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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夜雨丨肖中全:惦记在天边 [打印本页]

作者: 散打王    时间: 2023-9-16 19:58
标题: 夜雨丨肖中全:惦记在天边
惦记在天边
文/肖中全
当我对你们的惦记泛滥成河时,你们是否能乘舟归来,父亲母亲?
料峭春寒夜,愁雨滴答。快到明朗,又梦见父母了,照旧那高瘦身材、如雪银发、蓝色衣裤,照旧那么轻轻地喊我:“老幺!”他们似乎对我说了许多话,但又只清晰记得父亲嘱咐我“注意安全”后,便转身不见了。我在街巷穿行,在林中呼唤,在旷野奔跑,始终没再见他们的身影,我嚎啕大哭至醒来。雨声中,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流淌打湿了枕头。
好久没梦到他们了。
父母离开15年,梦中相见大概有十来次。
大概,失去亲人最痛楚的,不是永别的那一刻、那几天、那一段日子,而是之后数年纪十年以致一生的最后时光,想起亲人的点点滴滴,那种锥心蚀骨的痛!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打开影象的闸门,幕幕往事重又回想起来,父母的音容笑貌电影一般纷至沓来。
父母的人生哲学
童年,印象最深的是家贫,满眼是破败和饥饿。不仅是我家,我们所在的山村家家户户云云。
但父母眼里难见悲伤,他们常说:“三穷三富不到老”,自己要争饿气,没须要眼羡别人。
父母没读过书,俗谚俚语张口就来,却似乎包含人间哲理,比如凡事靠自己,“千有万有自家有”;要为人开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拍门”;要讲原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不能做坏事,“人在做天在看”,等等,不一而足。
不光说出的原理通俗浅近,父母更注意言传身教。
父母的勤奋夺目,在我们那偏远山村是公认的。在那艰巨度日的年代,纵然我家土墙茅舍,但房前屋后,总是竹林掩映,果树葱茏,桃、李、杏、枇杷、苹果、柑橘、无花果,品种繁多,着花时花香四溢,收获时硕果累累,场镇混混经常结队偷摘我家果子。
父亲是种庄稼好手,照旧远近闻名的石匠,徒弟带了一拨又一拨,家里经常根錾、扁錾、钢钎、手锤、二锤、大锤一大堆。种庄稼是主业,打石头是副业。大锤几十斤重,父亲总是赤膊上阵,在石崖边吼着号子,抡起大锤,风声响起,一锤石头缝隙,三下石头着花,让人看了心惊胆战。后来钢筋混凝土房屋崛起,乡下石匠活儿也渐渐退出历史,徒弟们都废了手艺外出打工,父亲60多岁才放下锤子,安心种地,业余爱上了捕鱼。他最爱背着笆笼,左手提着竹篾罩子,右手持一根鱼竿在水田划来划去,等回家时经常收获半笼小鱼。从小学直到初中,我下战书放学回家,锅里经常有温热的一碗鲫鱼让我大快朵颐,虽没有油水,但有盐、辣椒、蒜、葱或鱼腥草,真的香气扑鼻!让我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得以补充一点营养。父亲一生眷恋土地,近80岁还天天在菜地转悠忙活,我家的蔬菜永远都是生气勃勃,长势喜人。
母亲除了负担繁重的农务活,还要绞尽脑汁操心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天天连轴转,无休无止。万籁俱寂的深夜,梦中醒来常见母亲在昏黄油灯下缝缝补补;滴水成冰的清早,黑暗中传来母亲宰猪饲料的声音;天蒙蒙亮,母亲早已到地里繁忙,锅里有我们温热的粗茶淡饭。
