了我的寝屋。
我不知道慕城在发什么疯,他不再将我安置在这里,他让我留在了他身边,给他做牛做马。
10.
「给孤换上衣服。」
我看着慕城穿好了内衬,在一旁等着我给他穿好帝服,他要去早朝。
我没动,他有本身的小厮不叫让我给他穿衣服?门都没有。
慕城向我走来,弯下腰抬起了我的下巴。
「你的皇兄,没死。」
我的瞳孔缩了缩,皇兄不是战死了吗,这是前线的士兵来报的。
「你什么意思?」
我刚问出这句话,慕城却已经起身脱离。
岂非皇兄真的没死?
我沉默沉静了两秒,起身追了上去。「慕城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我伸手拉住了慕城的衣角。
他微微撇着头,冷笑了一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罢站在原地没作声。
我抿了抿唇,斜眼看向了摆在衣杆上的帝服,走过去拿了起来。
慕城却是早就料想到如许一样平常,自发的伸开了双臂。
我替他穿好了一只袖子,又走到另一边穿好另一只,还要扣在死后。我很拒绝这一项,愣在原地没动。
慕城挑了挑眉,「怎么?不想知道你皇兄的事了?」
他拿这个要挟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到他死后将衣扣扣起。
慕城很高,高出我一个头,肩膀宽大,我笃志在他胸前像盲人摸象似的将衣扣扣好。
我只管不碰到他替他扣好衣扣,可背着根本看不见,我扣了几次都没扣成。正要脾气发作丢下扣子走人,慕城的大手搂住了我的腰,手上一个用力,我一头栽在了他的怀中。
“咔哒”一声,扣上了。
谁知扣上之后,慕城迅速的与我拉开距离,站到了离我一尺远的地方。
只闻声他说:「南涧的民风都这么仓促燥燥吗?真是让孤大开眼界了。」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
我强压下心中想抽他一巴掌的激动,痛心疾首的开口:「衣服也穿好了,我皇兄呢?」
谁知他只是撂下一句要去上朝了然后迅速脱离。
好,慕城耍了我。
11.
我重重的吸着气,看着周围的东西,随手抓起几个就往地上砸。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一边不停的嘟囔着,一边往地上摔一件杯皿。
表面有两个婢女探着头往里看,我一抬眼就瞥见了那两个圆溜溜的脑袋。没好气的吼了一声:「看什么看!」
那两个婢女被我的怒吼声吓到,忙把头缩归去。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这满地狼藉,脱离了慕城的寝宫回到了原来的小院子里。
月芽见到我返来有些惊讶,比着手势问我怎么返来了。
「我想返来就返来了。」说罢就要进屋里苏息。
月芽却紧紧的捉住了我的手臂,对我摇着头。
「干什么啊?」我觉得莫名其妙。
她两只手拽着我,没办法打手势,只能不停的摇头。
「不是,你如许我听不懂。」
月芽依然拽着我。
对峙了一阵子后,我向她妥协了。
「好了好了,我不进去,你到底要说什么?」
见我停下了脚步,月芽徐徐松开了手,对着我比着复杂的手语。
大概意思就是:陛下没允许你返来你是绝对不可以返来的!违逆陛下是要被杀头的!快点归去!
哦,差点忘了,这臭丫头也是慕城的走狗。
我故作刚知道的样子“啊”了一声,「如许啊,那可真是不得了,你放心,我现在就归去。」
月芽见我说要归去,放松了警惕。
于是我趁她不留意,马上溜进了屋子里插上了门栓。
任凭月芽在门口不停的拍打着房门。
我进了里屋,隔绝了表面的烦人声。
「终于寂静了。」我靠在床头安心了下来。
人一旦安心下来就会放松警惕,困意徐徐涌上来,没撑住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在梦里我梦见了父皇,梦见了皇兄,梦见了我在南涧的生活。
我跑在南涧皇宫里的小道上,我回顾着从前的统统。
直到我跑到了那个小木屋,遇见慕城的小木屋。
我停在木屋前,潜意思告诉本身不要进去,可腿脚就跟不听使唤般向那木屋走了进去。
我转头看向死后,父皇和皇兄在死后向我招手。
「不要......不要......」我眼泪掉了下来,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要。
我不要进去,我不要再见到慕城,我不要失去我的统统。
我瞥见着父皇离我越来越远,徐徐的消散了身影。
可我还是制止不了本身,向木屋里走了进去。
「不要!」
12.
