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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什么时间你下定刻意放弃一个你很爱的人?(完结) [打印本页]

作者: 大宇转晴    时间: 2023-8-5 18:25
标题: 什么时间你下定刻意放弃一个你很爱的人?(完结)
什么时间你下定刻意放弃一个你很爱的人?
我是在一个很平凡的日子,很忽然的决定。
我没有写小作文和他道别,没有发朋侪圈昭告天下,乃至没有告诉任何一个朋侪。
我只是,没有回复他在微信上给我发的末了一句消息。
1
我和江远知的聊天记载,永远是以我发出末了一句消息竣事的。
那是很罕见的一次,江远知给我发微信,问我:「你前次说的大悦城有家很好吃的韩国料理,叫什么名字?」
我其时正在和我的导师商量出国留学的事。
屏幕亮起的时间,我看了一眼他头像上的谁人+1,然后放下手机,我没有回。
我看着我的导师微笑,很有礼貌的说:「对不起,您继续。」
后来我就忘记了。
我是和导师谈完事情从咖啡店回去的路上又收到他的消息的,一个简短的问号。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没回他消息。
这不正常,我其实是个性子还挺淡漠的人,我的时间安排的很告急,学业训练和实验报告,剩下的就是江远知。
他是我微信里唯一的一个置顶。
每次他主动给我发消息的时间我都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然后在第一时间热情的、积极的回复他。
哪怕他的回应寥寥无几且淡漠。
我把餐厅的名字发给了他,没有解释我为什么时隔长达六个小时才回复他的消息。
他倒是破天荒的头一回难得地问:「在忙?」
我没有回。
为什么没有回呢?大概是因为我快要毕业了,我要忙着考试,忙着写论文,忙着预备申请出国的资料。
以是忙到……没偶然间回他的信息。
我往下拉,发现宋宋给我发了一个定位和信息。
定位竟然是江远知问的那家韩国料理店。
「阿凝,和李导谈完事情快来,庆贺。」
我笑了一下,回了个好字。
我到时宋宋已经点完餐了。
新出的烤鳗鱼令人眼前一亮,我对宋宋笑:「这个还不错。」
宋宋收回去夹菜的筷子,朝我翻了个白眼,说:「快拍快拍。」
我不明以是的问她拍什么。
她有些惊奇的望着我,问:「咦,你竟然不照相发微信和你家江远知分享?」
我笑笑,轻描淡写的说:「这有什么好说的。」
她咬着筷子探究的看着我,末了又忽然笑出来,跟我说:「想开了?你如今如许真好。」
我没问她那里好。
我身边的朋侪,都不太喜欢江远知——也不对,大一一入校刚知道江远知是我男朋侪的时间,各人都艳羡过,那时间宋宋还倾慕的问我怎么样才气找到那样帅的男朋侪,俊男靓女,两小无猜,我和江远知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可后来江远知游走在不同的女生之间成为著名大学城的情场花花公子后,她们就不倾慕了。
只是问我江远知上辈子是不是救过我的命,以是这辈子我才会忍气吞声、死心塌地的爱他。
有次被江远知的暧昧对象上门寻衅,宋宋还恨铁不成钢的骂我:「如许渣的人,长得再帅再聪明也是一坨 shi,你爱他什么?」
我其时没语言,如今想想,我大概是爱年少时期的江远知,还有我们对相互的承诺。
他答应过我姐姐说会永远照顾我,我也说过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这种感觉和承诺变成执念,将我死死的往回想和吊唁的深渊里拽,末了除了粉身碎骨,没有别的选项。
我和宋宋吃完出去的时间,恰好遇见江远知。
蓝菀盈站在他身边,看见我后立马微笑,交际:「咦,萧凝,你们也来这里吃饭?」顿了顿补充一句,「远知说这里的味道不错,你们有什么推荐的吗?」
她这个样子才像江远知的正牌女友。
宋宋张嘴想骂,我死死拉住她的手,看着她那张有着熟悉轮廓的脸,在面上不动声色的微笑,很得体大方的说:「都不错。」
江远知没有语言,他站在一边静默的打量着我,嘴角微微下沉,我对他那样熟稔,知道他在不开心。
大概是因为那条没回的微信,大概是因为我和蓝菀盈这种相安无事的交际。
大概是我想多了,他怎么会因为我不开心?
