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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记得那时我们还年少——追忆我已逝的芳华 [打印本页]

作者: 明日方舟 时间: 2023-7-7 21:04
标题: 记得那时我们还年少——追忆我已逝的芳华
“花光我全部的积贮买一个美丽的钱包，钱包到手了又有什么用？当我明确我该怎样度过我的芳华岁月时，芳华岁月已被我浪费殆尽。”
二十多年前的一句不经意的话，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看着袅袅绕绕飘在空中的烟，看着明明灭灭的着在我手里的火，看着镜子里那张沧桑而干瘪的脸庞，我问自己：这是我么？
这就是谁人以为自己总也长不大、时间还长、日子还多、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我么？
三十年了，我入伍已经三十年，从一个青涩少年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军人，惋惜是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幸亏——幸亏不可能成为将军了，不可能成为没有参加过任何战争的将军了。三十年了，从战士到干部，从基层到机关，再从机关到基层，从副职到主官，常自嘲地说，俺也可以了，总部军区军师旅团营连排班俺是全呆过，组织干部宣传俺也全干过，主官副官俺全做过。现在的我，满脸沧桑的我，白发渐多皱纹日多的我，又能怎样？
长恨此身非我，何时忘却营营？大江东去浪淘尽，黄河远上有白云。拨开乌云终见日，淘尽黄沙谁得金啊。生命如烟，我避得开世俗的冷眼，我躲不开时光如流；我留得住美丽的心情，我怎样不了岁月的摧残。年少时的轻狂化作嘴角自嘲的浅笑，美丽的梦想如烟花般幻灭。
还记恰当年接兵向导到我家，坐在矮凳子上，问我：当兵为什么？年少轻狂慷慨激昂的我随手给他写下了李贺的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还记得给那翟顾问说：俺宁作百夫长，不做一书生啊。呵呵，若个书生万户侯？随着年岁渐大看书日多，碰钉子渐多随着在军营的奔波，知道万户侯不是那么容易来的。实在这些年一直都感叹于两句诗。一句叫“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一句叫“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暴虐的战争不曾颠末，但听过看过；将军向导没有当过，但见过识过。是的，现在战争的硝烟徐徐淡去，我们大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但我总是想着，在好汉们鲜花掌声背后，总有着相思无望的泪水，总有着暗夜里无助的饮泣，总有遍身的伤痕甚至垒垒的白骨。
当兵三十年，如果有了进步的话，那应该是人徐徐长大，脑壳徐徐复杂，从小盼望的想简单端正在世如一根苇芦已不再可能。慢慢认识到，这个天下不再非黑即白，不是真理就是谬误，不是天堂就是地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仇人不降服佩服，就叫他死亡，既是豪情万丈，却也不免色厉内荏，甚至血腥暴力，你手大捂不过天来，这个天下不是由于你而存在。没有谁是这个星球的永久的主人，都不过是急忙的过客。我好像是多了些人文，多了些慈善，多了些宽容，多了些悲天悯人的情怀，也多了些伤感柔情设身处地，这应该也算是以人为本了吧。
呵呵，我还算是个军人么？另有血性傲骨，还会侠肝义胆，还会向往好汉，想做一个好汉么？还记不记得自己关于好汉写的一个东西。
音响里唱着《东风破》，刘芳唱的，不是周杰伦唱的，歌声如鞭，抽打着我残破的记忆，而歌词听得不太清楚。“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季我却错过．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瞥见小时间，犹记得那年我们还很年幼，而现在琴声幽幽．我的期待你没听过，谁再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了局我看破，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沉静．
呵呵，三十年，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三十年哭过笑过、乐过苦过、喜过悲过，爱过恨过。三十年，伤过人受过伤，伤人后发现自己受伤更深。由于怕受伤，因此将自己紧紧包裹，不再容易玩火，不敢容易伤人。二十年，不再那么多不满、牢骚、怀才不遇，多了感恩、知足、平淡宽容。只是我的芳华哪里去了？想想朱自清的急忙，还想起了徐志摩的一篇文章里说的：前天照旧青年，头上还密密的黑发，而今却是走在中年的路上，光阴带走的往迹，再也不容追赎，留下在我们心中的只是些揶揄的鬼影；我们在这道上偶尔停步追念的时间，只能投下一个虚圈的“倘使当初”，解嘲以往的一切。（大意）呵呵，只有苦笑，止有苦笑了。
三十年，睡觉的时间应该有六分之一吧，不错，不过六分之一。俺热爱生命以至于不忍睡去。游戏的时间该有四分之一，或许比这还多一些，工作的时间不到四分之一吧，冥想的时间不过二非常之一，可忽略不计。喝酒的时间，特殊是一个人喝酒的时间也该有差不多非常之一吧，剩下的呢，我的芳华呢？恋爱的时间？呵呵，有四分之一吧。谁没有风流过，他就没有年轻过，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可哪里有什么天长地久的爱，哪次自己没有付出至心，又有哪次真正后悔了？网上的时间该有四分之一吧，都干了些什么？语言阴损，骂人死狠。没写过几篇像样的笔墨，却留下不少骂人的臭文。读书？呵呵，有志且饮酒，无聊俺也不读书了。实在许多时间是边喝酒边工作边上网甚至边恋爱呢。一心多用，三心二总竟然成了我的一定了。可有一样东西我不管掉臂地去追，可有一件事我一心一意地去干，可有一个人我矢志不渝地求？有么？没有么？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失去的是一串串珍珠般的岁月，得到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实在我知道，就算是在叹息着，但日子也没有白过。一如我急忙行路，顾不上欣赏路边的鲜花芳草，但鲜花芳草的清香却在不知不觉间渗入我的血液里、融入我的生命中，它们不会被忘却。只管我辜负了造物的恩赐，没有最大限度地发掘自己潜在的生命能，我却也是专心了感受了快乐了痛苦了坚定了迷茫了担心了伤心了感动了堕泪了，我也是在劳绩着。我还没有完全麻木，我还没有真正绝望。一个人也可以走成一道风景，一个背影也可以成为一道风景，那天天不停地推石上山的西绪福斯也是一道风景，那散发颠狂光脚步行路的旅人也是一道风景。来这个天下一遭，活出个真正的自己来，别的的，又算得了什么？
人生没有贵贱，在世无论黑白，只要专心感受了，就已经足够了。
智慧的，告诉我，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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