母亲手巧,缝棉衣,做厚棉鞋,让我们寒冬不至于长满冻疮;熬橙糖,糖汁鲜亮、粘稠,给苦日子增加甜意;腊肉、皮蛋、豆瓣、豆豉、霉豆腐、酸菜、干咸菜,可以说,当地有的农家食品,母亲样样会做。
母亲善良。她永远以善良之心对待统统生命,包括猪狗鸡鸭。北风呼啸,我家的猪窝狗窝鸡窝永远是温暖的,母亲偶然会深夜起来给猪圈添加干稻草,纵然自己冷得牙齿打颤。我家的猪,从没吃过生饲料,纵然寒冬腊月,母亲手上皴裂伤口遍布,也要坚持把饲料宰细煮熟再喂。政策允许私家杀年猪的时间,我家的年猪基本上是小山村最肥最大的。有一年,一只瘦骨嶙峋的纯黄土狗流离到我家时,偏偏到快断气了,母亲果断收留下来,狗狗很快变了容貌,看家捕鼠很是在行,养了五年多,在一个逢场天被人偷走了,母亲抹泪叹息好久。
鲁迅老师曾说:父母存在的意义,不是给予孩子舒适和富裕的生存,而是当你想到你的父母时,你的内心就会充满力量,会感受到温暖,从而拥有降服困难的勇气和本领,因此获得人生真正的乐趣和自由。
我的父母就是如许的。他们的一生,蒙受了无数的困难和压力,遭受过无数的白眼和委曲,但他们始终以刚强、善良直面悲喜交加的人生,留给后人绝不言弃的信心、坚固不拔的榜样。特殊是“人活世上肯定要有骨气”的信心,让我们兄妹三人无论身处那边,不管是务农、做生意或是从政,都始终秉持善良进取的态度,不蹉跎岁月,不怨天尤人,不妄自菲薄,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坦开阔荡过自己的人生。
父母不谈爱情
母亲外家本殷实,后来家道中落,经媒妁之言,19岁嫁到了几十里外名叫“金宝屋基”的山旮旯,从此便离乡背井跟着父亲,直到走完70年人生路程。
父母年事相差整整10岁。从记事起,我从没看见父母之间有过卿卿我我,大概依依不舍这类场景,相反,他们经常会为生存琐事絮絮叨叨打嘴仗,大概生闷气,甚至“老头”“老婆婆”如许无名无姓地把对方喊了几十年。
我觉得,他们从来不说爱,爱却一直沉积在心底,甚至深入骨髓的。
一个炎天的晚上,由于集体的玉米被盗,生产队要求每家出一个男人,去找隔壁佛门公社讨说法,父亲理所当然是此中一员。结果话不投机,几句话就演变成一场混战,我们生产队“败北”,对方乘胜越境追击,黑灯瞎火中,父亲被木棒击头部,回家后倒在床上一直高烧不退说胡话。那晚,母亲守着父亲束手无策,整夜无眠,天亮后洗了冷水脸,磨了一把弯刀,领着我哥出门,要为父亲报仇。直到中午,父亲苏醒过来,母亲也疲劳不堪地回家了。由于不知仇人是谁,报仇自然无果而终。
那些年初,年关惆怅,过年缝制新衣,做了后代的之后,母亲总是先打算父亲,再操持自己。而这时,往往父亲坚决不同意,还争吵、赌气,最后结果是他们都做新衣或都没做。
1998年春天,一向身体健康、走路带风的母亲,出现了胸闷、心悸、气短征象,父亲担心得几夜没睡好,严令我回家带母亲进城做了查抄,后来确诊是冠心病,不是先前臆测的肺部重病,父亲总算松了一口吻,从此禁绝母亲再干挑水挑粮这些重活了。
2000年,我终于结束了俯仰由人日子,住进了单位集资房,父亲十几年没进过城了,心心念念要看看我新家。结果只住了一夜,第二天大朝晨就喊醒我:“你妈一个人在家,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没人照顾。”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概是岁月的磨砺,父母之间没了争吵,多了调和,偶然母亲批评父亲,父亲也是乐呵呵担当。他们最后的那十几年时光里,险些天天都是形影相随的存在,两个高大瘦削的身影经常一起出门、赶场、走亲戚,或周末一起在场镇买好肉菜,一起在车站期待接儿孙回家。
父亲过了80岁生日之后,身体急转直下,病卧在床的半年,母亲一直陪伴身边,让父亲最后时光始终沐浴在家庭的温馨之中。
