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会想起在老宅河岸边上的那棵枇杷树,又高又大,终年枝叶繁茂。当然,对我诱惑最大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挂满枝头的累累幼果,一串一串簇拥着,每阵风过,在枝头摇摇摆晃的,我对这些果子更是垂涎三尺,偶然竟连腮帮子都会情不自禁地一鼓一鼓的。
有好几次,我试图爬上去,可树着实太高,那时的我不外五六岁,只能天天到树下转悠,那些果子也在我渴望的仰望中逐渐长大,由青转黄。到了采收季,还是得依靠父母将成熟的枇杷从树上取下来。当成熟的果子放在我面前,面对着唾手可得的曾经的诱惑,那份高兴加鲜味自然让我手舞足蹈。
后来我终于长大也长高了,长到可以爬上那棵枇杷树了,比及那棵树上挂满累累的幼果,我就如饥似渴地爬上去,挑了一串最大的摘了下来,又如饥似渴地一颗颗塞进嘴里,然而没嚼几下,那酸涩的味道就让我直皱眉头。当时我还在想,为什么大人给我吃的会这么甜呢?大概我采的这串正好不甜。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在随后的日子里,我第二次第三次地爬上树去,与第一次没什么差别,望着那些逐渐希罕下去的果实,我终于失去了采摘的勇气,为此还挨了不少父母的训斥,也不再去那棵枇杷树下转悠了。
直到有一天,偶然发现那些青涩的果子泛起了成熟的黄色,在好奇与诱惑的驱使下,我又一次爬上了树,当然这次的味道甜得令人无法罢口,再抬头看看那些枝条上已所剩无几的果实,心中却泛起了另一种酸涩之味。在随后几年里,我再也没有因为抵挡不住诱惑而去采摘那些还未成熟的枇杷了,因此比及了劳绩的时节,自然也就品尝到了更多更香甜的味道了。
我长大搬了新家,在自家庭院里也种下了一棵枇杷树,比及苗儿长成了树,开出第一茬花,结出第一茬果实,我就开始告诫自己的孩子,一定要等果子熟了才气采来吃。大概我的告诫对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来说只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与果子对他们的诱惑来比,无疑是一次螳臂当车。当然那尝在嘴里的味道想必与我曾经的如出一辙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未曾履历又怎知幡然醒悟。
诚然,除了枇杷,还有多少世事莫不云云,自己又何曾敢说能抵挡住全部的诱惑。偶然,工作稍有不如意之处就想换了,本着一夜暴富的空想,结果成了炮灰,担当了昨天的教导,可一不留心,又陷入了明天的陷阱。实现志向,需天时地利人和,也需抵挡诱惑。(周忠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