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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冯连伟|父亲的春天 [打印本页]

作者: 波尔盾 时间: 2023-5-23 05:28
标题: 冯连伟|父亲的春天
父亲的春天
冯连伟
林语堂说过，一支烛光，总有一日要熄灭的……
因此我们必须把生活调解，在现实的环境下，只管过着快乐的生活。因为，人生，总会有很多东西值得迷恋，好比，父亲在给予我们春天的盼望和暖和，而我们，则会用一生的光阴怀念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因食道癌动完手术后出院回到老家整整躺了一个冬天，每当我归去看望时，父亲总是让我把他扶起来，背后倚着折叠的被子和我聊一聊。父亲那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比及了春天，我的病就彻底好了，我就可以推起小推车去摆水果摊。”在语言的时间，父亲总是会畅想一番再去出摊时父老乡亲见了他会怎么同他打招呼，话家常。这时，父亲就满脸都是笑容地说：我再去出摊时，第一天来买水果的，我谁的钱都不要，凡是上我摊上的都有份。
父亲极度渴望春天的到来。
那一年的春节我和哥哥搀扶着父亲到院里敬天“发纸”后，父亲对我们说：年过了，春来了，我的病也就好了，你们在外都好好工作，我的身体答应我就再去出摊；身体不答应，我就坐上车到你们那里去转一转，有吃有喝的，我也享享福。
春天，从未在父亲的心中是这样的渴盼；在父亲的心中，第一缕春风就会吹走他身体中的病魔。
那一年的春天真的到来时，万物复苏，父亲的身体也在康复。当院中的迎春花、喜鹊梅花相继绽放时，父亲终于从躺了半年多的床上下地走路了。
我们这些做儿女的都祈祷着、祝福着父亲生命的第二个春天真正地来到，哪怕再让他多活上三年五年，也让我们更多地回报父亲的养育之恩。
现实偶然总是摧残那些优美的愿望，送走那一年的春天，父亲的生命也随之竣事，留在儿女心中的是永远的痛。
父亲的春天，总是与命运的抗争和辛劳的劳作分不开的。
父亲性格审慎谦恭，一生与世无争。无论生活多么艰巨，他总是用他勤劳的双手默默地应对。

我小时间过春节时听父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年好过，春难过。”
那时家里的粮食如小麦和大米都放在缸里，瓜干和玉米都是放在用紫槐条编成的囤里。家根本都摆在我们姊妹面前。有一年春节过后盛地瓜干的囤里突然一夜间长高了，原来是父母托人给年老说媳妇，把囤用非粮食把它举高是为了博取相亲人的好感。只管父亲的做法有造假之嫌，但谁又不说父母为儿女费经心血的良苦专心呢？
年老上高中的时间，那一年的春天里家中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困境，但无论生活多么艰巨，父母的熟悉都非常一致，必须让年老完成高中学业。适逢生产队里给每家每户分了一部门“地瓜母子”（就是采摘完地瓜秧后已经变糠了的地瓜），父亲和娘就用这几十斤“地瓜母子”磨成糊给年老烙煎饼，这种“地瓜糊”水汽大，烙出的煎饼根本卷不成个，娘在鏊子上烙，父亲再把娘烙好的煎饼拿到绳子上晒。
这就是我的父亲，在那些粮食短缺生活困苦的春天里，父亲总是勒紧裤腰带，自己节衣缩食。
在那生活极度费力的年代里，父亲最大的壮举就是在一年春天里自己默默地想去“闯关东”。照旧那年的春节，因为年老的一个同砚一家都是闯关东的，春节到我们家做客时把在东北的生活刻画得天上人间，父亲就动了心。记得那年春天我在村东河堰上割草喂兔子，父亲突然出如今我的面前，给了我一把糖块和几角钱，嘱咐我早回家，听娘的话，好好上学。我当时并未多想，也没有把父亲给我糖块和钱的事告诉娘，但到晚上吃饭时还未见父亲回家，一家人都着了急，于是我把父亲中午找我的事如实地端了出来。当时家属中最有威望的亲大伯分析道，父亲看来想出远门走远路。父亲会去哪里呢？相知莫过夫妻心，娘一口说出来父亲大概想去闯东北，春节来我家的朋侪一家快返东北了，父亲大概是去找人家想和人家一起走。于是，年老连夜赶到他的同砚家里，第二天一早就把父亲带回来了。父亲这次试图去闯闯改变命运的壮举就这样半途短命了。
父亲还用春天的一些谚语教导我们姊妹好好做人。他常对我们说的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行春风，难过秋雨。”平时左邻右舍，父亲从未和他们红过脸，逢年过节家里的东西不管多少，总要给邻人们送一送。他在洪瑞车站摆水果摊的十几年里，谁人村里有个智障患者每天两次上父亲的摊上“偷”水果，父亲从未制止他，用父亲的话说：“给这样的人吃一点也是行善啊！”
父亲一生勤劳。每年春天里，父亲都会把生产队分的菜园地打理得丰富多彩，常常是我们早上还不起床，父亲早已把宅院扫除的干干净净，把网络的农家肥送到了菜园地里，等我们起床准备吃早饭的时间，父亲每每是掏出旱烟袋舒心地抽上一袋烟。在他摆水果摊的十几年里，父亲是早出晚归，偶然为了赶早集去批发水果，父亲是听着鸡叫起，顶着星星走。

