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结婚的第十个年初,我曾亲密无间的闺蜜发布了一张照片。
她的女儿和我的男孩,分别被她和我丈夫抱在怀中。
他们四人牢牢相依,照片下的配文是:
“这岂非不是完美的家庭吗?”
我在品评中写道:看起来非常符合。
紧接着,那条朋侪圈被删除了。
第二天,我的丈夫肝火冲发地回抵家,诘责我:"孟小菲感情刚刚好转,你为何要给她增长困扰?"
我的儿子更是推搡着我,求全谴责我:"都是因为你,甜甜妹妹才哭泣。"
我拿出离婚协议,狠狠地扔在他们眼前:
“好吧,是我的错,以是我选择脱离,让你们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
1
半小时前,我刚刚打印了离婚协议。
在此之前,我整夜未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餐桌上,我经心准备的十多道好菜原封未动。
奥特曼主题的蛋糕也已融化,面目一新。
昨天,是儿子安安的生日。
丈夫彭小远特殊嘱咐我在家准备,他会带安安回来庆祝。
但我等了又等,只等到了孟小菲那条四人家庭的朋侪圈。
多么讽刺。
彭小远没想到我会提出离婚,他皱眉,撕毁了离婚协议,满脸不高兴:
“姚夏,你又在闹什么?我不就是带儿子去见孟小菲她们,忘了告诉你吗?”
他的目光扫过那桌未动的饭菜,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他放软了语气:
“好了,昨晚没接洽你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
“我来收拾这里,你去苏息一下,中午我带你和安安去吃饭。”
他总是这样,先给我一巴掌再给颗糖。
知道自己过分,却从不致歉,只是轻微给我个台阶。
如果我不顺着台阶下,他就会和我暗斗,直到我屈服。
过去,我总是先低头,但这次,我只是拿出另一份离婚协议,扔在茶几上:
“我打印了许多份,你撕吧。”
彭小远生气地摔碎了一个碗。
他不耐烦地看着我说:“说白了,你不就是妒忌孟小菲更受安安喜欢吗?
“姚夏,别忘了,是你欠她的!
“我和安安照顾她们母女,是在替你赎罪!”
赎罪?我何罪之有!
我和孟小菲曾是闺蜜,大三那年暑假,她约我出去玩。
晚上回家时,我选择大路,她却要抄小路,还说有朋侪在路口等她。
于是我们分道扬镳。
但第二天一早,彭小远就冲到我家,诘责我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管孟小菲。
我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孟小菲在那条小路上被侵占了。
她说是为了帮我引开那些人,才被抓住的。
她在撒谎。
我积极辩解,但无人相信,监控又坏了,我就这样背上了黑锅。
自那以后,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罪人。
父母责备我无情,彭小远怪我冷血。
他们把所有对我的爱,都以赔偿的名义给了孟小菲。
他们乃至夺走了我的孩子,说我品行不端,不恰当抚养。
因此,我和安安的关系一直很疏远。
但我非常爱他,一直在积极修复我们的关系。
我看着安安,他也在看着我。
他的眼神冷漠,带着厌恶,仿佛我是他的敌人:
“你毁了爸爸和孟小菲阿姨的生活,如果没有你,苏阿姨就是我的妈妈。”
我感到一阵眩晕,心痛不已:
“谁告诉你的?”
安安皱眉:“岂非不是吗?”
我转向彭小远。
这一刻,我竟然还在期待他能表明。
但他只是避开我的目光:
“安安一直以为,如果没有那件事,我要娶的会是孟小菲。”
如果是从前,我会问他为什么不表明。
他是我的两小无猜,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我才是他的女朋侪……
但现在,我都无所谓了。
安安怎么看我都好,反正以后我们不要紧了。
我拿起行李箱,向门外走去:
“想好了,我们在民政局见。”
2
彭小远见我已准备好行李,急遽上前试图制止我拜别。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指纹识别的开锁声。
紧接着,孟小菲带着她的女儿甜甜走了进来。
我没想到我们家的门锁会有她的指纹。
我曾明确告诉过彭小远,我不渴望孟小菲出现在这个家中。
她诽谤我,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对她恨入骨髓。
但显然,彭小远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孟小菲见到我时,表情微变,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小黎……"
她的女儿甜甜立即躲到她死后,仿佛我是可骇的野兽,哭泣着说:
"林阿姨,你不要伤害我妈妈!"