我不想穷究他的情绪了。
不知道这是从那里生出的疲倦,我不想再去迁就他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迁就过我的不是吗?
末了我得体的说:「你们去吃饭,不打搅了。」我没看江远知的表情,拉着宋宋的手走了。
2
江远知很晚才回来。
我其时正在查找论文资料,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只是平庸地说:「回来了?」
江远知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出来后,他坐在我身边不远的位置,绝不避讳的玩游戏。
我偏头看了一眼,他大概在和蓝菀盈双排,开着语音问:「你要枪吗?」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调情的话:「嗯,我掩护你。」
我在一边没有语言,他其实并不怎么玩游戏,只是偶然候陪别人打两把,我们从前因为他打游戏带妹的事吵过一次架。
他其时看着我,挑眉至心实意地问:「只是个游戏而已,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管过他线上打游戏带妹的事了。
我偏过头没语言,出去给本身煮了碗面。
吃完回来的时间他已经打完了,看着我有些奇怪,问:「你生气了?」
他长得帅,又有钱,骨子里还有点玩世不恭的倨傲,很多女生喜欢他。
他不见得是喜欢蓝菀盈,他只是很喜欢她那张有着熟悉轮廓的脸,他游走在各个花丛中,找的女朋侪每一位身上都有我熟悉的影子。
偶然是笑起来的弧度,偶然是垂首的侧影,偶然是眼睛,偶然是嘴角笑起来的梨涡……
那是我姐姐的影子。
宋宋曾语重心长的劝我离开江远知,她说江远知这个人,是永远都学不会专一和忠诚的。
我其时笑笑没语言,他不是学不会专一和忠诚。
他就是太专一,以是找的所有人,都是那一种类型。
蓝菀盈是迩来一个月才出如今他身边的,以江远知喜新厌旧的时间来看,这个时间已经算长了,她的五官其实并不太像我姐姐,只是安静不语言的时间,身上的气韵很像。
我开阔的直视他,乃至还微微笑了笑,好性情的说:「没有啊,只是线上打游戏而已,我怎么会生气。」
我的反应太过反常,他没语言,缄默沉静片刻后握动手机问我:「你要玩吗?一起?」
在好久从前,我们一起玩过游戏。
我那时间不会用枪,也不会看地图,只知道跟在他身边,帮他捡子弹捡倍镜,经常被队友嫌弃,偶然候还会被骂脑残。
他那时间在游戏里从来没有维护过我,更没有像今天如许跟其他女孩子说我掩护你一样掩护过我。
因为他不必要跟我玩暧昧的游戏,以是不必要绅士。
后来他开始带其他女孩子打游戏之后,我就再也没玩过了。
我微笑着拒绝:「不消了,我等会有个报告要做,你本身玩吧。」
说完没看他的表情,我本身进了书房。
等我查完资料进寝室的时间,他已经睡着了。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想了想还是没进去,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睁着眼睛仰头盯着天花板怔怔出神,好久之后才怅然的叹了一口吻。
直到江远知出声,我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间出来站在玄关那里。
我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
他没有开灯,昏黄的暗让我们都看不清相互的心情。他缄默沉静片刻,问我:「不开心?」随即又说,「你不喜欢蓝菀盈?」
固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岑寂笃定,带着漫不经心的淡漠,在我眼前陈列着他的分寸,让我知道在他心田谁是最重要的。
他说:「你假如不喜欢,以后就不会再见到她了。」
我疲倦的叹口吻。
我和他之间的题目,从来都不是蓝菀盈。
因为即使没有她,还会有无数个其他人。
更何况还有一轮永远皎洁豁亮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
这轮月亮是我的姐姐。
我和他的感情里太拥挤,拥挤到没有我的落足之地,这才是我想放弃他的原因。
我终于开口,我说:「江远知,我们分手吧。」
他笑,嗤之以鼻又不以为意,大概以为我只是在耍小性情:「又想不通了?我以为你早都习惯了。」
3
确实,我本应该早就习惯的。
江远知的花心和滥情并不是一天两天。
大一刚入校那会,固然全校都知道我是他女朋侪,但他条件着实太好,总有人会明里暗里的摸索,他来者不拒。
