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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人间不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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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嫉恶如仇猪猪侠
时间:
2022-12-6 16:07
标题:
人间不责备
《人间不责备》,写给那些还在探求自己的人。他们大部分时候纯粹、大胆、坦率、对峙,但也因此被误解、被伤害、被折损。他们也懦弱、惆怅、猜疑、别扭,但作为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始终保持自省和力量。想通了,想明白了,用血肉之躯对抗着生活。王晴的文字,像刀光也像月光,清亮且火热,柔软且无惧。书中35篇文章,她用剥开自己为代价剥开这个天下,将自己置身万丈深渊,去掘取荒凉世间的救命清泉。高兴和焦灼都在里面了,绝望和盼望也都在里面了。人间不责备。人间给了你想要的全部,你就可以为绝望探求到出口。
辑一 人是秘密的统统
人类是唯一一种会给自己制造矛盾和辩论的生物,而且仰仗这一点在世。
我们作为时间的跟屁虫,
一路踉踉跄跄, 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变得不耐烦, 不再轻易高兴。
那些未曾被表达的情绪并没有消失,它们被在世埋起来, 分解掉。
你对它们盛怒过, 扫兴过,
它们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太多。
你知道有一天,
它们早晚会以一种什么面目爬出来。
因为它们只负责流动, 不负责与你一起成长。
统统过往,
皆为序章
油腻的现实,把你从单纯的快乐中分离了出来。
像是和生命走完了热恋,你和它更认识了,发现它并没有给你更多惊喜,反而麻烦好像更多一些。
终于,自伤过后,你学会了哄自己。
过往不过是个开场的引子,那些丧透了的统统不过是个序。
人在年轻时,会有个巨大的错觉,感觉天下永久都在等待自己出场,他人的眼光也永久会注目在自己身上。
不会变老,无所不能。永久有人爱,永久神采飞扬闪闪发光。
那时候,你总以为明天会很美。理想天下,好汉空想,像是一道道雪白光芒,在你内心闪耀着。
你把自己打扮美丽,把手插进裤兜,走在夕阳金黄的街上,去赴一个又一个的约会。约会的形式大概简朴又潦草,一片草地几瓶啤酒,轻易就让你感到了快乐。
未知的幻想,支撑着你度过了丰盈又晃眼的青春。
人事更迭的记忆中,总有一些画面在晃动。
大概在二〇〇〇年左右,有好几年的时间,我和一群怀揣文艺理想的姑娘小伙子们,游荡在北京的一些标记性地带。工体,后海,三里屯。
因为能量过剩,在体内一刻也不愿安稳,它们被释放在每个夜晚与清晨。我们听最躁的音乐,喝最凉的啤酒,纵情,用力,享用着以为不会凋零的青春。
后来我们开始变老,更年轻的人占据了那些地方。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究年轻人的天下,我只愿意腾挪出一些储存空间,留出来盛放谁人期间的自己。
我记得有个冬天,一个男孩约我去后海,特别大的雪,但是我去了。
穿着厚厚的马丁靴,绕着后海漫无目的地走,把雪踩得咯吱咯吱响。
很冷,但是很高兴。
途经一个有壁炉的酒吧,我们进去取暖。俩人靠在火炉边喝酒,幻想着自己是影戏中的一部分。那时候内心没什么事装着,睡眠也好得很,喝着喝着,我就靠着火炉睡着了。