我冷眼看着这个十岁的女孩,她看起来灵活灵活。
但就是她,在中秋节那天,在我家,诬陷我打了孟小菲。
那是我期待已久的团圆之夜。
也是事发后,父母第一次愿意让我回家过节。
我积极想要赢回父母的爱,但孟小菲却拉着我从楼梯上滚下来。
我的腿骨折了,却无人关心。
所有人都涌向孟小菲,关心她。
我哭着说:"是她推我下来的。"
孟小菲没有辩解,只是红着眼睛说:"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甜甜突然大哭起来,一边下楼梯一边问:
"阿姨,你为什么要推妈妈?
"妈妈也不想打扰你们团圆,是爷爷奶奶请我们来的。
"如果阿姨不喜欢我们,我们可以走。
"但阿姨为什么要推妈妈呢?"
她话音刚落,我妈就给了我一巴掌。
她厌恶地说:"我以为你这几年是真心悔改,没想到你更恶毒了!"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
我哭喊着我真的没有推孟小菲,但没人相信我。
我爸冷着脸,失望地看着我:"甜甜那么小,会撒谎吗?"
彭小远握着拳头,冷漠地说:"姚夏,你无可救药了。"
安安走过来,狠狠踢了我的断腿一脚,我痛得大叫。
但没人关心我,他们看我痛楚,好像出了口气。
安安说:"坏妈妈,我讨厌你。"
……
那天,我是哭着,一瘸一拐地脱离家的。
我至今还记得那晚的痛楚。
我本打算和彭小阔别婚。
但他只是清静地撕掉离婚协议,说:
"小黎,你还不明白吗?现在除了我,没人爱你了。"
我停住了,心想:他真的爱我吗?
他看出了我的迷惑,嘲讽道:
"若不爱你,你作恶多端,我怎会一直忍受?
"小黎,爸妈不要你了,他们决定收孟小菲为义女。
"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向孟小菲赎罪,好吗?"
那晚,缺爱的我被彭小远说服了。
我太害怕了,怕这个世界没人爱我,怕失去这个家后,我会像孤儿一样无家可归,像浮萍一样漂泊。
我不要做没人喜欢的野草。
以是,后来的我学会了退让,学会了忍耐。
我不再为自己辩解,任由他们父子以弥补的名义冷落我、偏向孟小菲母女。
但我的让步并没有换来好结果。
往事不堪回首,我的思绪被冲过来的安安打断。
安安撞开我,拉住甜甜的手,安慰她:
"甜甜别怕,有我和爸爸在,没人能欺负你和孟小菲阿姨。"
他还告诫我:
"如果你敢伤害她们,我就不再认你这个妈。"
甜甜懂事地说:"安安哥哥,你不要对阿姨这么凶……"
她转向我,暴露讨好的笑脸:"阿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妈妈。
"但我们不像你,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你能不能不要赶我们走?"
真是绿茶生的小绿茶,演技真到位。
我对她笑了笑:"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这个家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3
甜甜究竟照旧个孩子,她的感情难以完全隐蔽。
听说这个家将成为她们的,她立即兴奋地问:“真的吗?”
孟小菲急遽按住她的胳膊,说:“甜甜,别乱语言!
“这是江阿姨的家。”
她边说边红了眼,带着委屈看着我:
“姚夏,我从没想过要破坏你和远哥的关系。
“我现在就走,你别生气了。”
听到这话,彭小远冲过来抓住了孟小菲的胳膊。
孟小菲顺势倒在他怀里。
他赶紧扶住她,但在与我对视时,又急遽放开了手。
孟小菲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被委屈取代:
“远哥,你别劝我了,原来就是我们打扰了。”
她边说边堕泪,看起来像一朵即将凋落的白莲。
甜甜扑进她怀里,大哭:
“妈妈,你别哭,都是甜甜不好,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我冷眼旁观,觉得这母女俩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而彭小远则心疼地看着她们。
他越心疼,就越生气,瞪着我:
“姚夏,是我让她们搬过来的。
“孟小菲的房子这几天漏水,要修睦几天。
“反正我们家别墅大,我就让她们过来了。
“你们恰恰可以借此机会修复一下关系。
“但我没想到,你对她们的敌意这么大。
“甜甜那么小,你怎么忍心让她伤心?”