只要看对眼,皮相性格符合他的审美,所有的暧昧他都照单全收。
我至今仍记得很清楚,他同系的一个女生在江远知如许的回馈中,产生撬墙角乐成的错觉,以是耀武扬威的找我请愿,我其时头也不抬,只是笑:「你再等等看。」
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跟舞蹈系的系花传出绯闻。
有人问我怎么如许的能忍,我笑笑没语言。
我和江远知是两小无猜。
在我还没明白喜欢是什么的时间,我就跟在江远知死后了。
刚上学时,是他拉着我的手,背着我的书包带我去上学。
有一次打雷,保姆将我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出去打麻将,我因为畏惧哭的喘不过气,是他砸破玻璃钻进来用被碎渣划破流血的手摸我的头,让我不要怕。
后来我在回家路上遇见一个喝醉酒的失常,他将我护在怀里无论怎么被打都不肯松开,直到有人闻声赶过来。
十六岁我过生日在心底默默许愿:「我以后要嫁给江远知。」
吹灭蜡烛前我抬头,看见他正偏头专注的看着我的姐姐,淡漠凌厉的眉眼像是被软化下来一样,连嘴角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是的,我的姐姐,我那样良好、美丽、温柔的姐姐,在我和江远知两小无猜、两小无猜的回想里一直被我积极忽视,避免提起的姐姐。
我如许自欺欺人,就好像那段年少青葱岁月里,只有我和江远知我们两个人一样。
可是不是,我的姐姐那样耀眼,她像月亮,使群星都暗淡无光。
大家都喜欢她,固然也包罗江远知。
她高高悬挂在江远知的整个生命线里,至今都未曾熄灭。
我姐姐带男朋侪回家的那天,大概只有我是最高兴的人,我姐姐和她男朋侪那样的般配,他们对视的时间好像四周的氛围都变得黏稠起来,就像在烈日下融化的话梅糖,能闻见那种酸甜的味道。
可我为本身心田隐秘的高兴感到无耻,因为只有我本身知道这高兴除了高兴我姐姐找到幸福,还有一部分是为了什么。
我偏头看向江远知,他站在角落,身上的落寞那样的明显,他的视线从我姐姐含着甜蜜笑意的脸上转到她身边的男友身上,凌厉的眼神就像看着闯入本身领地的侵犯者,满含警惕。
可惜我姐姐从来只把他当弟弟。
将姐姐和她男朋侪送走后的那天,我就跟在江远知的死后往家的方向走。
路灯和月光清凉豁亮,将他的悲伤照的无所遁形。
我没打搅他。
十公里的路,我陪着他走了三个半小时,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我亦步亦趋踩在他的影子上,在心底叹息的想:你什么时间才气回头看我一眼呢,江远知。
快抵家的时间他终于回头看着我,像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一样,忽然笑出来。
我问他:「江远知,你放弃了吗?」
他抬眸看我,少年意气的飞扬,有些惊奇的看着我:「固然不,萧沅姐又没嫁人,她只是谈个爱情而已,我可以等她分手,即使后面完婚了,但万一离婚了呢?」
「我可以一直等,我总会长大的,她终归有一天,会用看一个男人的眼神看向我的。」
我出神的看着他英俊的脸,咽下所有的话。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是会为他感到高兴的。
假如没有这么一天,那也不要紧,因为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你看我们这个食品链,一个不圆满的环,我想他永远不知道,有个人,也可以一直等着他。
后来的后来,我宁愿我永远都得不到江远知,也宁愿江远知像他所说的那样,一直满含渴望的等我姐姐注意到他,固然没有笃定的答案,但至少我们都会有渴望。
哪怕这渴望如许的虚无缥缈。
可惜我姐姐死了。
我永远记得我姐姐去世的那一天。
她身上终于没有插满的管子了,长期的化疗让她苍白虚弱,她躺在病床上,她男朋侪握着她的手默不作声。
我压抑着声音啜泣,头埋在她身边的床单里泪流不止,我姐姐摸了摸我的头,她的手冰冷无力,但声音很温柔,她偏头往向站在床边的江远知,声音虚弱:「远知,姐姐将阿凝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好欠好?」
我在痛楚中过了好久后闻声江远知哽咽坚定的答复,他说:「好。」
谁人时间我卑微无望的暗恋着江远知,偶然候望着耀眼的姐姐,也会鄙俚无耻、生理阴暗的想我要是没有姐姐就好了。
可当她忽然消失,我只有满心的惊骇和绝望,我那样痛不欲生,我发誓我愿意用我的所有和统统去换回她。
可我再也没有姐姐了。