在料理父亲丧事的日子,母亲天天端着板凳坐在灵柩旁,缄默沉静着,甚至没有哭过,只时不时看一眼躺着的父亲,偶然去续燃几张纸钱,看火苗逐步升起、熄灭、再升起。直到第三天破晓出殡,夏雨倾盆,母亲目送灵柩抬出屋外,突然大呼:“老头儿吔,你就如许走了哦,为啥子不带我一起嘛?”然后才是呼天抢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父亲走后,我把母亲接到我家,打算让她从此告别土地告别家禽牲口,安享暮年,可她显得无所适从,要不缄默沉静不语,要不长吁短叹,经常深夜起来踱步。仅仅住了一个星期,她就坚决要求回到了乡下,理由是“想看看你老夫的坟垮没得”。
回到乡下后,母亲住在场镇上我姐姐家,但她天天去一趟乡下老家,在已无鸡鸣犬吠的老屋转转,在新土堆砌的父亲坟前黯然神伤,结果暑热之下抱病住进了医院。那天我到医院看母亲,她突然坐起来认真地对我说:“老幺,我怕要去见你老夫了!这几天,白天晚上只要一闭眼睛,总看见他,总是喊我一路出去走哈!”
我安慰母亲:“那是您内心一直挂着父亲,自然就爱梦见他了。尽量不去想他,可能就不会那样了。”
千万没想到,母亲一语成谶,一个月后,她就撒手尘寰了,真的与天上的父亲相聚去了。
在那个黑色的2007年炎天和秋天,我的双亲就如许先后离世。
直到本日,我一直不能明白,之前那么刚强、硬朗的母亲,为什么在父亲走后急转直下,成了住院频频的病人,还那么快就离开我们?
我不知道,在父亲离世后这90多天时光里,母亲是否一直在惦记父亲、盼望与父亲团聚?
走不出父母的爱
父母没有读过书,却对读书人有种天然的偏幸。
我的小学老师,先后四个都是代课老师,但父母对他们都十分尊重。路上遇见,父亲必敬叶子烟;上门家访,母亲必煮糖鸡蛋给老师吃,固然家里的油盐就是靠出售零零散星的鸡蛋去买。父母常说,不要嫌弃学校欠好,更不能说老师闲话,关键是自己要争气,“烂庙子里面也有好菩萨”。
三个后代中,父母对我更关心更宽容。当然,不是由于“百姓爱幺儿”,而是由于我读书专心、结果好。父母常说,让我们读书不指望能豪富大贵,但绝不能代代都是“睁眼瞎”,被别人瞧不起,最好比大队书记读更多的书。但哥哥姐姐乐于农事,对读书没兴趣,结果始终欠好,而我相反,纵然大雪封路、冰凌砭骨,也要哥哥背着我去四面透风、石凳石桌的村小上学,纵然手脚冻疮遍布黄水横流,我也从未缺席过一节课。寻常在路上、在墙角甚至在场镇垃圾堆里看到残缺的书报纸片,我也要捡起来掸去泥灰认真看,老师总爱夸我,算命老师也“判断”我将来有出息,这让父母很开心。
在那个非常贫穷的年代,家里一分一厘都来之不易,但父母对我读书的花费从不吝啬。小学四年级开始,我迷上了看小说。我从没见父母向谁低过头,但为了给我借《水浒》,父亲向大队书记低三下四地说了许多好话。后来听我说想看《三国演义》,母亲为了不再让父亲去求人,通过多次出售几分钱一个的鸡蛋,硬是凑了2.3元钱,给我买了一套上下卷的《三国演义》。后来,又给我买《西游记》《封神演义》《说唐》《杨家府演义》等等。
时至本日,我家里收藏最多的东西应该就是书刊报纸了,每次搬家,帮助的人就会感慨真是读书人爱书,我想这就是那时养成的惜书习惯吧。
读初中时,我一直走读,中午在学校蒸饭,再到街上市肆舀两分钱的豆瓣和在饭里。有一次,母亲挑了百多斤红苕藤到场镇卖了7角钱。中午专门到校把我喊出来,带到公社食品站开的馆子,花一角四分钱买了一两卤牛肉给我吃。四十多年已往,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一两切得薄如蝉翼的卤牛肉,简直美味无比、余香围绕,那垂涎欲滴的精美味道陪同我一生,我再没吃到赶得上那滋味的牛肉了。