我固然不想再和彭小远多说,但他的话着实让我无法忍受。
我冷嘲热讽道:“彭小远,眼瞎了就去看大夫。
“从她们进来到现在,我就说了一句话。
“你们就脑补了这么多故事,诺贝尔文学奖没你们真是遗憾。
“另有,我都要走人了,你觉得我会在乎你让谁住进来?”
彭小远愣愣地看着我,一时分不清我是真不在乎,照旧在欲擒故纵。
直到我推开他,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脱离,他才意识到,我大概真的要和他离婚。
因为,我连这个家都不要了。
他想起了半年前,孟小菲出了车祸。
她出院后,甜甜说家里只有她们两个,她害怕。
于是,他想让母女二人搬来别墅。
但我知道后,愤怒地砸了家里所有东西,并威胁说如果他敢让孟小菲住进来,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彭小远只得作罢。
但他也因此和我暗斗了三个月。
直到安安过敏住院,我想去医院照顾他却被阻拦,不得不向彭小远低头认错,两人的关系才开始缓和。
但,从那以后,我对他的感情就不像从前那样了。
我变得很乖,比那次从楼上摔下来后还要乖。
彭小远对我的改变还暗得意意过。
他以为他降服了我,却不知道,从当时起,我对他的感情就开始慢慢消磨……直至消失。
彭小远想追我,但孟小菲突然惊叫一声。
他看向孟小菲,发现甜甜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孟小菲:“远哥,甜甜怎么了?”
安安也急了,拉着彭小远的袖子说:“爸爸,快带甜甜去医院!”
他全然不顾脱离的妈妈。
彭小远毫不夷由地抱起甜甜冲出别墅。
出门后,他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雪。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让我打不到车。
这片别墅区又在冷僻的郊区,我只能在冰天雪地里徒步前行。
彭小远的车在我眼前停下,车窗降下,他皱眉看着我:
“上车。”
我没有剖析他。
他有些烦躁地敲着方向盘:“姚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间?”
这时,他手机里传来我妈的声音:“姚夏,你再闹,以后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我轻轻一笑,满不在乎地说:“我原来就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阿姨。”
4
彭小远愤怒地驾车拜别。
一同带走的另有我母亲那歇斯底里的怒吼。
当车子从我眼前驶逾期,我瞥见了孟小菲脸上的得意。
她以为自己赢得了一切。
我再次感到被世界扬弃,像一只孤独的可怜虫。
但我并不在意。
无论是父母、丈夫照旧儿子,我全都放弃了。
她想要,就都给她吧。
我本想洒脱地这么想,但大概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人会不自觉地回想起那些不舒畅的事变,那些讨厌的回忆徐徐充满了我的脑海。
我想哭,不是为了悲伤,只是想发泄一下。
但我不敢哭,我怕泪水会让我的脸颊感到刺痛,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走着,直到双脚麻痹,直到我的大脑杂乱,无法再回忆起那些事变。
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躲雪的地方,又幸运地打到车时,那辆车却在停下的那一刻突然打滑,直冲我而来。
撞击并不严峻,但我整个人趴在了雪地上,加上长时间袒露在雪中,体温过低,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全身像被车轮碾过一样疼痛难忍。
我的头昏沉沉的,眼皮极重,全身发热,喉咙里像塞了一团火。
我积极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面目面貌秀气的青年坐在床边。
我沙哑地问:“这是那边?”
青年听到我的声音,暴露惊喜:“你醒了!太好了!
“这里是医院,你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两天了。”
他靠得太近,以至于呼吸都喷到了我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异性这么近了,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他立刻坐直身体,耳朵微红,向我报告了事变的颠末。
他说他叫郭奇,因为父亲抱病必要钱,以是他在不上班的时间会去开滴滴,赚钱补贴家用。
他也没想到自己开车已经很警惕了,但车照旧因为打滑失控了。
幸运的是,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手腕有点扭伤。
除此之外,大夫说我严峻贫血、低血糖,再加上高烧不退,担心会引起肺炎,以是他一直守在我身边。
我看着他,他看起来很乖巧,确切地说是有些稚嫩,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清澈无瑕。
我扫了一眼他身上那件看不出品牌但做工精致的大衣,觉得这小子说谎真是不用打草稿。
但我没揭穿他,相反,我很感激他在这个时间伴随我。
我说:“谢谢你,但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直接叫保险公司的人来就可以了。”
他倒是很老实:“实在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警员和大夫都接洽不上你的家人,我只能跟过来了。”
原来云云。
想必那些人都在关心那对心机母女,没人有空理我。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郭奇拿给我看,屏幕上表现着“老公”两个字。
他看起来很惊讶,究竟一个有老公的人,在医院躺了两天都没接洽上老公,这确实少见。
我想让他别接,但他已经灵敏按下了接听键。
还贴心地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彭小远的声音传来:“姚夏,你这两天都去哪了?”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和这个白痴多说一个字。
彭小远的语气冷了几分:“不管你在哪,现在立即回来向孟小菲母女致歉。
“你知不知道,大夫说甜甜因为当年的事,有了生理创伤,一激动就会晕厥。
“你害了孟小菲,又害了她的女儿,你不觉得愧疚吗?”
