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从前,也记不清哪个朝代了,在四周环着小山,一片片丛林密布, 出产凤凰的金岭村,住着父女俩,父老金山,年逾花甲,老伴去世。
小女金凤, 年方十七,长得像一朵出水芙蓉。 父女俩种着祖传几分薄地,父耕女织,相依为命, 日子也还迁就。
天有不测风云。这年,地里闹了蝗虫,端阳前后, 粮仓所剩无几。
一天,父亲提出到山镇娘舅家借米一担,以度荒年,金凤虽觉得父亲已到风烛残年, 但无奈生计和古代女子不出门的规矩,只好祝福老父安全而归。
提起金凤舅家,离金岭村十几华里, 却是山镇周围几十里的一户各人, 更是一户“朱门酒肉臭”的富贵之家,金凤父亲的到来,也无奈当时的“娘家舅亲” 的面子,吩咐家人给他借米一担,备以中餐,过夜来日诰日再归。
金山深知舅家的为人, 更惦记着女儿一人在家,告辞亲家,急忙往回赶路。
再说山镇到金岭村,皆是羊肠小道,还要过三岭九弯, 金山上了岁数,加上百多斤大米压肩,挑到一岭一弯处便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刚放下担子歇息, 只见从镇上风尘仆仆地赶来一个后生。
这后生以种田为生,家住三岭拐弯处,见金山累得那副模样,便起恻隐之心,坚持要送他一程,老汉也不推辞。
小伙子一口气挑到离自己家分路处,告别金山将往家赶。
金老汉是位受人滴水之恩,甘当泉水相报的厚道人,觉得这后生虽是种田家世,但一表人才,心地善良, 启口说,"咱家有千金,尚未婚配,望你三天后来金岭村金家与其订立终身”。说罢, 肩挑米担又继承赶路了。
话说金山才翻过一弯,后面又急忙赶上一位秀才。 这秀才二十出头,这天也是在山镇以文会友,急于回家的。因他也是耕耘出身的穷秀才,白天锄禾,晚上攻读, 深体民情,见金山这般吃力,也像前者后生一样,二话没说,接过老汉的米担, 一口气挑到二岭七道拐弯处,告诉金山他家在此分路,恕不远送。
老汉见这秀才知书达理,风度潇洒, 又许他三天后来家与小女永结两姓之欢。
行了一程又一程,只剩下一岭一弯便到家了。
无巧不成书, 又追上一位狩猎的小伙子,刚从山镇售完野味,时近黄昏,遇见这蛇一般蜿蜒曲折的荒凉小路上挑米的年老人,微笑着接过他的米担,一口气送至家门口,连水也不喝一口便告辞要走,金山也觉得内疚,心血来潮,重蹈复辙,把爱女相许,时定三日,酿成大错。
时已傍晚,金山推开家门,女儿金凤正等米下锅, 见父亲挑回一担白花花的大米,解了燃眉之急,心里天然高兴,忙从鸡窝里摸了四个鸡蛋,一刻刚过,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就慰劳父亲了。
面对荷包蛋,金山头脑苏醒了许多,追念片刻,深感今天之事荒诞,一女许了三婿,而且都是三天临门,岂不留下了千古笑柄?
他越想越急, 怎向女儿交待?又如何启口?恰似火烧乌龟,痛在心里, 焦急得手足无措,连香馥馥的蛋汤也没喝一口, 就上床蒙头大睡了。
接连二天,金山水米未进,金凤无论做什么好吃的皆被谢绝。
问父亲是否伤寒感冒, 他矢口否认。
女儿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觉得他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下决心要问个水落石出, 便以情动人道:"自从母亲去世,为女在家从父, 有天大之事也要跟我商议,如许积忧成疾,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留下孤女一人咋办?”说罢,泪流满面。
这一招还真灵,金山感动得泪水也从眼角滑下脸庞, 一口气道出了借米路上所做出的荒诞允许。
金凤先是一惊,但马上冷静下来,茅塞顿开:"既是如许,来日诰日之事,小女包管处理得通情达理, 你只管在床上听分晓就是了。”
老汉见女儿胸有成竹, 兴奋得手舞足蹈,下床与金凤共进晚餐, 弥补几天来的饥肠。
转眼已是允许时间光临, 三位后生也相继赶到家中。
金凤胸有成竹,她满面东风,备好酒席, 倒茶敬烟,请君入席。
三人三角鼎立, 面面相觑,一方面见金凤有刚柔兼备的妩媚之色, 象一朵含苞待放的山梅,另一方面又如坠五里雾中, 心里在说:“金山明明许我一人,怎么出现三人同堂?"
最后都抱定,这出‘张飞杀岳飞’的戏,金凤怎么唱下去。
酒过三轮,金凤含情脉脉地说, "男女大了,当婚当娶,承蒙各位赤心相助为父,也怪家父失言。确实不能违背‘一女不二嫁’的纲常, 我想好了一箭双雕之策,给三位同出一题, 以形象对诗,谁的形象,文采最好,我就以身相许,三位见解如何?"
三个后生见金凤说得合乎情理,皆异口同声地表现,"君子无戏言。"
"那我就献丑了。" 此题以四句为对,后面三个字就是标题,叫做, “一点红,弄蓬松,颠倒挂,喜邂逅。”
他们先是互相忍让,最后只得搞了个‘君子协定,"以最后送金山到家先论,以此类推。
潇洒英武的猎人出口成章,吟道,
太阳出来一点红, 风吹乌云弄蓬松,
星星出来颠倒挂, 月亮出来喜邂逅。
接着,文采彬彬的秀才,目视屋前排排桃树,触景生情吟道;
桃树开花一点红, 风吹桃叶弄蓬松,
结起桃子颠倒挂, 吃了桃子喜邂逅。
种田后生敬佩二位才学,觉得自己不通文墨,骑虎难下,他目视金凤,来个单刀直人, 就以金凤为题,吟道:
小姐口唇一点红, 风吹头丝弄蓬松,
两个嬷嬷颠倒挂, 咱俩成婚喜邂逅。
此一吟,把金凤说得羞答答的,想要找个门缝往里钻,但又马上静下心来, 给他们评点诗文,三位吟诗者此时恰似十五个吊桶打水,忐忑不安, 心里想,到底鹿死谁手,只有听其自然了。
金凤慢条斯理地评道: “三位各有崎岖履历,对句各有风采,一时难分高下, 依本人之浅识:猎人吟得虽好,却说在天上,秀才对得不错, 却意在树上,种田郎字字实在, 句句说在我金凤身上。”
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就以文选中了自己的终身伴侣,也解了父亲的燃眉之急。
猎人与秀才本是当仁不让,不图索取,见金老汉心诚,见识见识金凤罢了,也不存在吃了闭门羹。
通过金凤对诗择婿,一箭双雕, 不但表现了她的才貌双全,更表现了她忠孝为本,二人更敬佩得五体投地……
传说,此事在二位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猎人为纪重金风,闻鸡起舞,练就百步穿杨之功, 做了本地武官,把本地捕凤食凰的习俗下了禁令,再捕斩首,使这种有数珍禽生存到今的告急原因。
秀才为纪重金凤。凿壁映雪,悬梁刺股,勤劳攻读,金榜题名,官升尚书,深得皇上痛爱,他把这一切身履历编成;
“山沟里飞出金凤凰" 的故事说给皇上听,龙颜大悦,下了圣旨,从当时起,天子选美不但限于都会,更偏重了乡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