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北大的弟子搞了一次“唐朝墨客排序投票”。
前十名是: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李商隐、杜牧、王之涣、刘禹锡、王昌龄、孟浩然。
有意思的是,有人研究发现:前10名中,4个山西人,3个河南人,1个陕西人,1个湖北人。第一名李白的祖籍争议最大,有四川人、甘肃人、吉尔吉斯斯坦人三种说法。
(唐朝山西墨客的统计表格)
另有人研究了“唐朝墨客100名”的籍贯,惊奇发现:绝大部分墨客来自山西、河南、陕西这三个省,占比高达80%以上。其中,山西人凌驾了四成。
别的,有人专门统计了《全唐诗》。唐朝留下了约5万首诗歌,酒诗占了10%,即5000首。
5000首的唐朝酒诗是多是少,暂且不论。唐诗背后的人才泥土为什么是黄河中游这三个相互接壤的省份呢?又为什么山西是最牛的呢?
唐朝最早有三个都城——西都长安、北都晋阳(太原)、东都洛阳。从地理位置上看,三都正好构成了一个类似的等边三角形,唐朝大批墨客主要在三都辐射区崛起,人称“唐诗金三角”。
大家已经知道,山西是唐朝的龙兴之地,是李渊、李世民父子口中的故乡和“真正的祖籍”。
只要了解唐史以及唐代最著名的酒——“三都御酒”的汾州干和酒和竹叶青酒,就会很快发现:中国诗酒文化的兴盛,既与“山西五王(王维、王勃、王之涣、王昌龄、王翰)”以及白居易、宋之问、柳宗元、卢纶、温庭钧等的推波助澜有关,更与“唐诗金三角”内的一个千年酿酒小镇(山西汾阳杏花村)有关。
家喻户晓的汾酒,历朝历代都是从这里走向天下,走向天下的。
因此,杏花村小镇也被称为“诗酒天下第一村”。
这个雅号绝非浪得虚名。
如果以唐朝的诗酒文化为分水岭,向前推——有诗经、汉赋、魏晋之风;向后推——有宋词、元曲、明清古诗、民国诗词、今世诗歌,都有这个杏花村小镇美酒的影子。
先秦时期的《诗经》是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的305首诗,内容涉及酒的有50篇,占16%,誉为“中华酒诗源头”。
史料考据,《诗经》中的“唐风”“魏风”19篇,包括极富盛名的《伐檀》《硕鼠》等,内容都采集于山西。山西曲沃是《诗经》的主要创作地之一,被称为“诗经故里”,曲沃距汾阳杏花村并不远。
“巷无饮酒,岂无饮酒”“厌厌夜饮,不醉无归”“以御来宾,且以酌醴”等,都是来自《诗经》最早的诗酒名句。
到了汉代,与酒有关的汉赋有30多篇,专门的《酒赋》3篇。其中“清者为酒,浊者为醴,清者圣明,浊者顽骏”最有名。
西汉都城在西安,东汉都城在洛阳,与山西皆一河之隔。那时最有名的酒,是河东产的汾阳杏花村清觞、清酎酒。该酒纳贡宫廷“以御来宾,以膳于王”,不停受到汉皇室和文人士大夫的喜爱。汉乐府诗以及汉赋中提到的酒,多数指山西杏花村的清酎酒。
到了魏晋南北朝,有“兰羞荐俎,竹酒澄芳”、“三春竹叶酒,一曲鹍鸡然”以及北齐武成帝高湛“吾饮汾清二杯,劝汝于邺酌两杯”的劝酒名句。
而唐朝这个“诗酒丰碑”更是不得了,把杏花村汾酒推向了历史性的广度和高度。
查阅史料发现,唐朝墨客无不为饮到当时久负盛名的杏花村干和酒、羊羔酒、甘露堂、竹叶青酒等而自大,甚至慕名前来。以是,才会有“唐时汾州有干酿”、“唐人言酒美者,有河东干和”的盛传,以及“借问酒家那边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名句(注:另作专述)。
李白是唐诗的泰山北斗,国人公投的第一名,更有“诗仙”和“酒仙”之雅号,李白流传下来的1000余首诗中,与酒有关的就有300多首。
李白曾两次游历太原,每次途中都会携客到杏花村品尝“干和”汾酒。
公元735年秋日,35岁的李白游历太原,在此呆了10个月,慕名来到了汾阳杏花村。
这天,李白向人打听汾清酒家,有个老人便告诉他:汾阳杏花村东堡二里郭栅镇,有一块唐乾封二年郭君碑,日久风化,字迹已经看不清了,也不知道到底写的啥。