生命中的艰巨及困境其实无处躲避，父亲教给我们的就是大胆地转过身来，两眼看着那又大又难的变乱，迎向前往，永不平输。
父亲离开人凡间已20多年，他再也不能亲耳听到我们姊妹给他报告我们的工作我们的家庭我们的儿女，但我知道无论父亲走到哪里，他的心都还留在家里关注着他的儿女和儿女的儿女。
父亲刚刚去世时就安葬在村东头的公墓里，我从城里回家时都要颠末父亲的墓地，每次，我都要从车上下来默默地站在父亲的坟前那一会，我是多么想父亲还可以或许活在人凡间，哪怕还躺在床上，只要他还能呼吸还能听我语言，我也是还有父亲的幸福之人啊！
那时父亲的坟上布满了枸杞，每到春天、清明节给父亲添坟时，满坟的枸杞刚刚冒发新芽，我和哥哥会用铁锨挖一块布满青草的大土块作为坟头放在父亲的坟上，添过新土的父亲的坟让我泪湿满衣。后来高速公路占地颠末公墓地，父亲的坟也迁移到了沭河西岸的滩涂地上。这么些年，每当清明节到来时，我总是可以或许在梦中梦见父亲。当我和哥哥们伴着扬起的纸灰跪倒在父亲的坟前时，我想对父亲说，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在世时教导你的儿女春天里播种的是盼望秋天里收获的是果实，只有春天里辛劳的耕耘才有秋天的收获，一年是这样，人生也是如此。

父亲，春天又来了，只管春寒料峭，但家中院里的迎春花已是迎风开放，布满您坟上的枸杞都已发出了新芽；年过八旬的老娘只管步履蹒跚但依然精神饱满，我们会好好工作，孝敬老娘，让天堂里的您放心。
父亲的春天是辛劳耕耘的春天，是播种盼望的春天，为他创建的家庭，为他养育的儿女，也为他生存的社会，不敢有丝毫的怠惰；放心吧，亲亲的父亲，您的儿女不会辜负春天的每一个日子……
冯连伟，山东临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副会长、山东自然资源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散见于《阅读》《散文外洋版》《散文百家》《绿洲》《今世散文》《山东文学》《时代文学》《新华文学》等杂志；有作品选入各年度散文选本，曾获山东作协颁发的《时代文学》年度散文奖、《齐鲁作品年展》最佳作品奖、天下散文大赛等若干奖项；著有《静水深流》《真水无香》《似水流年》《掬水留香》等散文集。
（本文图片泉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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