「李筝。」
隐隐约约闻声有人喊我的名字,熟悉的声音。
「李筝。」
我猛地睁开了眼,瞥见了慕城冷峻的面庞。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周围的情况,富丽堂皇,不是早上待的地方。
我撑着手坐了起来。
「梦见了什么?」慕城冷冷的开口。
我抬眼看了看他,转过头去。
「你皇兄......」
「我梦见我杀了你。」
我转过脸来看着他,眼中涌现出怒火。
慕城的话被卡在嗓子里,半晌后他冷冷开口:「是吗?」
「对,我梦见我杀了你。」
「哦?公主连做梦都在想着孤,不会还喜欢着孤吧?」
慕城提起了这件事,我脸色不禁白了几分。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慕城使用我的感情,然后攻下了我的国家。让我家破人亡,让我失去了统统。
「你想太多了,我对你只有恨。」我冷冷的甩下这句话后不再看向慕城。
慕城嗤笑了一下,一把扭过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的脸。
「这么有能耐,那你就试试,孤等着你。」
慕城将我遣回原来的那个小院子,我安宁了一阵子。
窗外下雨了,天幕灰蒙蒙的,雨淅淅沥沥的洒落下来。
我坐在窗边偷偷的看着,我回想起了南涧的雪。每逢有雪时我都跑出去玩,我喜欢漫天飞雪的样子,慕城在南涧时也曾见过。
那次是我和他第一次看雪,却不知道是末了一次。
「慕城你能一直陪我看雪吗?」我笑着看向慕城。
「臣会永世陪在公主身边的。」
我想起了昔日的诺言只觉得阵阵恶心。
我起身关上了窗子。
13.
来西鲁有一年多了,这里的生活很宁静,当然前提是如果慕城不来打搅我。
好比现在,我冷眼的看着几个婢女送来的大箱子。
「这是什么?」
一个放下箱子的婢女对我拱手道:「这是陛下为您挑选的华裳,三日后的宫宴陛下邀您前来参加。」
哦,宫宴,邀我参加。
「把东西拿走,我不去。」说罢我转身要走。
「陛下驾到——」
我顿住了脚步,闻声死后几声沉闷的声响,应该是慕城的走狗给他跪拜了。
我缓缓转过身来,慕城今日没穿帝服,少见的换了一身玄衣大步的走了进来。
「为什么不参加?」慕城劈头盖脸的问。
我觉得好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去?」
「我只不外一介囚奴有什么资格参加?」我冷声道。
我看着慕城脸色逐步变黑,于是加了把火:「莫非西鲁王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吗?」
话一出全场寂静,几个跪地的婢女好像都没推测我这么大胆,纷纷相顾无言。
慕城扯了扯嘴角,「公主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孤邀你去只是想让你欣赏一场好戏罢了。公主若不肯去也无妨,只是不要痛恨的好。」
说罢慕城带人走了,只留下了几箱衣服。
我狠狠的捏着手,在他转身时,他薄唇轻启做出了“皇兄”的口型。
我讨厌人威胁我,却又一次一次的妥协。
西鲁宫宴日马上到临,前一天晚上我选了很久的衣服。
我终于明确慕城的“用心”了,我翻了两个箱子,内里都是粗衣破布。
他还真是找到机会就羞耻我,我若穿了这等料子去,别人还不知这么笑我南涧。
我耐着性子打开了末了一个箱子,还是粗衣,我翻了起来,在粗衣中发现了一缕青色的丝绸。
我心一愣,伸手拽了出来。
是一件青色的襦裙,我没懂慕城的用意,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挂在一旁。
14.