姐姐葬礼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醉在悲痛中。
我请了一年的病假,等我终于缓过来,我才发现江远知已经变了。
4
那是新学校,我在江远知讲堂外等他的时间,有个女生路过我很小声的问我:「你喜欢江远知?」
她语重心长的像是劝失路之人悬崖勒马:「你刚转过来,大概不知道,江远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渣了那么多人,你不要犯傻。」
我眨着眼,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久后我就知道了。
因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不同的女孩子来找他。
无一例外,各个哭的梨花带雨,站在江远知的眼前拉着他的袖子哀求他不要分手。
而江远知居高临下的冷眼旁观,直到末了才漫不经心的笑笑,说:「你在来往前不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吗?」
后来我拉着他的袖子,有些哽咽的劝他:「江远知,你不要糟蹋本身,姐姐在天上看见也会惆怅的。」
他眼神冰冷没有温度,那是他第一次情绪有那样大的起伏,他红着眼睛,脸上几乎看不见血色,跟我说:「她才不会,是她先扬弃我们的。」
我抱着他泣不成声。
我跟他说还有我,我们相依为命,姐姐走了,但我会一直陪着他。
我们抱团取暖和,在相互的身上治愈姐姐离开的悲伤。
在一开始,我确实做到了。
我良好,人缘好,刚进新校就被评为校花,音乐、舞蹈、主持和学习样样拿得脱手,我温柔暖和,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我将本身活成了我姐姐。
我样样都好,只有一点欠好。
我喜欢江远知。
有他出现的地方肯定就有我,一开始还有人劝我失路知返,说我如许大好的芳华不应该浪费在江远知如许空有一张皮囊的人渣身上。
他不是人渣。
我每次都会微笑温和但不容置喙地替他辩解。
后来说的次数多了,就没人再多管闲事了,究竟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是个挺好的行事准则。
我只是漫不经心的想,她们如此误解江远知,是因为她们没有见过从前的他。
谁人月光下的少年,他曾那样笃定的说,会一直等一个姑娘。
即使这个姑娘不是我。
以是固然江远知那样的荒诞和花心,我仍旧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只是因为我知道,江远知原来不是如许的。
后来大概是江远知对我很好的缘故,下雨送伞,早餐午餐和晚饭每天风雨无阻的定时送到,生日鲜花,多看了两眼的东西第二天就会放在我的桌子上……
末了各人都潜移默化的以为我是他的女朋侪。
也曾经有人在歇斯底里的哭泣后艳羡的望着我,说:「江远知对你真好。」
我苦笑,没有人知道,江远知对我的好,只是一位情势上的好,物质、要求这些有求必应,可他从来未曾关心过我,也未曾在意过我的感受。
他只是在机器的完成我姐姐临终交给他的任务而已。
我们真正在一起是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时间。
熄灭蜡烛后我在暗中中许愿,我说:「江远知,我们在一起吧。」
他固然不会拒绝我。
其实一开始想跟他在一起,我只是抱着拯救他的心态,大家都骂他是个烂人。
他不是。
吹灭蜡烛的时间我不可克制的想到了我姐姐,我在心底说:姐姐你放心吧,我和江远知,我们会相互照顾的。
我开始以女朋侪的身份动手解决江远知身边络绎不绝的女孩,但是没用。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间起,我总能在这些女孩子身上看见熟悉的影子。
再后来我终于累了,我又想,不要紧,即使拯救不了江远知,我也会一直陪着他。
我谁人时间年少,年少就无知,无知就一腔孤勇。
我永远都不会扬弃江远知,我曾经如许的笃定,
可如今,我好像要食言了。
我没那么伟大,我高估了我本身,我也没有那时义无反顾的一腔孤勇了。
我厌倦了在他身边看着他不断的集邮。
我厌倦了每天应付不同的女生。
我厌倦了没有回应的爱意,就像每天站在一个空荡荡的山谷里,你喊什么,都只是你本身的回音。
我厌倦了江远知,他像是是一个黑洞,死气沉沉的吸走我所有的生气。
我厌倦了他的自卑过头。
永远都活在过去里的,好像只剩江远知本身一个人了。
他要烂,就让他烂吧。
以是我终于开口说了那句:「江远知,我们分手吧。」