后来,我以全区9所初中总分第一名的结果考上了县师范校,成了村里第二个通过考试“吃皇粮”的人。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不苟言笑的父亲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后来,父亲还花费6块多钱“血本”,请我的初中班主任邹老师杀馆子,两人都喝得酩酊烂醉陶醉。
读师范后一个秋天的中午,父亲居然到学校找到我,带来了一搪瓷盅红烧鸭子,另有6个煮鸡蛋。父亲说,鸭子是母亲一大早起来烧好,装在盅里就赶到场镇坐早班车进城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公社到城里的班车少少,我不知道大字不识一个的父亲下车后是怎么找到学校的?痛惜的是,那时我特殊瘦,胃口欠好,父亲带来的鸡蛋只吃了两个,其余的变质扔了。
师范毕业教书了,月工资45元。为了我穿着更像老师,体面一点,父母亲从卖肥猪的收入中拿出28元,给我做了一件呢子大衣。那件大衣陪同我10年,直到身体长胖无法再穿才“退役”。直到完婚前,我一直吃住在家,交炊事费给父母也从来不收,让我存钱完婚用,我只好偶然买点肉和糖果之类,减缓对父母的歉疚之情。
完婚后,为了所谓的人生理想,在父母老婆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我骑着单车只身进了城,后来在城里扎下了根,却依旧在奔忙。流逝的日子里,孩子出生了、长大了,看得见的是父母亲白发越来越多、走路越来越吃力了,感觉得到的是他们对我工作劳累深深的担忧,了解到的是他们想我回家的愿望也越来越迫切,迫切得似乎一不注意就可能会恒久告别。
1990年,《合川报》副刊登载文学新人专辑,我的感言是:“坚固的生存观是上辈传给我的唯一法宝”。从小到大,我一直秉持父母“争饿气”的教育,自己想拥有的,自己去积极夺取,不想歪门邪道。作为纯农民的儿子,没有配景可依,没有关系可借,由一名偏远的村小教师,靠自身积极进了城,从事自己喜好的新闻职业,承蒙构造器重管理一个大单位。可以说,是父母亲的关爱,父母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激励着我的人生。
父母虽没文化,却思想开通,没有“男孩才传宗接代”的陈旧思想。我先后有两个女儿,他们都发自肺腑的喜好。大女儿潇潇出生时,我在村上教书,母亲除了帮助带女儿,还经常把家里的鸡蛋、年猪肉和父亲打的鲫鱼拿来,说要保证孙女的营养。后来潇潇不幸病逝,父母哭得昏天黑地。小女儿筱筱出生时,我家搬到场镇了,为了带好孙女,母亲天天天微微亮从家里出门,天黑从我家返回,乐此不疲。纵然自身经济窘迫,父母每年都会大方的给女儿压岁钱。
父母的眼里,我的工作是什么?光鲜不光鲜?收入高不高?他们不知道,也不十分关心,重要的是我的健康、安全,只要人在,其它都不是题目。
对于我们,父母总是给予最大的明白和体贴。父亲躺在床上的那段时光,重要是母亲照顾着,经常累得腰酸背痛,眼里布满血丝,却从无怨言,没让父亲长过褥疮。她经常说:“我还能动就不贫困你们,假如我也哪天一口吻不来了,就只有你们去看着办了。你的工作忙,不要你守到屋里,抽得出时间多返来看下我们就行了。”
父母于我,只有付出,从未自动索取回报。直到去世,他们从没向我开口提过钱的事,倒经常担心我在城里头生存不容易,喝口水都要钱。我给他们的钱,他们一直攒着存着,纵然抱病也舍不得用。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味纵容疼爱你,除了父母。只痛惜,世上最疼爱我的两个人辛苦一生,还没来得及真正享受人间清福就相携离开,一去永远,让我在这茫茫人间间成为了孤儿!
