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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生生不息 [打印本页]

作者: 友朋远方来    时间: 2023-6-30 02:28
标题: 生生不息
冬深路远,校园里的老树盘根错节,与我那痛心入骨的十年纠缠不清。
1
遇见春生,是在绿意盎然的盛夏。
那时的我,年轻又沉重,浮躁又寂然。
至今仍记得迟到走进教室的春生一袭白裙灵动得不像样子,唯有一双惊恐不安的鹿眼与她舒适温柔的气质格格不入。
或许是盛夏的蝉鸣安抚了我的脾气,或许是教室背面的扇叶扇动了我的心弦,又或许,是这个充满生机的季候让我看到了步昔的影子……总之,此时现在,我对春生有了恻隐。
“赵-春-生?嗯?”我字正腔圆地念着点名册上她的名字,念罢怕她不理我又调皮地贴近了她几分奉上了久违的笑眼。
“嗯……是的,张老师。”怯生生的模样着实让人怜惜不已。
“怎么了吗?有什么事都可以与我说的。”我轻轻地揉着她细软的发丝,屏住了呼吸轻声细语地打探着她的不安。
不知为何,看着这般胆小又无助的春生我总能想到记忆里谁人女孩的模样,也许,她们一模一样吧,才会让我这般多管闲事。
“没……没事的,张老师,我没事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飞快地抬起看了我一下又迅速撤离,桌子下面葱白如玉紧紧揪在一起的双手却依然向我诉说着少女的心事。
“嗯,我办公室在二楼,有什么题目随时找我。”是我多事了,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好……好的,谢谢张老师。”她仍然低头,面色苍白又心事重重。
我没有想到,入职的第一年就碰到了让自己感兴趣的人。对春生过度的关注并没有随着时间顺延而减少,反而愈发剧烈。
大抵是人与人之间独特的磁场作祟吧。
2
“不!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呜……”
不外是放工晚了会,就听到了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对!是春生!
不顾自己刚刚学会的优雅的小高跟步调,拎着脱了的鞋子飞快地跑向传来惨叫声的二楼男厕。
“你们在干什么!”眼前不堪的场景让我刹时红了眼、怒了心、失了智。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赤裸裸的统统。
春生被一群男生撕扯着,惨烈至极,大概说,血腥至极,春生的血,他们的血,还有……我与步昔的血。
“老师,这个杀母犯就应该扫茅厕!”
“对,真有人害自己妈妈呀!不是人!”
“老师,这种人可不能姑息!”
“老师,听说她妈妈就经常荼毒她,估计她脑筋也不正常!”
“怪不得,平时就感觉她阴森森的。”
……
天旋地转,我脑筋晕晕沉沉只能看到这些刽子手们唇齿张张合合不停歇的诅咒与诋毁,还有黑糊糊一片的男厕里势单力薄的一抹灰白。
“出去!一个个的都给我出去在门口站着!”缓回了几分理智,我抱着弱不禁风的春生坚定且慢慢地走过每一片暗中。
“这是我买小了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先去洗洗,可以么?”
安抚好受伤的春生,我望着雾气昏黄的浴室入迷,没有想过这些给十八岁的步昔买的衣服竟然还可以重见天日。
<hr>“张生生!你说我俩是不是天生一对啊,以后咱的CP名就叫“生生不息”好了!”
看着步昔这狂言不惭的豪气模样我甩开了她牵着我的手又加快了脚下的速率,毕竟,究竟能和流着哈喇子吃东西的傻子同框多久这个题目我还有待考量。
那时两个十六岁少年的天空花花绿绿,长满了青草与玫瑰,充满了自由与肆意。
“生生,你说什么是欺凌啊?”听到这傻子居然问出这种题目,我着实有些震惊,任谁也想不到此时现在瘫坐在操场上啃着鸭爪的猥琐少女问出的是竟这般伤痛的青春。
“欺凌……应是许多人欺负少数人吧……”我望着远方盛开的云心里也迷茫万分。
“哈!你这白痴又在这装深沉呢!不懂就不懂嘛,反正离我们很远,管他呢!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坚信正义就好了!”听到这没心没肺的傻子蹦着说出的话,我深深吸了一口吻又徐徐吐出,毕竟只有如许才气压抑住我想骂人的冲动。
未来的路真的很远啊,远得再也没有我们抵达。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满天飞的谬言的主角会是我与步昔,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欺凌”会亲身下凡将其内涵教于我们。
“离她们远点……这种啊,说不定会传染的……”
“从来没见过女生和女生如许好啊,她们真的不正常吧……”
“怪不得她俩天天腻在一起,不知道多脏呢!”
“想不到啊,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居然如许苟合,这个班还能待吗?”
……
“小昔,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话你不要听,有我在,不怕的。”我紧紧拥着这个浑身抖动的女孩,如绿茵般广阔、如星碎般皎白的友谊,在这些铺天盖地的污蔑下被碾成了见不得人的尘埃。
“生生,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什么时间起,堆满了笑意的脸被泪水浸泡得苍白,宣扬跋扈的眼眸黯淡了光彩,这个世界将我纯白精美的步昔生生地吞进了暗黑地牢。
“小昔,我们转学吧。”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远方层层叠叠的云,我想,云的背面会是我们璀璨的未来。
“听说了吗?谁人高三27班的步昔在小树林里被打了,看着好惨啊!”