我厌恶地皱起眉头,还没语言,彭小远就继续自顾自地说:“爸妈也来了,他们说只要你肯向孟小菲下跪致歉,他们就包涵你。
“你不是一直渴望和爸妈和洽吗?这是个千载一时的机会,不来你会悔恨的。”
我嘲笑一声,正要开口,郭奇抢先一步说:
“她去不了,她已经死了,尸体在殡仪馆,要不你去找找?
“再晚点我怕你连骨灰都领不到了。”
5
郭奇的话让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电话那头的彭小远声音突然进步:“你说什么?你是谁?”
郭奇却已经挂断了电话,并且关掉了手机。
看到我瞪着他,他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不是故意说你死了,只是觉得你这老公太离谱了。
“自己妻子出车祸躺在医院。
“那么多人都接洽不上他,他想起来给你打电话,却连句关心都没有。
“姐姐,老实说……你挑男子的眼光有点差啊。”
我无奈地苦笑,低声说:“我何止是挑男子的眼光差?我挑父母、挑闺蜜的眼光也差。”
就连孩子,也生得让人失望。
压下心中的不快,我问:“能给我点个午饭吗?”
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确实有点饿了。
郭奇立即拿出手机,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没什么胃口,让他给我点个粥就行。
他却不同意:“大夫之前说你缺营养,怎么能只喝粥?
“算了,我来给你点,我来决定你吃什么。”
我有些停住,没想到这段时间唯一关心我的人,竟然是个陌生人。
我说:“谢谢,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归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就行。”
郭奇摇摇头:“那不行,是我让你进医院的,我得对你负责。”
我还想拒绝,但他那边电话响了,我只好作罢。
就这样等到天黑,吃过晚饭后,郭奇给我倒了杯水,我掏出包里的药片,正要吃,他将药片抢了过去。
他皱着眉头看着药片,表情凝重:“这是……舍曲林?”
我有些不测,没想到他会认得这药片。
但随后,我就感到无比尴尬,有种秘密被发现的感觉。
我故作轻松地说:“懂得挺多啊。”
他却没了之前的活泼,而是审视着我:“你……有抑郁症?”
我点了颔首,岑寂地把药吃了下去。
是的,抑郁许多年了,而且越来越严峻。
门突然被推开,我仰面,看到彭小远一脸紧张地冲进来。
他按住我的肩膀,上下审察我,确定我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妻子,你吓死我了。”
我清静地看着他。
如果是从前,看他这么紧张我,我肯定会开心,但现在我只觉得他虚伪。
孟小菲这时走了进来,她的目光落在郭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一脸心疼地说:“小黎,你就算生我们的气,也不应该让人撒谎说你死了呀。
“你不知道,远哥他跑到殡仪馆找了很久,整个人都要疯了。
“还好你没事,就是你这朋侪太过分了,怎么能开这种打趣呢?”
她的话让彭小远的表情沉了下来。
他充满敌意地看着郭奇,问:“你是谁?为什么要骗我说我妻子死了?”
郭奇嘲弄的目光从这对男女身上扫过,固然什么也没说,但侮辱性极强:
“如果你真关心,怎么会不知道妻子车祸住院?”
彭小远有些愧疚地抓着我的手:“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出了车祸。”
我冷漠地抽回手:“不要紧,这点小事还不必要前夫知道。”
6
见我称他为前夫,彭小远的眉头紧锁。
我本以为他会像以往那样指责我故意生气,无理取闹。
没想到,他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说:“还在生我的气吗?妻子,我承认之前忽略了你,以后我会多关心你的。
“你别再怄气了好吗?
