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璋是鸡鸣县的首富,他不但家财万贯,而且为品行行道义都十分正直高尚,因此在乡里百姓间享有很高的声望。
但最让人艳羡的是,他娶了当地闻名的美女黄姝。
在外人眼中,孔璋可谓享尽了福分,连孔璋自己也常常这么认为。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孔璋的妻子黄姝其实远不如她看上去的贤能淑德,乃至可以说得上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原来,孔璋由于交易的缘故,常常要外出做交易,而且长则一连数周不归,短也通常要两三天才能回家。贩子重利轻别离,只是这个苦了正当年华的黄姝。
因此,婚后才仅仅不过三两年,寂寞难耐的黄姝就开始对自己的丈夫产生了厌倦,反而对一个名叫宋佑嘉的精壮小伙产生了好感。而这宋佑嘉也不是什么正直人物,他早就对黄姝的美貌念念不忘,因此黄姝稍一示好,他的魂就很快地被勾了过去。没过多久,二人就凑成了一对露水鸳鸯,暗地里背着孔璋勾搭到了一起。
只不过黄姝极其善于伪装,因此孔璋不绝被她蒙在鼓里。几人倒也不绝相安无事。
不过,由于黄姝的美貌举县闻名,结果竟然吸引了本县另一位闻名的浪荡公子。
此浪荡公子姓程,名孔璋,其父亲可不一般,名叫程宝,正是本朝的户部侍郎,可谓位高权重,极得正德天子的宠幸。而程澄也正是仗着自己的父亲,在鸡鸣县里欺男占女、鱼肉百姓、无恶不作,可百姓们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程澄他才不管黄姝是个有家室的女子,他只要看上了她便频频向其示好,派人所赠礼品胭脂更是不吝令媛。可是程澄名声狼籍,且长相更是一言难尽,又怎么可能得到黄姝的欢心呢?因此他的频频示好也只有履履被拒的分儿!
程澄何曾受过这种气!多次被拒后,他不禁恼羞成怒,便干脆直接亲自私底下找到了黄姝,还威胁她说假如再不担当他,他就只能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程澄说这番话充其量不过是恐吓一下黄姝,过过嘴瘾罢了。毕竟孔家就是放在整个行省也是赫赫闻名的富户,因此假如真把事变闹大了即使是其父程宝也未必能满身而退。
只是偏偏这黄姝心里有鬼,她错以为程澄已经知道了自己偷腥的丑事,害怕他真的将之抖暴露来,到时自己就得身败名裂,因此只能无奈屈从程澄了。程澄自然是欣喜若狂。
一日清晨,孔璋早早出门,他要前往邻县打理一些交易。黄姝待丈夫走远,便急不可耐地派女仆去把宋佑嘉找来,宋佑嘉很高兴地就悄来到了冯府。
可谁料,宋佑嘉前脚刚刚赶到 ,后边程澄竟也得到了孔璋要出远门的消息 ,于是便骑着自己心爱的大白马,大张旗鼓地赶到了她家院子外敲门。
仆女看到了,连忙慌忙赶来陈诉房间内的黄姝。二人闻之皆大惊,黄姝见房间内有个大柜子,便只能连忙把宋佑嘉藏进了柜子里,关好后方才让女仆去开门。
程澄进来后,便顺手把马拴在了院子里。黄姝亲自赶了院子,对着程澄无奈地挤出了一张笑容 :"哈哈,程衙内台端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了呢…″程澄则笑着回应 :″哈哈哈,夫人可真是过誉了。听说你的丈夫新近出门,而在下又碰巧是个怜香惜玉的温润君子,怕你寂寞,就专门赶过来陪陪你 。″说完,便傲然走进了睡房。这架势,活像一位威严的君王走上他老实的王座。
谁知"君主″刚坐上他的"王座″,屁股还没捂热呢,就见还在院外望风的仆女又火急火燎地赶进了屋子,说主人就要返来了!
