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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晒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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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打王Lv.6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23-2-4 05:33:11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王红悦
儿时,在乡下,立秋一过,母亲便忙着晒秋,小院子也热闹起来。早熟的玉米,金灿灿地扎成了花束,绽放在房檐下;饱满的花生,带着土壤的芳香,亲切地挤在一起,铺在窗前;俏丽鲜红的辣椒,串发展串儿,高挂在葫芦架旁,任由她们炫耀着艳丽的色彩;紫皮蒜被编成了麻花辫子,搭在墙头上;翠绿绿的萝卜块,安静地躲在簸箕里;亮白如玉的葫芦条,如一帘瀑布垂挂在洗衣绳上……小院里,五彩斑斓的景象,彰显着农家秋季的丰收和殷实。
影象里,最难忘的晒秋场景,还是母亲晒黄瓜片。明朗的清早,天一放亮,母亲便起来,进菜园子里,选那些头顶黄花渐蔫的瓜摘下来,绿中透黄,瓜皮上还挂着一层淡淡的白霜。母亲说,这样的瓜老嫩适中,晒出来的口感好,否则瓜太老,晒后吃起来发皮;太嫩的瓜,又有些发涩。
摘好瓜,母亲顾不得被露珠打湿的裤脚,便开始繁忙起来。她先用清水洗过,接着叮叮当当切片。母亲说,瓜片不能切得太薄,否则一晒就会薄得捡不起来。切完片,开始摆放了,偶尔我和妹妹会来帮忙。一片一片地将瓜片摆在盖面上,摆的距离不能太近,否则水分不易散发。我们按照母亲的要求,认真地做着。摆好后的瓜片,母亲拿到背光处,等候阴干。阴晒一天,第二天还要给瓜片翻个面,再晒。晒好的瓜片,母亲就会用针线穿起来,挂在仓房的柱子上存储。待到日后想吃时,用温水泡一泡,撒点盐,淋些酱油,剁点葱花和蒜末,到场少许辣椒油,用筷子稍稍搅拌一下,那但是儿时最下饭的菜肴了。
记得三十多年前,我在县城读高中时,每月回家一次,母亲肯定会给我带上满满的两罐头瓶子凉拌瓜片。那墨绿的瓜片,夹一片入口,脆脆的,比奇怪的黄瓜还鲜爽入味,是我苦读韶光唇齿添香的美味,至今念念不忘。
母亲晒秋,不但是晒五谷果蔬,还包括物品。好天,她会把家中的衣物、被褥一一拿出来晾晒。那些蘸着阳光味道的被褥、衣物,贴在身上,柔柔的,香香的,如母亲的度量,软软的,暖暖的,让人沉醉着……现在我们姐弟也早已各自成家,母亲每年立秋之后,更要把我们回去盖过的被褥拿出来清洗、晾晒,她说,这样不会返潮,等候我们年节回去用,会舒服。
韶光荏苒,母亲早已年逾古稀,现在也随我们进城生存,但她至今仍然保留着“晒秋”的习俗。这几日,母亲用楼房的阳台代替了老屋的小院,又在忙着晒萝卜条,土豆干,红辣椒……母亲说,好日子就是这样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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