现在想来那男孩真好。我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实在也已经困了,坐在旁边瞌睡,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叫醒我,就像只温厚纯良的忠犬那样,守在旁边,还给我披上了他的外套。
后来我们投身现实,有了更多浪漫的履历,只是那种纯洁,再也不复存在了。
因为他的谁人活动,我内心有了小感动。我说走,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确实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我们就又去雪地里走。
我团起雪球砸他一身,他也不还手,就傻笑。手脚都冻僵了,也没有回家的意思。我们就那样心无杂念地走在破晓的大雪中,不以为无聊,十足地浪漫。
月光在雪地上映出我们的影子,有种逃课坏学生的傻高兴。
时间慢慢滑行。
在后来的某一个时候,你以为你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自己,生命的中心以此为中轴,假如不出意外,至少会稳妥地画完这个圆。
那一刻你故作老成地以为,生活嘛,如许就好。
于是这么多年你不停奔跑。跑过一个个山水相连的清晨,跑过一个个爱恨丛生的夜晚。欢笑和泪水都藏在里面了。
你开始慢下来。
好像是有点累了。
后来,你遭遇了一些事变。
可能是事业的瓶颈,也可能是恋人的分离。或者父母的故去,大概是一场疾病的侵袭。之前的生掷中轴偏离了轨道。慢慢地,因为谁人瞬间的变故,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油腻的现实,把你从单纯的快乐中分离了出来。
任何关系都有新鲜感,生命也有瓶颈期。
在世在世,你突然以为不过云云。像是和生命走完了热恋,你和它更认识了,发现它并没有给你更多惊喜,反而麻烦好像更多一些。
你甚至有点讨厌它了。
你在荒凉的冬天裹紧了大衣,说服自己去见一些朋友。你放声大笑,融入局面,假装快乐。
那些未曾被表达的情绪并没有消失,它们被在世埋起来,分解掉。
实在你知道,有一天,它们早晚会以一种什么面目爬出来。
丧透了。
任何与时间并行的东西,都会在其中被风化,沉潜或者上浮。
我们作为时间的跟屁虫,一路踉踉跄跄,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变得不耐烦,而且不再轻易高兴。
不容易高兴,是对高兴的需求变高了。
你看小孩子,他们对超市里的零食永久充满欲望,再坏的天气也想到院子里跑一跑。他们对生命还远远不了解。
破晓,收到一个朋友的微信,说,读你的文章,扎心了。
她说,你把本质看得太透,太痛楚,不容易快乐。
我不置可否。
我给自己倒了杯烈酒,站在阳台上向外望。城市里的光亮大部分都熄了,只有个别的灯盏还亮着,像是深夜醒着的什么人。
哪里是看得透,我不过是对生命充满了好奇,还远远看不透,才想要探索而已。
不得不承认的是,因为天生易感伤的体质,我从十几岁就开始抱着尼采和卡夫卡啃读。假模假式,秉烛夜读,对月叹息。
固然那时候不大可能读得懂,但认知就如许早早被奠定了。所以我最早接收到的来自文学的观念,就是“天下是谬妄的,人生是痛楚的”。
从那以后,我感觉到了自我的别扭,也显然不如其他小伙伴那么高兴了。
后来的我,在理想与现实的杠杆上拉锯,忽上忽下。
现实是个爱开顽笑的坏家伙,它给你惊喜,也经常捉弄你。
你对它盛怒过,扫兴过,它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太多。
你瞧不起有的人沉醉于不完善地在世,然而这种瞧不起办理不了任何题目,除了加快你皱纹的生长,以及殒命的速率。
直到有一天,我读到了莎士比亚的一段话,让我精神振奋,未来的迷宫好像都被破解了。
这段话出自莎士比亚的戏剧《狂风雨》的开头,是如许说的——凡是已往,皆为序章。
爱全部人,信任少数人,不负任何人。
我疏弃了时间,时间便把我疏弃了。