原来这孔璋本来是要去邻县历景购买闻名的景县马运回鸡鸣县卖掉的,为此他还特意筹得了一大笔钱。可他走到半路上一打听,才发现历景县恰在这两日闹了马瘟,马儿死了很多,剩下的也病怏怏的,根本没有代价,于是只好取消了这个商程,没精打采地赶回了鸡鸣县。
得到这一消息,黄姝顿时绝望了。屋子里唯一能藏人的就只有那个藏了宋佑嘉的大箱子,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给程澄藏身了。更何况,院子里还拴着一匹大白马,自己就是把程澄藏起来也无济于事 !
程澄同样自知此番在灾难逃,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威风。但突然,程澄自发在黄姝面前失了面子,便抽出腰间佩剑,对一旁已面如土色的黄姝道:“夫人莫慌,凭程某手中宝剑,必可保夫人无虞!″说罢就往外跑,却只是想要赶在孔璋返来前偷溜出去。
谁知这胡话却也点醒了黄姝,她急中生智,竟也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于是她赶紧拦下了想逃跑的程澄,柔声道:"程衙内,你若不愿看到妾身败名裂 ,就请按照我的吩咐做。拔出你身上的佩剑,并凶险地冲出去,囗中大喊:‘彼苍有眼 !我程某起誓,无论此贼跑到天涯海角 ,我都要抓住他!′那时不管我丈夫如何阻拦你 ,你都不要剖析 ,赶紧骑上马就走。如许必可保你我无虞!″
程澄虽是一头雾水,但照旧答应了,毕竟他此时也只想快些脱身 。于是他按照此吩咐,涨红了脸,使劲拔剑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孔璋也恰好来到了院子里,还正在因为一匹生疏的马而感到奇怪呢 。当此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见程澄一脸肝火地冲了出来 ,边跑边挥动着佩剑。
孔璋着实是被这阵势吓了一大跳 :他固然也认识程澄,也素知他行事荒程霸道,生怕惹怒了他,于是连忙献周到道 :″程衙内,您这是怎么了 ?″
谁知程澄却对他的话不做剖析,恰似未听到般,只是翻身上马,大叫道 :"彼苍有眼 !我程某起誓,无论此贼跑到天涯海角 ,我都要抓住他!′″紧接着飞奔而去 。孔璋虽觉得不对劲,但慑于对方的气势,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敢阻拦,只得任其脱离。
孔璋正一头雾水,恰好望见妻子走出来,便赶紧凑过去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衙内为什么这么气愤?″黄姝装作惊魂未定,缓了缓,这才拉着孔璋走到了藏着宋佑嘉的箱子的一旁,然后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刚刚妾身正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做着女红,就看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跑了进来 ,并苦苦哀求妾身让他藏在内里。妾身还想细问,转眼就见程公子像刚才那样一脸凶相地跑了过来 。妾身心想不妙,加之年轻人哭地更凶,因此只好把他暂且藏到这个箱子里。程公子又不绝试图闯进屋子里来,妾身好说歹说才拦住了他。他见进不来,就只好脱离了,正如你所见的一样 。″
"你做得很对。″孔璋连声夸赞道,"要是让外人在我们家闹出什么事可就不好了,更何况是程公子那样的人呢?对了,小伙子,现在安全了,你也该出来了吧?″
宋佑嘉早已听到了刚才发生的全部事变 ,所以便坦然从箱子里出来 。
孔璋见他一表人才,也很有好感,便也放下了警备,暖和地问道 :"不知道你和程公子有什么抵牾?″
"我发誓绝对和他没有什么抵牾,″宋佑嘉心有余悸地答道,″他肯定是认错人了,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刚才我只不过在旁边的路上散步,这个疯子就骑着马向我冲来,还大喊什么‘忘八,你死到临头了 !′我见这阵势,哪还敢和他争辩,赶紧就跑,结果来到了你们家。真的感谢这位夫人 ,才让我逃过一劫 。″
孔璋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 ,因此他对宋佑嘉的遭遇表达了深切的同情,于是好好安慰了他一番,还表现自己改天偶然间会专门前往程府为他讨回公道,然后就让他脱离了。
而自此以后,程澄因为对此事心有余悸,此后再也不敢找黄姝的麻烦。而宋佑嘉也对自己此前的活动感到深切的羞耻,便也悄悄地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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