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春华
我的姐姐去世18年了,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39岁。昨天是她的祭日,恰逢本年的寒衣节,使我不由得想记叙些什么。
说真话,我梦到姐姐的时间并不多。但说来奇怪,每次梦到她的时间,梦里我都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可我照旧想拼命抓紧分分秒秒,与她共处。总想让如许的梦久一些,再久一些。
我和姐姐的名字只有中心的一个字不同,姐姐中心的字是“恋”,我有时会想,是不是这一个字让姐姐奔赴他国,客死异乡?她对中华大地该有着多么深刻的怀恋!
假如我不变胖,我是姊妹几个里容貌最像姐姐的,尤其是嘴以上,我们几个的声音也很像,不看容貌,一听就是一母同胞。
小时间,我们在故乡跟着奶奶生活,妈妈在间隔故乡五华里的管区医院上班。每到周六下战书,我们姊妹四个(当时五妹小,还要吃奶,必须跟着妈妈生活)便去找妈妈,那短短的一段路,对我们简直是一项大迁移。四妹也就四五岁,走不几步路就让背和抱,这个使命也主要由大姐负担,偶尔累得不可了,我接过来,也就踉踉跄跄背十几步,究竟当时我也只有八九岁。
我姐在家中是老大,她也不绝给我们这些妹妹做表率,无论是在哪方面。姐姐从小爱学习,很自律,因而大她十几岁的大姑家的二表姐,去那里都愿意带着她,包括晚上去四周村里看电影。我很想跟着去,但是返来不是累了,就是困了,成了她们的负担,以是有行动她们都刻意躲着我。
姐姐虽然只大我三岁,可在我心里极富权势巨子。她心灵手巧,就连给我梳的小辫子,我都觉得比奶奶给梳的悦目太多,显得精气神十足。我上一年级时,姐姐已是四年级的门生了。在学校的表彰会上,轮到她发言,她很沉稳地不慌不忙走上台,然后从衣兜里掏出叠好的发言稿打开,不紧不慢地读起来,不像我,老师喊到我,我拿着稿子,一溜烟地跑上去,像机关枪一样突突完。我敬佩姐姐,又从她身上学一招,要沉住气。
姐姐率先垂范,她带了个好头,我们剩下的妹妹,也有样学样,个个效果优秀。父母可省心了,从不消费心我们的学习。
姐姐的学制是小学5年,初中2年,高中2年,她赶上了末了一届学制最短的,以是上大学之前她只上了9年学。她结业那一年,我也进入巨野一中初中部就读。那一年姐姐照顾我,在她班级给我订饭,我放学后跟她一起吃。那时间一斤粮票换三两粗粮,就是说得吃十分之三的窝窝头,如今窝窝头是好饭,可那时年岁小,我只有11岁,而且菜里别说肉,油星都没有,乃至菜汤上还飘着一层玄色的腻虫,那些菜是我们课外劳动时,在学校的菜地里本身种的,做菜时都没有洗干净,如许的菜我简直一口都吃不下,更别提吃那干硬的窝头了。姐姐心疼我,大部分窝头都被她吃了,把白馒头省给我吃。我们每次用饭,都会跟班级的几个女生一起吃,她们都有一个大大的咸菜瓶,里面盛着从家带来的炒熟的咸菜。有一次,其中一个姐姐的咸菜味道特殊好吃,我不由得多吃了几筷子,大概姐姐瞪我我没看见,等我又伸筷子的时间,姐姐“啪”一声把我的筷子打掉了,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哭着走了。从那之后,我就回本身班级订饭了。
当时,我三姨在一中做西席,住房条件很差。我和姐姐住在三姨家的厨房里,不但在同一张床上,还钻同一个被窝,一人一头。姐姐由于是结业班,每晚都要学习到深夜。火油灯不绝亮着,我也睡不着。姐姐偶然间看到我大睁着眼睛,就命令我:“闭上!她说你才上初一就跟着加班,那得加到什么时间。”我闭上眼,逐步地还真就睡着了。有时半夜里睡含糊了,会把腿压到姐姐身上,把她压醒了,她大概刚睡不久,因此特殊焦急,恶狠狠地对我说:“假如我考不上大学,就恨你一辈子!”当时我也觉得很委曲、很畏惧。每次我俩有争吵,三姨假如听到,过来就狠狠地把我训一顿。我的委曲和愤懑找不到出口,那时我不到12岁,过了很压抑的一年,为我以后的疾病埋下了伏笔。
等到发榜的前一天,爸爸不绝让姐姐估分,姐姐就是缄默沉静。她越缄默沉静,爸爸越着急,在院子里一圈圈地转圈子。爸爸是个老实人,但老实人急眼了很可怕,他朝姐姐咆哮,姐姐就在那里无声地流眼泪,姐姐性格十分倔强,就是不吭声。第二天,爸爸去城里看榜,等他返来时,东风得意,由于姐姐竟然考了全县第一名,是我们县的“女状元!”