他站在那里,缄默沉静的像一尊雕塑,过了好久,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很岑寂的陈述究竟:「我答应过你姐姐,我会永远照顾你。」
我叹口吻,微笑着拒绝:「不消了,我会本身将本身照顾的很好的。」末了又叹口吻,我末了一次劝他,「你先照顾好本身吧。」
5
我和江远知的分手震动了所有人,连我的导师都有所耳闻,给我发了一句「不破不立,大破大立」的鸡汤。
反应最大的其实还是宋宋,我和江远知在一起的时间她整天苦口婆心,真分手了她反而忿忿不平,撸起袖子肝火冲冲的问我:「是不是蓝菀盈谁人绿茶?她上位乐成了?我要去骂死这对狗男女。」
我啼笑皆非。
这么多年,其实我想过很多次分手,只是没有一次说出口,这次说出口后,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惆怅,惆怅有之,唏嘘有之,遗憾有之,但更多的,好像是轻松。
我终于放下他了。
我不消再去管他又来往了什么女生,又去了那里,是不是又喝酒,又通宵游戏,又逃课。
我应该是轻松的。
可我们之间的拘束着实太深了。
再次遇见和他相干的人,是蓝菀盈。
她没了向我请愿时的趾高气昂和得意,只是苍白着脸站在我眼前,眼里是很熟悉的卑微的哀求,她有些茫然地问我:「你和江远知明明都已经分手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要我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那样惆怅的求我:「你是唯一一个和江远知在一起那么久的人,我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样才气在他身边留的久一点。」
你看,真的动情了,爱情这种东西,是会把人玩死的。
它让高傲者低头,让卑微者勇敢,让进取者胆怯,让浪荡子羞涩,它让你变得不再像你本身。
我怜悯蓝菀盈,但我确实爱莫能助。
分手的一周后,江远知来找我。
他站在我宿舍楼下,手里拎着一个包装很精致的盒子,眼光落在我的脸上,然后将手里的盒子递给我,语气和表情都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他说:「给你。」
我看了一眼盒子,是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甜品店,因为列队人超多一直买不到,我忘记本身什么时间吐槽过了。
我只知道这家甜品店列队至少五个小时起,我不意外,究竟他答应过我姐姐会永远照顾我。
满足我所有想要的东西,这也在照顾的范围内。
哪怕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在心底叹口吻,然后抬头看他。
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不少,身上那种凌厉张扬滥情的气质都收敛了不少,整个人像是忽然寂静下来,表情有些悲观,但仍旧清凉,就像他即使站在你眼前,你也以为是隔着天堑一样。
我没矫情,接过他手里的甜品,他偷偷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问我:「你迩来在预备出国?」
我没瞒着他,嗯了一声,他点点头,又说:「机票定下来和我说,我去送你。」
我又嗯了一声。
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到尽头,我才发现那里有个女孩子在等他。
等他过去就挽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回头遥遥的望向我,过了好久才将头转过去。
离得远,我也看不清这个女孩身上有哪个地方是我姐姐的影子。
我只以为疲倦,又有一种果然又是如此的心力交瘁。
我看动手中的甜品,失声笑了出来。
笑声悲惨,我本身听着都以为可悲。
6
我出国前末了一次看见江远知,是我姐姐忌辰的那天。
她长眠在风景优美的山上,山净水秀,我抱着她生前最爱的弗洛伦萨去看她的时间,没有意外的在她墓碑前看见了一束奇怪的弗洛伦萨。
美丽的重叠的橙色花瓣上还有欲坠未落的露珠,分析来看她的人在不久前才离开。
我坐在墓碑前,看着我姐姐那张笑意盈盈的黑白照,她那样温柔,离开时才 23 岁,如今我 23 岁了,她还仍旧是 23 岁。
我笑了笑,将头轻轻的靠在墓碑上,我说:
「姐姐,这大概是我末了一次叫你姐姐了,明年我就比你大了,是不是要叫你妹妹了?」
「好啦,我在开打趣,你不要生气。」
「我们都很好,我明天就要去国外学习了,要三年后才气回来,这三年我不能来看你,不许生气哦~」