第二天一大早,月芽就把我拉了起来,我伸手揉了揉眼睛不满的道:「这才几点啊,赶集也不消这么早啊月芽。」
月芽摇了摇头,将我从床上拉了下来,端来水盆给我洗脸。
洗好脸后月芽服侍我更衣、梳头。
西鲁的礼俗很麻烦,月芽往我头上插了好几根簪子,又带了个重重的头饰。
起身时觉得像是顶了个千斤顶。
麻烦了很久才动身,我来到院门,没有一个人。
我问月芽:「轿子呢?」
月芽歪了歪头,好像没明确我在说什么。
「我说轿子,我怎么去?」我说着甚至还用手比出娇子的形状。
月芽终于听懂了,于是她给我打了个手势,让我本身去。
我扯着裙摆,走几步喘几口气,头上还顶着厚重的头饰,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靠在身旁的宫墙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想也知道慕城就是在整我。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我猛地把头上最重的头饰扯了下来摔在地上,留了几只簪子。
少了重物的拖累我走的很快,不久后到了宫宴会场。
人许多,我不知道要去哪,这时一个婢女向我走来,将我带上了阁楼。
我在阁楼里坐下,一抬头,瞥见了慕城的身影。
「放肆!陛下还未入座你怎敢先入座!」慕城的走狗在一旁嚷嚷着。
我赶紧起身,点了颔首,起身退到一旁努力降低本身的存在感。
慕城没看我,入座后下面的人也跟着入座。
他说了几句,后宫宴正式开始了,表面跑来几个舞女,到了殿中央后开始翩翩起舞。
我站在一旁看了几眼后扭过了头,西鲁的宫宴真没意思,没有我南涧的好玩。
我想起了几年前南涧办的宫宴,整堂热热闹闹的,还有外国的使臣来贺礼,父皇赏赐了许多好玩的东西给我。
想到这里我眼睛开始发涩,我抬手轻轻的摁了摁眼睛。
「下一项——舞狮。」
我来了兴趣,抬头看了起来。
15.
效果让我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一个身穿布衣,身上邋邋遢遢的人被几个侍卫架了进来。背面的人拖来了一只装了狮子的铁笼。
待我看清牢笼里的人时,我身材僵了僵,冲到了围栏前。
那个人是皇兄。
他眼睛被黑布蒙住,头发乱糟糟的,难以辨认。但我看清了他脖子处的赤色伤疤,那是皇兄一次带兵打仗的时候被刺伤的,当时候我哭了很久。
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只见一个侍卫打开了铁笼,一只身躯庞大的狮子缓缓走了出来。
「不要!」我大喊着。
转身想下楼去,慕城摆了摆手,几个侍卫马上来架住了我。
慕城起身向我走来,「瞥见了吗?你的皇兄就在下面,这算不算一份大礼?」
我看向慕城,他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
「听闻南涧三皇子李凌骁勇善战,不知能否战得了一只雄狮?」
这个疯子,我不停的摇摇头,楼下的雄狮正在逐步接近皇兄。而他双眼被蒙住,只在原地不停的打转。
「我求你了慕城,放过他吧......」我哭着向慕城讨情。
可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统统。
「我求求你了,你杀了我吧......只要你能放了我皇兄......我求你了」
我泣不成声,不停的求着他。
那只狮子离皇兄越来越近,皇兄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往退却了几步。狮子马上就扑了上去,将皇兄扑倒在地,皇兄双手架着雄狮的利爪撕扯着。
旁边的人却不停的欢呼,他们似没有心一样平常。
我用力挣开了侍卫的束缚,跪到了慕城的脚下,扯着他的衣角:「我求求你了,你放过他吧......是我的错,我不应喜欢你,不应让你娶我......你放了他吧......」
就算是皇兄也不大概胜得了一只成年雄狮,更何况是蒙着眼,再如许下去,他肯定是会没命的!
只见那只狮子已经咬上了皇兄的左腿,一用力一把扯了下来,皇兄痛的大呼了起来。
眼泪暗昧了我视线,我没敢再看下去,倏地,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16.