李白听后,立即就带上“干和”汾酒去了,一边饮酒一边考辨碑文,为研究李渊起兵反隋增补了史料。郭君原为唐初名将,碑文推测是书法大家虞世南撰文,现存汾酒集团附近的太符观。这件事《汾阳县志》里有“太白何尝携客饮,醉中细校郭君碑”的佐证。
回到太原,李白日饮“干和”汾酒,写下了“琼杯倚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时时出向城西曲,晋祠流水如碧玉”的诗句。
(李白云游太原晋祠,日饮汾州干和酒,写下《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
公元736年春天,李白北上游历雁门关,又到太原呆了几天。不久南归,途经洛阳时,受到至好元丹丘的邀请,又遇到朋侪岑勋,三人把酒言欢多日,期间,李白写下了千古名诗《将进酒》。
这三人言欢的酒,正是从汾阳杏花村传到“北都太原”再传到“南都洛阳”的干和汾酒。
诗中“古来圣贤皆寥寂,惟有饮者留其名”以及“五花马,令媛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等荡气回肠的名句,把汾酒拔高到了“心灵知己”的田地,“人与酒”演绎出了魂魄朋侪的状态,可谓天下诗酒文化的神作。
(李白《将进酒》《行路难》中写到的汾州干和酒和汾清酒)
别的,李白名篇《行路难》也是在山西写下的,其中“金樽清酒斗十千”中的清酒,就是杏花村的汾清酒。
翻越唐朝这座“诗酒大山”,便是宋、元、明的诗歌时代了。
这三个朝代,与汾酒有关的酒诗不少。好比:宋朝的“千橘亭前莫听声,岂无邺酌和汾清”等,金代的“过客烦诗句,汾人奉酒卮”等,明朝的“诗飘逢隐逸,茗酌清香”,等等。
而为山西汾酒专门召开“诗酒大会”的则是清朝,这也是中国古代文化史上的第一个“诗酒大会”。
康熙46年(1707年),清初政治家、诗坛盟王宋荦(luò)即将从吏部尚书任上退休返乡。除夕夜,陈廷敬、王式丹、徐夔等诗坛首脑、著名墨客齐聚,在宋荦府邸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中国汾酒诗会”。
宴会用酒,专门用山西杏花村生产的汾酒。
“中国汾酒诗会”作诗37首,涉及汾酒的有9首。如宋荦的:“滦鲤登盘美,汾酒开瓶馥”等。乾隆年间,汾酒诗会被编入《四库全书》。汾酒也成为了唯一载入《四库全书》的白酒品牌。
另一场来自清朝的“诗酒会”是清咸丰年间。祖籍山西汾阳太平村的举人曹树谷,一口气为汾酒作了八首《汾酒曲》诗,开创了同一人同一品牌诗酒数量的记录,收录于他亲自加入编撰的《汾阳县志》。
这不是一样平常的汾酒诗,准确说,是对汾酒史及其价值的考据、研究、评定。无论是“老夫记得高王语,两字汾清补酒经”,还是“曲生元晏谁能作,千古随园有定评”等。曹树谷为汾酒历史及武艺的研究提供了告急依据。成为中国第一位汾酒考据史官、第一位汾酒文化专家,后人誉为“汾酒史匠”。
到了民国和今世,是汾酒“诗酒文化”的百花齐放期。鲁迅、郭沫若、巴金、吴晗、谢觉哉、爱新觉罗·溥杰、金庸、王蒙、启功、范曾、赵朴初、乔羽、刘心武、刘绍棠等等,数以百计的现今世文化名流,为汾酒留下了出色的诗词歌文,口传造册,名扬寰宇,不胜枚举。
酒史6000年,酒诗3000载。
研究中国诗酒文化的历史轨迹,可以看到,发端于《诗经》的诗酒文化,生生不息,薪火相传。而最出色的诗酒故事,几乎都与山西杏花村的一瓶美酒有关。可见,该酒对文人墨客的影响之大。
可以如许说,杏花村誉为“诗酒天下第一村”名副实在、众望所归。
然而,历史的神秘正在于它的复杂性。如果仔细研究,就会发现,真正让“诗酒天下第一村”出名的,并不是北大弟子投票的唐朝墨客“前三甲”——李白、杜甫、王维,而是另一位“四代王谢出身”的爱国墨客。
这是为什么呢?
这位墨客又是谁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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