“就是,说她俩有猫腻就是有猫腻啊,还非得跟别人理论!”
“就是,那但是混混界的大姐大啊!背面关系多硬啊!”
“是啊,好像已经不可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在哪……在哪?步昔?”我丢魂失魄地掐住散布谣言的鬼,满眼是泪地死盯着这些生物意义上的人。
“啊!放手!疯了吧……”
“快走!快走!这人有病……”
高中三年了我才知道,原来从教室的银杏树到操场的小树林会有2341步这么远,却也可以用漫长的498秒抵达。
“步昔……步昔?”我战战兢兢地走向侧躺于绿茵地上的粉衣女孩,悄悄点……再悄悄一点,如许她就不会被吵到,也不会不理我了……
“张生生……”
她纤瘦的手顺着我的脸垂下,仿佛从前那般轻柔地拂去了我统统不好的脾气。
阳光万分耀眼,树木根深叶茂,可萦绕在步昔身边的每一丝金光灿灿的青草香都让我呼吸不畅。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我的步昔呢?
错了,全部都错了……
原来,云的背面是深渊,是止境啊……
<hr>“张老师……我,我洗好了。”
望着眼前穿得粉嫩嫩的春生,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生机勃勃的盛夏,回到了谁人间界还有步昔的季候。
“张老师……你怎么哭了啊?”
哭了么……那天抱着步昔回家的时间即使浑身发抖也未曾哭过,在她不在的2405天里也未曾哭过。步昔你看,我还是如从前那般坚强,一个人也可以承受这凡间的荒凉。
“春生,我曾遇见一个人,她跟我说,“张生生,十个人欺负一个人是欺凌,可一万人欺负一个人原来是所谓的正义啊。我不信,你呢?”我不信,我也不信这正义之下会埋葬着拥护正义的千万万万人的白骨!”
步昔,为什么这么傻呢?
我曾多少次想过,这正义不要就不要了吧。你知不知道,这世界对我而言都不及一个你紧张。
“春生,发生了什么吗?”看着被我这不人不鬼的模样吓惨了的春生,我好像知道了步昔服从着的正义可以有的意义。
我会信奉着正义,带着一腔温柔走向每一个步昔和张生生,只愿再无人葬于信奉之下。
“张老师,我……我妈妈自尽了……她们,她们都说是我害的,但是不是,不是如许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感情激动万分又摇头摇手的春生,像极了那时的步昔。
“没有,你没有,我信的,我都信。”我不知道这冰冷的手是否可以被我温暖几分,伤透的心又是否还可以被一一缝合。
“妈妈,经常打我,可我不怨她的,我知道只要她还在,我就还有家。可她不要我了,她也不要我了……”
“不会的,她不会不要漂亮又可爱的春生的,她只是……只是不要自己了。”
我甚至自私地以为,如许也好,如许挺好。
“可他们,他们在小树林里强制往我嘴里塞垃圾……张老师,为什么,为什么啊!太阳那么亮,大树那么高,却没有一个人来救救我呢……”
“会有的,总有一天,阳光之下,腐者皆朽。”原来,那片给予人安全感的繁枝茂叶给我们带来了一样的疑惑,一样的痛。
“他们还说我是杀母犯,我这种人不配在世,在世就应该去扫茅厕、捡垃圾……”
“春生,那是他们说。没有人可以告诉你你应该是什么样的,也没有人可以操控你的人生,那些人,本就是罪过自己。我们,不外是短暂的被罪过盯上了,现在,我们要直面这些,用独属于我们的武器一一击败他们。”
“相信我好吗?我会与你一起直到永久。”
看着目光逐渐澄澈的春生,我想,如果回头看云的那天我也懂得这些,是不是这些荒凉的未来也会有一个叫步昔的人与我一起灿烂生花。
3
“同学们知道雪崩吗?”
这些讲台下一个个懵懂又看似简单的少年们,模模糊糊或是有意为之地又做了多少次的雪花呢?
“张老师啊!你的校园暴力科普板块做得最好了,隔壁二中但是特别约请你去做一次讲座,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丢我们一中的脸啊!”
看着主任自满的模样,听着校园人人歌颂的公平正义,想着永久停顿在十八的步昔,望向短暂停顿又被风吹跑的云,我才明确,原来无知与漠视是阻挡正义的最大反派。
“知道啦!春生还在家等我呢,我先回去了。”
如果步昔还在,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与我一起养春生吧。
“您好,请问是赵春生的爸爸吗?”那时安抚好春生,我想应该给她唯一的亲人沟通一下孩子的未来。
“春生?她和我无关!我现在过得好好的,不要再打搅我了!”
“嘟嘟嘟……”
一刹时,我的心揪在了一起,不知是为谁。
抬头发现空中柔乎乎的流云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仿佛在说统统都会好的,又仿佛在说本年过年不会那么冷了。
回家路上,我看到那片树林被白雪覆盖俨然一副圣洁的模样,在金轮之下又像是被洒满了正义璀璨如春。原来每一个渺小的我们坚信的光一直在头顶闪耀,从未落下。
树林外,我好像看到了两个女孩手牵手笑着途经,其中一个对我挥手微笑,又消失不见。
少年耀眼明媚,多荣幸,我途经又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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