「对了,我和江远知分手啦,我放弃他啦,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
「明明是我说要一直陪着他的,可我却先做了逃跑者。」
「但你肯定会包涵我的对不对。」
我叹息一口吻,望着远方的山与树,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我闭上眼睛,痛楚的说:「姐姐,我真的,只是太累了。」
太累太累了。
一阵微风吹过,就像姐姐的手,从我的头上拂过一样,久违的温柔。
我靠着墓碑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下午,我朝墓碑上的照片说了句再见,然后夷由了一下,去了江远知的家。
没有丝毫意外,那是下午一点,阳光炙热,他却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也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黑暗。
推开门就闻见一股刺鼻的酒气。
我得心应手的走进去,在客厅发现了江远知。
他背靠着客厅的一角,脚边是散乱的啤酒瓶。
我弯下腰,一边蹲着摒挡一边本身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去看过姐姐了,她还是没变。」
「但我看着姐姐照片的时间,才发现感觉很陌生,她明明那样鲜活的活在我们的影象里,可看着她生前的照片,却以为迢遥而含糊。」
「我积极的去回想她的音容笑貌,可在影象里,她的脸和笑意都像是隔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也听不清。」
「以是我不由得在心田问本身,姐姐的脸是什么样子的,她的声音是什么样子。」
说完这句我刚好摒挡到江远知的脚边,我将末了一罐啤酒瓶放到垃圾袋里,然后蹲下来,眼光平视江远知的脸。
暗中给了我们伪装,眼神顺应暗中的情况后,我渐渐能看清他的心情,他面无心情,像是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冰雕,只是冷冷的望着我。
我轻声问他:「你呢?姐姐在你的影象里,也是如许吗?」
他没反应,只是呼吸匆匆,我看见他充血的双目,他的手牢牢握成拳,我恍若未闻未见,只是伸手轻柔的搭在他的臂弯上,我温柔悲哀的看着他,给了他末了致命一击,我说:
「江远知,你找那些替人的时间,偶然候望着她们,有没有一刻,含糊的想过,她们真的像姐姐吗?还是像你回想里的萧沅?」
「要是姐姐还活着,她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顿了顿:
「而且你对萧沅,真的是因为你爱她以是念念不忘?还是因为她忽然从你的天下消失,就像没有通关的游戏,没有大了局的电视剧一样,以是才成为你的执念?」
「你好像情深意重,深情似海,你感动了本身。」
「你偶然候有没有想过,你真的爱她吗?」
「啪——」
一声清脆巨大的巴掌声,我的脸被打的偏过去,江远知用的力气很大,我用舌尖顶了顶脸颊,闻见口腔里的血腥气,我想那里应该很快就会红肿起来。
但我没有生气,乃至自嘲的笑出来。
我回头看江远知,他的眼睛极快的划过一抹悔恨,然后又深深克制,在暗中里逐渐变得狠戾冰冷,他嘶哑着声音冷冷的看着我:「你再说一遍。」
我没语言,低下头,我不生气,真的,我也不怪他,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一滴滴的在暗中中打在他的手心田。
这是姐姐死后我第一次哭。
他的手像是被眼泪灼伤一样,克制不住的颤动。
我轻声说:「这是我末了一次管你了,江远知。」
「我明天的票,你不消来送我了。」
「假如这次还叫不醒你,你愿意烂在回想里,就烂吧。」
末了我说:
「不要在意这一巴掌,我包涵你了。」
我站起来,末了一次深深的看他,他藏在暗中里,整个人微微发抖,像一尊被永世冻住的冰雕。
我望着这个贯穿我整个芳华的人,很奇怪,我好像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如许认真的望着他了。
我回想谁人小时间一直掩护我的江远知,谁人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
不管怎么样,都和眼前这个人重叠不上。
脱去那层回想的袈裟,他在我眼里变得如此的陌生。
我问我本身,我陪在江远知身边这些年。
究竟是爱他,还是像他对我姐姐一样,是非要得到一个大了局的执念呢?
