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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夜读 · 散文】捉爬叉 [打印本页]

作者: 云南红河蒙自文澜落龙庄肖植俊    时间: 2023-4-6 03:20
标题: 【夜读 · 散文】捉爬叉


老家在河南省开封市通许县的一个小乡村。打我记事起,就不停在老家跟着姥姥生存。
那时生存不富裕,倒也无忧无虑。每逢七八月份,白天跟着大人下地种玉米、逮野兔,到河滨捕鱼捞虾,吃过晚饭,还要去树林里捉爬叉。
爬叉,是我们老家方言,有的地方也称它为“知了猴”“知了龟”“蚱蝉”,叫法不一。它长在土里,七八月份的时间,一到傍晚就从泥土内里钻出来,探求树木或草丛,爬至高处蜕壳,长成大家所熟知的知了。
爬叉可炸,可炒,是餐桌上难过的美食。第一次吃爬叉,是在邻人家。那天家里大人都下地干活,天色渐晚。我肚子饿,又不好意思开口要零食。邻人好像看出来我的心事,不多言语,起锅、烧油、翻炒,不一会儿工夫一碗香喷喷的爬叉就端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吃,刚开始另有点发怵,但是馋虫克服了恐惧,我夹起一颗放到嘴里。香酥适口,真是鲜味!不一会儿,小半碗爬叉就进到我的肚子里。等姥姥回抵家,邻人跟她提起我喜好吃,从那之后姥姥便常带着我捉爬叉。

那时间,父亲做点小生意,母亲在家照顾我们姐弟二人生存起居。一个初春的清早,父亲像往常一样外出进货,过马路时,被一辆疾驰的农用车撞倒在地,腿部骨折。手术、住院、理疗,一套做下来要不少钱。但是对方经济困难,东拼西借,凑了不到两千块钱。母亲拿出了家里仅有的存款。
那时我和姐姐还在上学,家里一下断了经济来源,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环境好的时间,还能吃上鸡蛋,母亲煮四个,我和姐姐各吃一个,留两个给父亲。环境不好的时间,连鸡蛋也吃不上了。
那年夏天,姐姐和我写完作业后,就一起去林子里捉爬叉,为的是换钱买鸡蛋。我们拿动手电筒,提着罐子,一头钻进了树林里,约定好时间和集合所在后,就分开行动。
捉来的爬叉,都是要拿去卖的。即使本身想吃,也得忍着。我比姐姐小4岁,嘴又馋,偶然看着辛劳捉来的很多爬叉,本身一个也吃不到,便忍不住哭鼻子。姐姐将我搂进怀里,安慰道:“爸爸是家的顶梁柱,他不能倒下。你看妈妈那么辛劳,既要照顾爸爸,还要照顾我们,本来家里就没钱,以是我们要懂事啊。”姐姐虽这么说,但偶然也会留下几个爬叉,给我解馋。我津津有味地嚼着,要她跟我一起吃,可姐姐每次都推脱:“我怕虫,不爱吃。”

爬叉每个能卖一毛钱,贵的时间能卖到一毛五。差别地方的摊位,价格也略有差别。为了每个爬叉能多卖几分钱,我们时常打听市场上爬叉的价格,然后去差别地方卖,远的能跑到三五公里以外,近的也有一两公里。
我和姐姐捉了一个夏天的爬叉,一共赚了247块钱。我们拿动手里的钱去超市买了45块钱的鸡蛋。姐姐还买了两块钱的零食,作为给我的嘉奖,但她却没给本身买一分钱的东西。我们提着鸡蛋回抵家中,将鸡蛋和剩余的200块钱交到母亲手中的时间,她抱着我和姐姐哭了。那一刻,我觉得本身长高了很多。
在母亲没日没夜的照顾下,父亲逐渐病愈,能正常工作了。那泰半年,我们看到了母亲的不易,刚到40岁的她,头发白了很多。
生存逐步好了起来,可捉爬叉成了每年夏天必做的事。我当兵以后不在家,母亲便将捉来的爬叉放入冰箱冷冻,等我归去吃。
去年八一,我休假回家。刚到院门,就闻到一股认识的香味。斜阳照进屋里,金色的阳光洒落地面,锅中的热油滋滋响着。饭桌上,姐姐夹着一只爬叉正往嘴里送。父亲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母亲添了一副碗筷,高兴地拉着我的手,在她身边坐下。跟家人谈天才得知,原来姐姐也喜好吃爬叉的。但在十年前那样困苦时期,一碗爬叉是多么的稀缺!姐姐很懂事,她知道家庭的不易,从没伸手向父母索要除了学习用具以外的其他东西,用母亲的话说:“给你姐姐的钱,她放到口袋里揣烂都不舍得花……”

前段时间我和母亲视频,拨通之后发现对面暗中,隐隐约约还带着些光,摄像头转换过去,只见母亲用手电筒照着父亲,他正俯下身子捉爬叉。母亲高兴地说,爬叉留着,等你们姐俩返来吃。在父母看来,无论我们年岁多少,都是他们眼中长不大的孩子。
当兵九年,带了一批又一批的兵,能真切地感受到父母对后代的爱是那样纯粹,即便再简朴的话里也蕴藏着对他们的厚爱和期望。
少年时享受父母的奉送只道是寻常,如今在外驻守边防,方觉家人做的一碗爬叉是如此抚慰心灵。老辈人有故乡情结,讲的是一个“根”,无论身处何方,都和故乡有着相连之处。那碗爬叉,就是牵着我和家人的“根”,无论走多远,只要有那一碗爬叉,我就有故乡的归途。
作者:李留凯
播音:毕晓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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