“脱离我,你还能去那边?”
固然不清楚他为何突然改失常度,但听到末了一句,我感到不悦:
“世界这么大,我怎么会无处可去?”
彭小远:“你明知道我不是谁人意思。”
我感到厌烦,不想多说。
看来他是不想分财产给我,否则我找不到他不想离婚的理由。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孟小菲,转移了话题:
“喂,你能脱离我的病房吗?”
孟小菲的脸瞬间红了,她眼泪汪汪,小声说:“对不起,小黎,我只是想留下来照顾你。”
她边说边期待地看向彭小远,渴望他能像平常一样为她辩护。
彭小远确实心软了,但没有为了她指责我,而是说:“孟小菲,你先归去吧,小黎这边有我照顾。”
我一脸嫌弃:“贫苦你也一起走。”
旁边给我削苹果的郭奇笑了出来,他看着彭小远阴森的表情,大胆地说:
“哎呀,有些人真是可笑。妻子跑了才知道哄,早干什么去了?”
彭小远愤怒地瞪着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可以走了。”
郭奇笑眯眯地看着我:“姐姐,你要我走吗?”
我知道他是在帮我气彭小远,也很共同他:
“当然不要,你撞了我,得对我负责。”
郭奇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我,笑着说:“我的荣幸。”
我刚要接过苹果,彭小远却愤怒地抢过苹果,狠狠地扔在地上。
他沉着脸说:“小黎,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吃醋,你赢了。
“别再用别的男子来刺激我了,好吗?”
我无语地看着他:“前夫,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郭奇也赞同:“前夫哥,你脸皮真厚。”
彭小远被气得咬牙切齿。
孟小菲一脸心疼地说:“姐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和甜甜身体不好,远哥和爸妈也不会总来陪我们。
“你们的感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差,都是我的错。
“求你别再折磨远哥了,你包涵他吧。
“只要你肯包涵他,我愿意脱离这里,永远不回来打扰你们。”
说完,她竟然跪了下来。
我真没想到她能这么豁得出去。
还没等我语言,彭小远就心疼地扶起她,满脸心疼:
“孟小菲,你这是干什么?对不起你的是她,要致歉也该是她向你下跪!”
然后,他愤怒地看着我:“姚夏,你太过分了!”
我依然面带微笑:“哦,你第一天知道吗?”
彭小远还想说什么,孟小菲突然捂着头尖叫起来,她大呼:
“我就是个垃圾,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该死,我真该死!”
彭小远慌了,一边牢牢抱着她,一边说:“孟小菲,岑寂,你要岑寂,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从前听到这话,我会心痛,会疯狂,但现在,我只觉得他们俩简直是看多了琼瑶剧。
有种说不出的荒谬可笑。
彭小远突然想起我是个爱吃醋的人,他心虚地看着我,却看到了一双清静无波的眼睛。
就像我提出离婚那天,那双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眼睛一样。
这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突然感到一种心慌,好像我真的不在乎他了。
乃至,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烦。
谁人在十六岁的夏天,对着闪亮的萤火虫,答应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女孩,好像真的放下了过去,也放下了他。
他想表明,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郭奇就无奈地问:“她又在搞什么鬼?”
7
不得不说,郭奇看人的眼光确实比彭小远要准得多。
我接过他重新削好的苹果,讽刺地说:“哦,大概是抑郁症发作了吧。”
我加重了语气:“重度抑郁。”
郭奇立即笑了:“她这哪是重度抑郁,她这是精神分裂,发起去神经病院,对症治疗才能好得快。”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彭小远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他从未想过我会这么冷漠,竟然能和别人一起嘲笑抱病的孟小菲。
但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我对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却能对别的男子笑逐颜开。
一股妒忌之火在他心中燃起,他愤怒地斥责我:
“够了,姚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怪你父母会对你失望透顶,难怪我们的儿子也不喜欢你。
“你就是一个恶毒的、没有心的女人!你说得对,我悔恨了,悔恨没有同意和你离婚。
“我应该早点甩了你,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毒妇的了局!”
他怀里的孟小菲一脸得意,却还在假装贤惠:“远哥,不要再说了……不要因为我激动啊!”