可惜我不知道答案。
7
我是三年后回来的。
江远知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竟然在机场接我。
他在人群中很显眼,三年不见,他越发沉稳高大,回眸望过来的脸棱角分明,在岁月的沉淀里变得锋利英挺。
机场路过的人都偷偷朝他打量,他朝我招招手,笑着说:「这里。」
我走过去,他无比机动烂漫的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
然后和我一起并肩往外走。
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我们无比自然的交际。
我们早已经和好,我出国的第六个月收到他的消息的,他用国际航班给我寄火锅底料,后面就是源源不断的零食、日用品,玩具之类的。
偶然还会给我打钱。
我们渐渐规复联系,他偶尔问我过的怎么样,学业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凌。
我偶尔也会回应。
我们就像寻常平凡的泛泛之交,又因为某种链接而不能彻底割舍断裂。
挺好的,不远不近。
就如许就好。
他的车停在机场外,他将我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的时间,我走到副驾驶,还没拉开车门,车窗就降下来。
内里露出一张笑的非常灿烂的脸,圆圆的很可爱,她语气欢快的跟我说:「你好,萧凝是吗?我叫鹿苇薇,经常听阿远提起你,见到你很高兴。」
我愣了愣,江远知放好行李,走过来替我打开后面的车门,一边说:「这我女朋侪,真是拿她没办法,非要跟过来。」
他语气无奈诉苦,嘴角却含着轻柔宠溺的笑意。
鹿苇薇趴在车窗上,一双黝黑澄澈的大眼睛,一直好奇的专注的看着我。
我对她笑笑,上了后面的位置。
江远知上车打过方向后,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却无比自然的习惯性朝副驾伸过去,鹿苇薇回头看我一眼,欠好意思一样,吐了吐舌头,然后才将手握上去。
我若无其事的笑,问:「我这次回来,不会刚好可以赶上你的婚礼吧。」
他轻声笑,反问:「你呢?在国外有没有遇见合适的?」
「分分合合,再说吧。」
我们像寻常老友那样闲话家常,只是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故人,直到我抵家。
江远知去搬我行李箱的时间,鹿苇薇磨磨蹭蹭的来到我身边,眼睛湿漉漉的朝我道歉:「对不起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小说里男主念念不忘出国的绿茶前女友呢,刚刚打招呼有点下马威的意思,渴望你不要在意。」
「原来阿远没有骗我,你们真的没有什么。」
「对不起啊。」
我看着她身上没有一点故人痕迹的脸,温柔和蔼的对她笑,语气轻柔:「不要紧。」
她对我笑,掏脱手机加了我的微信。
三天后我在她的朋侪圈刷到她跟江远知一起去音乐节的视频,她语气可爱的吐槽:难为这位老年人了,起大早陪我来蹦迪,固然他一个乐队都不熟悉又不耐烦,但还是陪我听完了全程,嘉奖一个么么哒。
我其时一个人握动手机站在高高空旷的山顶,我姐姐的墓碑前只有孤零零的一束弗洛伦萨,那是我带来的。
我摁灭手机,望着墓碑上熟悉又陌生的永远年轻的温柔笑脸,说:「姐姐,我来看你了。」
固然有人忘记了,缺席了,但我知道,我们都很为他开心对不对?
他终于走出来了。
下山的时间我去买了一块蛋糕。
盈盈的烛光中,我却不知道要许什么愿望。
十六岁的时间,我许愿能嫁给江远知。
十八岁的时间,我跟江远知说我们在一起吧。
二十三岁我和江远知分手的时间,许的愿望是渴望他从回想里走出来。
到了二十六岁,我才发现本身无愿可许。
我曾经说永远活在过去的,只剩下江远知一个人,可被困在爱情和回想里的,是我本身啊。
其实没什么感觉。
我只是有点遗憾和可惜,我用整个芳华去伴随拯救江远知,却从未有幸成为过他的月亮。
我是他什么都没有的平凡朋侪。
我笑笑,吹灭蜡烛。
在寂静无声的暗中里我许下末了一个愿望。
萧凝,你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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