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山二题
叶子
会龙庄
即便申显着赫，在这寂寂的万山之中，隐匿者的背影尚未转身。
踩着历史的钢丝绳。千夫为你传诵，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欢天喜地。
你还能走多远？
每年修复的瓦楞上长了野草，颤抖着预备接受肃杀的到临；每一块瓦片，每一方石砖，覆盖一层苍苔，等候春天的指头。
我们是过客，走不进你精准的轴线，更别说看清你秘密的脸。
是四面山因有你而彰，还是你因隐四面山而显？你在口口相传中活着。
会当为搜集，龙指向天子。天子向来孤家寡人，何来搜集？
待人接客的椅子上，我们轮番坐庄，把模拟的笑意发向朋友圈。通览无余的计划寓着自信，也含着防备。
你怕什么呢？
我警惕翼翼走在你的射程之内，哪怕是影子，都不敢偏歪。
我怕什么呢？
我瞥见自己也走在钢丝之上。历史之剑，饶过谁？
龙潭湖
多想自身也凝固成碧玉里的一部门啊！我知道这是痴妄，我是行人，行走之人到处为家。但是，龙潭湖是不是一个行人遗落的配饰？挂在四面山的胸口，隐隐可见。
白鹭在柏树之巅蹲守，无风无雾，我们的镜头喧嚣，白鹭让镜头失落。
仿佛自然的隐者，为一句经文，已坐千年。等候，水穷云起。
难为那些猕猴，天生不守天条。一声吆喝，成群从天而降，仿佛我们是大圣归来。
其实，我们心里发虚。
我们和猴之间，隔着铁网。恍惚之间，我们才是被围观的那群动物。
我们是守规矩的动物。袖手蔽衣，显露讶异的神情，一切是那么自然，合适。
他们从树梢上一跃而下，他们从峭壁上跳下来，他们从藤蔓上荡过来，他们从水中游过来……围观我们。
带着野性，带着不遮不避的眼神，围观我们。
导游说，不能与猴对视。其实，我们真不敢与猴对视。当然，我们可以找出一百个无法对视的理由。
我忽然无法对视自己。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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