彭小远:“孟小菲,你别劝我,我要离婚不仅是因为你,更是因为我对她失望透顶。”
我清闲地吃着苹果,毫无反应。
彭小远错愕地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无动于衷。
去年我生日那天,因为父母没有继承我的约请,我就感情崩溃,大哭不止。
那天,我喝了许多酒,他拦不住,又痛斥了我一顿,说我活该没人喜欢。
因为这句话,我后来又岑寂地哭了几天,几乎不吃饭,眼睛总是肿的,乃至得告终膜炎。
从那以后,他就不再用这种话刺激我了。
本日也是着实气急了,又想让我因为他的话产生感情波动,才会这么说。
他千万没想到,就连这些本可以让我崩溃的话,现在也无法激起我的任何感情。
我乃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岑寂得让他心寒。
他咬着牙带着孟小菲脱离,却因为慌张而微微颤动。
我说:“等等。”
他灵敏转过身来:“我就知道你悔恨了……”
却没想到我无情地打断他:“为了防止你出尔反尔,明早民政局见。”
彭小远体态微晃,咬牙切齿道:“放心,我巴不得和你离婚!天然不会失约!”
等他们走后,我躺在床上,慢慢地吃着苹果。
郭奇看我无精打采,以为我在难过,挠挠头,笨拙地安慰我:
“谁人,如果你伤心就哭出来吧。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哭出来会好受些。”
我笑了:“那你知不知道,电视上如果有男子对女人说这句话,女人就会对他产生感情?”
郭奇的脸瞬间红了,避开我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你这女人,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你知道就好。我确实不舒服,但不是因为要离婚,而是因为我还没退烧。”
而我谁人好丈夫,重新到尾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郭奇有些惊讶:“你真的不难过?”
我摇摇头:“不难过,对我来说,这是摆脱。”
郭奇不再语言,我打开手机。
既然要离婚了,那么多年的污名也该洗清了。
孟小菲,你想踩着我得到爱你的父母、富有的丈夫,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8
三个月前,谁人曾经玷污孟小菲的小混混刑满释放了。
在他重获自由的第一天,我就去见了他。
我始终记得孟小菲曾说过,那条路上有朋侪在等她。
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大概他能成为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
我曾观察过孟小菲的社交圈,但一无所获。
因此,我怀疑她所说的朋侪,大概就是那群混混中的一个。
结果,我不仅发现了谁人“朋侪”的真实身份,还得知了整个事件的原形。
来日诰日,我将带着这个原形,给孟小菲致命一击。
也给彭小远一个难忘的离婚仪式。
安排好一切后,我又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在睡梦中,我好像听到有人问我:“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为什么还要吃抗抑郁的药呢?”
第二天,我办理了出院手续,郭奇对峙要送我去民政局。
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到了那边,我向他道别,然后走进了民政局。
一个小时后,我和彭小远签订了离婚协议,走出了民政局,只等一个月后领取离婚证。
刚出门,我父亲就冲过来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没能躲开,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看着他,他现在正用厌恶的眼神瞪着我:
“逆女,离婚这么大的事变,你怎么敢自己决定?”
我清静地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压下血腥味:“我只是个孤儿,离婚这种小事,没必要和任何人探讨。”
我父亲微微一怔,双眼因为我淡漠的话而睁大。
究竟,前次他见到我时,我照旧谁人跪在他和我妈眼前,求他们相信我,求他们爱我的女儿。
他身边,我妈也是一脸震惊:“什么孤儿?你……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我:“你们不就是孟小菲的父母吗?哦对了,我和彭小阔别婚了,你们应该高兴,这样你们的女儿就可以嫁给他了。
“以是,彭小远还会是你们的女婿。”
语言时,我的目光在他们越来越惨白的脸上扫过,笑着说:“不用谢我。”
我妈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说:“小黎,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妈!”
我爸却冷着脸抓住她的胳膊,沉声道:“她说得对,她已经不是我们的女儿了,我们的女儿是孟小菲。”
然后,他对彭小远说:“明远,领了证后,你就娶菲菲吧,我会让她成为江城的女儿,风风光光地出嫁!”
彭小远微微颔首,看着我说:“姚夏,菲菲昨晚试图自杀,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甜甜已经成了孤儿。
“我会娶她,我们会构成幸福的一家四口,你会悔恨的。”
他说这番话时,眼睛牢牢地盯着我,好像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看到我毫无反应,他的眼中流暴露失望。
他自己也不清楚在期待什么,究竟我已经让他失望透顶。
这时,躲在一旁的孟小菲激动地冲过来抱住他,感动地说:“远哥,我会用一生好好爱你。”
她的手腕上缠着绷带,我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自己戴手表的手腕。
表带下,是我自己的伤口。
但他们从未注意到。
我摸着手腕,淡淡地说:“孟小菲,你很得意吧?”
