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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长大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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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森焱垚
时间:
2022-12-15 14:00
标题:
长大后的世界
我们总在感叹,“越长大,越孤单”,昔日好友,如今却渐行渐远;彼此思念,却再也回不去当年。亲如姐妹二十年,沙拉和罗伦一起经历了高中和大学、第一份工作、初恋,经历了二十多岁的不确定以及三十岁多的现实。沙拉是王谢家庭的独生女 工作于一家慈善机构,工作顺风顺水,正在举行筹备她的婚礼;罗伦美丽、执拗、特立独行,只身,工作于一家出书社,分担着父母的焦虑,质疑着自己的将来和人生,但也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问题。此时的二人,内在有不同的寻求和心态,外在有不同的环境和生活。即使昔日因性格互补而亲密,在此种现实环境下,两边也很难对彼此的遭遇感同身受,感情的疏远看似已是在所难免。在经历了妒忌、愤怒、伤害、猜忌后,二人多年的交情乐成地维系了下去。
01
沙拉说话声音太大,真叫人头疼。
罗伦通常都会悄悄提示沙拉放低声音,但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多年来一直如此。“我的意思是,我都有多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沙拉一边说,一边浮夸地挥动手里的酒杯,像女王挥着权杖。琼浆瑶液在壁薄如纸的玻璃杯里荡到了杯口,但是没有洒出来。
“我们上次见面是……”罗伦记不清了。是两个星期前、三个星期前、二十天前,照旧一个月前?一个月时间好像没多长。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她们很忙。她们都是成人。现实就是如许。她耸了耸肩膀。
“总之挺久了。”沙拉放下玻璃杯,从桌子对面探过身来,仿佛要和她谋害什么,“你好吗?”沙拉伸出一只手,仿佛要去抓罗伦的手。
罗伦把手缩归去,这纯属条件反射。她抿了一口自己的伏特加苏打水。冰块叮当作响:在她听来,没有比这声音更悦耳的了,就像英国人的口音或高跟鞋敲在瓷砖上的嗒嗒声,那么优雅从容。“我很好。”
这算什么问题?或者说,这也能算个问题?她照旧老样子,她们两个都是老样子。
“你好吗?”这个问题根本没办法答复,只好反问对方。问题的关键是,这成了教理问答,而不是谈天。
沙拉清了清嗓子,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不过,她脸上几乎总是洋溢着笑脸。她没什么理由不高兴的。她魅力四射,她的生活出色万分。
“很好。”她说。
不起眼的小酒馆里灯光昏暗,只有几盆可怜巴巴的盆栽,连菜单都是写在黑板上的。她们没事才不会约在这种地方见面。沙拉有个消息要告诉罗伦,她以为这种事必须面对面地告诉对方。她真是应该去探讨那种以谈话改变别人一生的领域,而且这种谈话通常是要收费的,比如:肿瘤学、诺贝尔奖委员会。毕竟上,她没有什么领域要探讨,她的消息很难改变别人的一生,只能改变自己的人生。她们但是最好的朋友。
虽然每次都是沙拉想安排见面,可她每次又很忙很忙,这真是令人恼火,或者讨厌,或者任意用什么词形容吧。她每周要去店里两次,有时间更频繁,这个计划随时会变化。别的,她每个星期天晚上都雷打不动地陪父母一起吃饭:他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地在舒服的豪宅里,烤鸡放在她妈妈四十年前从索萨利托带返来的陶瓷盘里。每次都有烤鸡;有浸泡了几个小时的土豆,和迷迭香一起烤得又酥又脆;另有从老果酱瓶里倒出来的霞多丽。偶然会约请一个客人,有时间是沙拉爸爸的下属,有时间是沙拉的朋友。罗伦就多次受邀成为他们的座上宾,如今恐怕丹也是他们的座上宾了吧,谁人温文尔雅、精明能干的丹。那些橙色和黄色的盘子浮如今罗伦的脑海里。其他日子的晚上,沙拉不是跟哪个朋友看影戏,就是去剧院,或是和谁在闹市区的书店里看书,或是听讲座,那座剧院有一场舞蹈演出,沙拉妈妈几十年来都在那边观看演出,再要么就是跟谁人可靠的丹在一块儿,罗伦几乎受不了丹那张脸,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在爱情。然而,打电话的人是沙拉,发短信发邮件的是沙拉:嘿,你在哪儿?怎么都没看到你?下周三见个面好吗?罗伦总是拖了又拖,她喜好临时起意的惊喜。快乐不能去规划,它会自然而然地到来。
“很有意思。”罗伦毫无来由地说了一句。
“我要结婚了。”沙拉说。
她举起手来,但是手上没有戒指。罗伦当然会瞥见。作为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她见过各式各样的戒指,不管是不是她愿意瞥见的,都瞥见过。
沙拉又挥了挥手。“戒指拿去调大小了。是他奶奶的祖传戒指。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吗如许举动手。”
“你要结婚了!”罗伦举起酒杯表示庆祝。或许她应该尖叫,眼泪应该夺眶而出。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于是像个疯子似的咧着嘴笑。
“我要结婚了!”沙拉的声音更大了,但是根本没人在意。就连观看者也是会对婚姻的降临感到兴奋的吧。
“跟丹?”
沙拉看着罗伦。她依然笑靥如花。毕竟上,她的笑脸照旧那么辉煌光耀。不过,一丝异样从她的笑脸里一闪而过。她的笑脸有点儿变样。“是啊,”她说,“那当然了。”
“当然了!”罗伦大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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