眼皮沉沉的,这次的梦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黑暗。我瞥见我不停的跑着,跌倒了又重新站起来,像在躲避着什么。
感觉到有人在摇摆我的手臂,我眯了眯眼瞥见了月芽的面孔。
「皇兄呢?」我捉住月芽的手臂问道。
月芽却摇了摇头,我心一沉推开她跑了出去。
来到表面,我瞥见了几个侍卫拖着铁笼往外走,铁笼里是一只中箭的雄狮。
我愣了愣,上前扣问他们舞狮的人呢,他们指了指地牢的位置,我马上跑了过去。
地牢一片黑暗,我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地牢里有许多间牢房,内里关着差别的人。有几个瞥见了我马上扑到了铁门前,死死的盯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继承向里走去。
没有……
没有……
找了前面几个都没瞥见皇兄的身影,直到我走到了尽头。
瞥见了一个邋遢的男子靠在墙上喘气,眼睛上还是蒙着黑布,往下一看只有一只腿,另一只断掉的腿上还不停的淌着血。
我马上跑了过去,跪在了铁门前。
皇兄听到了动静,衰弱的开口:「谁?」
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颤抖的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皇兄的手,「皇兄,是我……」
听到了我的声音,皇兄身材一僵,「筝儿?」
「是我!」
皇兄逐步移动着靠近铁门,「真的是你吗筝儿,你没死?」
我吸着鼻子不停的颔首,「是我,真的是我!」
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皇兄,于我来说,我愧对皇兄、愧对父皇、愧对全部南涧的百姓。
皇兄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快走吧筝儿,快脱离这里,再不走他们会杀了你的。」
我摇摇头:「不要,我不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独断专行,我南涧又怎会云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不停的认着错,固然现在说这些已经为时已晚,也丝毫减轻不了我内心的罪恶感,可我面对皇兄已经没脸再说其他的。
皇兄轻轻笑了笑,「不怪你筝儿,只要我的筝儿开心就好。」
17.
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涌出,心脏开始阵阵刺痛起来。
皇兄挣开了我的手,让我快走。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停的摇头。
「你还是这么固执。」
「走吧筝儿,到了来日诰日,他们就会把我正法,如有机会你一定要逃脱。」
皇兄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似安慰我一样平常,「逃到个安全的地方,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皇兄用力的把我推开,转过身一头撞向了厚厚的墙壁,然后闷声倒地。
那天夜里我去找了慕城,他对我的到来倒是不吃惊,「见到你皇兄了?」
我双眼无神,只是偷偷的看着慕城,许久后我开口问他:「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有目标的接近我。」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慕城显然没推测我问这个,好半天没吭声。
看着他半天没语言,我扯了扯嘴角,「不重要了。」
随后我脱离了慕城的寝殿,我走在路上,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仰起头感受着雨水扑打在我的脸颊上。
这场雨应该是我瞥见的末了一场了,在西鲁两年,也看够了这世间的统统。我费力的爬上了城墙,躺在屋檐上看着天空的弯弯的月亮。
从前做公主时不会在意这些,现在再看却格外珍视。这辈子太苦,我希望下辈子能有个至心爱我的人。
18.
「后来呢?月芽姑姑。」
月芽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眼前小男孩的头,抬起头看向了悬挂在天上一枚弯弯的月牙。
后来,李筝从城墙一跃而下,草草的竣事了这一生。
李筝的死讯传入宫里,新帝一夜白头,慕城脸上第一次浮现了不可置信,他摇摆着走到门外。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心中的少年不知几时的也把她放在了心上。他没有皇后,没有再娶。在国家长处之下,他与她渐行渐远,他没有别的选择。
那年西鲁漫天大雪,将西鲁的宫墙镀上了一抹淡淡的银色。
白了头的慕城站在雪中,抬手接下了一片飘洒的雪花,看着它逐步融化成水,然后消散。
「李筝,许你来年雪。」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