孟小菲委屈地说:“小黎,你不要怪我们。
“要怪只能怪你不知悔改,伤透了远哥的心,也把他推向了我。”
我笑着说:“我怎么会怪你呢?有人帮我清理垃圾,我很高兴。”
对面几人的表情大变。
我继续说:“为了表示感谢,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9
孟小菲听说我要送她礼物,眼中立即充满了鉴戒。
她很清楚我对她有多恨,天然不会相信我真的会给她准备礼物。
但她还没来得及拒绝,一个寸头的男子就从围观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当孟小菲看到这个人时,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恐地后退几步,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丁宇!”
丁宇吐掉嘴里的烟,一双眼睛在孟小菲的脸上肆无忌惮地审察:
“前女友,好久不见了。看来你过得不错,你当初说拿到江家财产后就嫁给我的事,还算数吗?”
我爸妈瞪大了眼睛,不测地看着孟小菲。
孟小菲急遽摇头表明:“爸妈,你们不要相信他,他……他是当年那群混混中的一个!”
她愤怒地看着我:“是你?是你把谁人强奸犯找来的?
“为什么?我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逼我?”
说完,她就开始哭泣。
彭小远扶起她,失望地看着我说:“你怎么会这么恶毒?”
我爸:“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我面无心情地看着孟小菲:“到现在,你还要污蔑我吗?”
丁宇:“是不是污蔑,到了警局就都清楚了。”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我看到孟小菲在发抖,而从她的心情中,彭小远他们也感觉到了事变不短冖。
末了,警员把孟小菲和丁宇一起带走了,我爸妈和彭小远天然也跟着去了。
上车前,彭小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既有失望也有愤怒。
我没有剖析他,因为很快,他就会用同样的眼神看向孟小菲。
我走到路边,正准备打车,郭奇就把车停在了我眼前。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走?”
郭奇:“我不放心姐姐,究竟姐姐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我有些发愣,家吗?可我已经没有家了。
但我照旧上了车,然后告诉了他一个旅店的名字。
郭奇感到不测:“姐姐,不是吧,你离婚连一套房子都没要?”
我坦言:“打算去别的城市发展,以是只要了一千万。”
郭奇:……
“是挺少的。”
这次轮到我翻白眼了。
很快到了旅店,我谢过郭奇,然后去旅店开了一个月的套房。
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吃就是睡,直到身体彻底恢复后,我开始规划接下来的生活。
半个月后,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热帖。
帖子报告的是一个女孩和男友在昏暗的街道里寻找刺激,结果被几个混混撞见。
混混见色起意,犯上作乱。
女孩的男友为了掩护她,与对方硬碰硬,结果被打晕在地。
女孩被侵占,过后,男友打算报警,但女孩却想借此事博取闺蜜父母的同情,从而得到充足的财产。
女孩向男友答应,只要他帮她污蔑闺蜜,等她得到闺蜜父母的遗产,他出狱后,就带着那笔财产嫁给他。
男友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甘愿成为“强奸犯”之一。
但当他入狱后,女孩为了维持清纯女的人设,将知道他们关系的、男友的亲姐姐害死。
因为女孩的男友是孤儿,是被亲姐姐一手带大的,以是他知道这件过后便想狠狠抨击女孩。
现在,女孩已经被观察了,而且,当初的那些混混,也全部坦率,承认她的男友和他们并非一伙。
尘封多年的原形被还原,现在,女孩将面对坐牢的局面。
帖子末了写道:“可悲的是,事变已颠末去了十一年,她那位善良的闺蜜已经被父母赶出了家门,被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扬弃。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她在这十年里,看了多少次生理大夫,她的手腕上留着深深的疤痕。
“她到现在还在吃着抗抑郁的药,她的眼睛因为之前哭得太厉害,现在总是发炎。”
而我,呆呆地看着末了这几句话,不知不觉中,泪如泉涌。
10
固然帖子没有明说那人是谁,但不测的是,从前的高中同学有不少都在帖子底下留言。
很快,孟小菲做的那些丑事就被爆了出来。
不仅云云,彭小远和我的父母全都受到了影响。
后来的几天,我的手机几乎要被打爆了。
现在,我望着对面的罪魁罪魁,有些无奈道:“臭小子,谁让你加入了?”