姐姐第一志愿报了北京医学院,可那年北京医学院的分数比北大都高。因而姐姐被北京工业学院(北京理工大学)光学工程系登科了。四年大学之后,她又上了两年研究生,六年后21岁分到西安工学院(西安理工大学)教书,成为最年轻的讲师。
这期间,每次回家过寒暑假,她总是一刻也不闲着,满眼都是活。如今想来,她是想替父母尤其是妈妈分担一些辛劳。她本身干,也带着我一起干,我很懒,勉强干几天后,反感她的命令和压抑,我俩之间就会爆发一场战争。然后我就走亲戚去了。
我姐上大学后,还专门修了儿童生理学。我知道她是为我修的,她去北京后第二年我开始有了生理疾患,她想多相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果然,她说的一些话常常能直击我的内心。
姐姐20世纪90年代初就远赴日本留学,在东京大学攻读博士,无奈把年幼的儿子留给父母照顾。姐姐在留学期间,效果优秀,连续得到一等奖学金,每月17万日元,基本不消打工,百口的开支都够了。结业后,被日本电气通讯大学聘任,成为一名讲师。
这期间,我四妹五妹相继大学结业,大姐为减轻父母压力,同时让两个妹妹有一个更好的成长空间,为她们担保,让她们分别去东京继续深造。如今,四妹成了一名文科博士后,在日本樱美林大学和NHK学园等两所大学任教,五妹学的计算机软件编程,工作稳固,儿女双全,生活得十分幸福,两个妹妹在东京的住所相距很近,可以互相照应。
我姐险些是一个完善的人,无论是她的老师、同砚,照旧她的邻人、亲朋,提起她都竖大拇指。她正直,善良,负责任,有担当,勤快能吃苦,学习孜孜不倦,而且自带威严,不媚俗,有傲骨。但是好人不长寿,就在日本的一个红日子,意思就是休息日,好不容易可以买套本身的房子了,姐姐骑单车出门看房,当时她穿着刚参加工作时在西安买的翠绿色百褶裙,虽然过去十多年了,姐姐不绝不舍得淘汰,由于布料十分坚固,可就是这条裙子惹了大祸。当时碰到公路连续急转弯下坡,车速已经相当高了,但是裙子绞进了车轮,把她的腿给紧紧地捆绑起来,她拼命想去拽裙子,忘记掩护头部,效果车轰然倒地,她的头重重摔在地上。虽然经过一个月的抢救,但再也没有醒过来,永远地离开了她热恋的人间。
虽然姐姐生命的长度不算长,但她的生命宽度却很宽。当我们在北京万佛园埋葬她的时间,在大厅里看到她生前的一幅幅鲜活的照片,她生活的档次和质量都很高,我们在泣不成声的同时,心里是抚慰的。尤其是听妹妹说,姐姐去世后火化前停灵一夜,爱人就躺在她身侧,充满爱恋地陪她度过了末了一夜。带着如许的深爱走,姐姐值了!
姐姐走后的三年,我和三妹每年都要去北京,特地为她省墓。再之后,家里人不管谁路过北京,都会去墓地看看她,擦擦墓碑,陪她说说话。我姐姐有一个最要好的同砚,生活在北京,更是年年不落,去看望姐姐。
姐姐燃尽了本身,了无遗憾,而她的品格和精神烛照人间,永不熄灭,就像那些追逐着光的人,本身也成了光,他们通报心中的火把,把光和热送到最需要的地方,照亮更多的人。
壹点号今世散文
新闻线索报料通道:应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A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齐鲁壹点”,全省600位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