统统都那么猝不及防。
对父母惦记成河
滚滚凡间,每个人都在灰尘满面奔忙前行,每个人都有自己太多的心伤和无奈。
父母在时,总爱对人说,我屋老幺最有孝心,给老夫买烟买酒,给妈买药买糖。也因此,我在老家那片地方,落得了一个“孝子”的好口碑。其实,抚心自问,我应该做好的还远远没做好,想到没做到的另有太多太多。
当父母渐渐老去,我曾经无数次设想如许过周末:回到老屋,寻一把竹椅,泡一壶清茶,于房前地坝闲看花着花落、云卷云舒,和白发苍苍的父母漫话阿猫阿狗、蔬菜瓜果,让女儿的笑声萦绕父母周围,晚上在蛙声犬吠中陪父母共忆陈年旧事、话沧海桑田,让父母在后半生似水流年里尽享天伦之乐,然而,这统统精美画面,却自始至终只存在于脑海,一次也没来得及成为现实。
特殊是父母离开的那年,恰逢我刚换工作单位,许多东西要学习,许多人要去认识,许多从没干过的事儿要干好,天天异常繁忙,压力山大,甚至彻夜难眠。回老家一趟不易,更甭想再在老家我从出生一直睡的雕花木床上再美美地睡上一觉了。每个周末,我都通过熬夜加班换取回家一趟,急遽下厨繁忙一阵,于用饭中和望眼欲穿的父母聊聊天,抚慰孤独的心,痛惜有频频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接到单位公务电话,只得在父母的叹息声中挥泪返程。
我本不信佛,但从1998年春母亲突然抱病起,我就开始了为父母健康揪心和祷告的日子。“父母在,不远游。”我尽量不出差外地,更尽量不到场旅游;每次外出,如遇到名刹古寺,必焚香虔敬祭拜佛祖神灵,不为自己功名利禄,惟祈愿父母健康平安!父母离去,我再没烧香祈福过。
15年来,我与父母天上人间,而今自己也即将进入退休时光。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早已是物是人非,除了身影开始佝偻的年老大嫂,皱纹爬满额头的姐姐姐夫,烂路已经变成了直达家门的水泥公路,老屋没了踪影,果树没了踪影,竹林没了踪影,狗、猪、鸡、鸭没了踪影,年年结满肥嘟嘟菱角的堰塘也已干涸,父母的坟茔上早已长满野草,一岁一枯荣,内心的惆怅,也如天边的云层越积越厚。
惦记成河。多少次午夜梦回,睁大眼睛望着黑暗静谧的夜空,静静回想父母清癯的容颜,斑白的头发,缄默沉静的表情,陈旧的穿着,另有他们那因长年累月费力劳作黢黑且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不由得悲从中来,潸然泪下,恍惚之中,有撕心裂肺的歌声响彻耳畔:
“我想天国肯定很美/爸妈才会一去不回/一路的风景都是否有人陪/假如天国真的很美/我也希望爸妈不要再回/怕你们看到历经沧桑的我/会掉眼泪……”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考核:万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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