郭奇笑嘻嘻地将烫好的鲜牛肉夹到了我的碗里:“姐姐不要生气,我知道你不屑利用自己的伤口,来让别人忸怩。
“可我觉得,受了委屈的人凭什么不能开口?如果他们不知道你受的苦,他们也执偾会小小地忸怩一下。
“这根本不足以弥补对你的伤害,也不会让你真正地放下这些伤害。
“以是,我要他们和曾经的你一样,每一天都活在折磨中。
“往后的日子,只要你不开心,就想想他们更不开心,你的内心就可以舒服一点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
内心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说得没错,我所谓的放下,不过是因为太疲劳而选择的妥协。
严峻的生理疾病,早已经将我折磨得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
将孟小菲送进牢狱,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人生有污点。
但,这并不足以弥补我这些年来受到的伤害。
我摸着手腕上的表,垂眸微笑:“谢谢你。”
郭奇:“不客气,小爷只是看不惯那群人欺负人罢了。”
但我看得出来,他没说实话。
直到我们吃过饭,他突然开口道:“实在,我有个妹妹,她是抑郁症走的。
“其时我在国外,家里人怕影响我学业,愣是瞒着我。
“等我回来时,就只能看到她冷冰冰的墓碑了。”
说至此,他眼眶微红。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其时我吃抗抑郁的药时,他会这么激动了。
他害怕。
哪怕只是同样的药,他看到了也会想起谁人可怜的妹妹,想起自己没有接济妹妹于水火。
以是,他要帮我走出来。
我认真地说:“郭奇,我们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他冲我辉煌光耀一笑,眼中却有泪落下:“对啊,我们都会过得很好。”
……
从餐厅出来时,我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大一小。
原来是我家那对眼瞎的父子俩呀。
哦不,现在已经不是我家的了。
我面无心情地从两人身边绕开。
安安战战兢兢地喊道:“妈妈……”
我转过脸来,看着他惊骇的、愧疚的目光,恶劣地笑起来:“小朋侪,你妈在坐牢呢,我不是你妈妈。”
安安瞬间大哭起来。
很神奇,自小被养的老气横秋的他,竟然也会有这样“灵活烂漫”的一面。
彭小远一脸悔意:
“小黎,我错了,我不知道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
一旁的郭奇忍不住接话:“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明明这些伤害都是你们给的。”
彭小远目光暴虐地瞪着他。
我立即挡在了郭奇的身前。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彭小远眼里的光全部熄灭,他张了张嘴,半响才问道:“你真的……不要我们了是吗?”
我:“实在看你这么难熬,我内心也挺不好受的。”
彭小远的眼神亮了,安安也是一脸激动地看着我。
郭奇拽着我,生怕我的爱情脑又发作了。
我清静地说:“要否则这样吧,你再多给我一千万,让我内心舒服些。”
彭小远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魂,他苦涩地说:“只要你肯回到我的身边,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给你。”
我:“不好意思,我嫌脏。”
他还想说什么,我摘掉手表,向他展示那道疤痕。
看到他眼中的慌张和懊悔,我心中舒畅极了:“我割腕的那天,你在带着孟小菲出席我们的大学同学集会。
“当我的鲜血流满浴缸的时间,群里满是大家夸赞你们怎样怎样般配的信息。
“以是,彭小远,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要你?”
彭小远末了落荒而逃。
当晚,我就收到了两千万的赔偿。
不仅云云,我的父母开始悔恨,他们不断地骚扰我,渴望能得到我的包涵。
我不搭理他们,他们就跑到旅店楼下,整日坐着等我出来。
他们就那么看着我,红着眼泪,局促不安。
恰似我是多么刻薄的玩意儿。
我只觉得乏味极了。
于是,离婚证得手那天,我直接飞到了另一座偏远的城市。
今后,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了这群乱糟糟的人。
我开了一家花店,买卖不好不坏,但充足维持我的生活。
后来,郭奇也定居在了这座城市。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甘心只喊我“姐姐”。
我答应他求婚的那天,彭小远也来了。
我看到他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另有,谁人傻儿子同样哭唧唧地站在他的身边。
我没理他们,只是将手抚摸上我的小腹,那边,有个小生命坚强地扎根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