在灰暗的日子中,不要让冷漠的运气窃喜,运气既然来凌辱我们,就应该用处之泰然的态度予以抨击。明智的人绝不坐下来为失败而哀号,他们肯定乐观地探求办法来加以拯救。
统统过往,皆为序章。
这不是一个潦草的安慰,如许的智慧像是一剂神药,让你的全部过往都得到了释怀。
曾经建造的迷宫,爱的粗粝与精致,都已往了。
过往不过是个开场的引子,那些丧透了的统统不过是个序。
人生戏剧的大幕正在为你拉开,你即将誊写的正文随时可以换行,摆正。你可以随心所欲地、直情径行地去谱写那些你正在心中祈愿的故事。
这真让人安慰。
从定律上来说,统统都是短暂的,变化的,虚无的。
可在我内心,又深深以为,统统都是永恒的,不息的,再生的。
这种潜藏在心中的巨大优美与善意,让我如饥似渴地想要知道,那些翻来覆去的梦,毕竟有多少可以实现。
但也只能慢慢来。
慢慢走一走,看一看。序章誊写得有点糟糕也不要紧,只要另有时间,就还可以修改,纠偏。生命的内容不是别的,是那股有一天感动了我们的内心和魂魄,之后永久保持热爱的激情。
身边有好东西,固然最好,就好好享受。身边没有好东西,就睡觉,呼吸,看风景。
反正一刻就只是一刻,都是同等的。
现在终于有着本质的差别了。
现在的我,好像学会了一点点智慧,学会了一点点自我媚谄。我知道的是,时间它只负责流动,不负责与你一起成长。
天下依然是谬妄的,但人生不仅仅只有痛楚。优美在它的另一面闪着光,足够支撑你走完不长不短的已往和未来。
人会伤自己,也得会哄自己。
对我来说,我尊重过往,但是我更信任未来的时间。
只要另有时间,另有时机去创造更多的可能性,继承体验人间,继承爱,就是一件足够令人安慰的事了。
但求活在路上,
拒绝死于途中
对于必将要走的门路,高兴得去,不高兴也得去。
即便是冒险,即便他人投来反对的眼光,也要像子弹那样把它们一一击退。
辑一 人是秘密的统统011
小说《在路上》的作者杰克·凯鲁亚克,如许描述着他们在路上的生活——
我们破破烂烂的手提箱又一次堆放在人行道上,我们另有更长的路要走。不过不要紧,门路就是生活。我自己就像一只永不停息的箭。在你眼前,黄金般的地皮和各种未曾预料的趣事都在那里等待着你,令你大吃一惊,使你因为在世看到这统统而感到快乐。
这些被称为美国垮掉的一代的人,早就开始了如许不顾统统的生活。
而且就是如许的疯疯癫癫,成为一种精神,被无数人传承了下来。通常提及,热泪盈眶。
[1]
走在人生这条路上,无论你拥有什么,看上去如何圆满,内心一定的孤独,现实一定的残酷,都会使你的圆满布满残缺的口子。
然而另有一些风趣的、有题目的、有感觉的人,环绕在我们的周围,敏感滚烫,疯疯癫癫,从不抱残守缺,热衷讲些不平常的东西。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残缺好像也变得不再那么恼人了。
于是大家相互交好,参加彼此的队伍,做彼此世间荒野的花火,虚弱暗夜的光亮。
一同颠末人间,对抗人生的谬妄。
穿行过黑暗,守望到黎明。
惋惜的是,总有一些人,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悲哀色彩。
他们天平生庸无奇,后天的见识也没能弥补他们的警觉。丧失本心,曲意逢迎。终极因为缺乏独立思考,被迫卷入颠簸的人潮。
与他们评论任何关于道德的题目都是吃力的。
他们只肯对一件事变做包管,就是让自我的欲望得到满足。
另有一类,尽管谈不上多精彩,但起码也不给人带来伤害。
只是他们的思想欠缺一种弹力,喜欢同流合污,无法自己丰富起来。
这些人守着毕生一成稳固的见解,也不去寻求太大的进步,赖在舒服区,安于现状,苟且偷安。因为缺乏创造,他们热衷与人来往,喜欢三五成群地活动。
他们单调的个性,使得他们无法拥有更高的角度去理解他人。他们享受其中,安全地在世,直到安全地死去。
我完全继承异己的存在,并对每个人的活法保持尊重。却有一点非常反感,总有一部分热心人,在没有处在且并不理解他人处境的情况下,按照自我的局促认知,对他人的生活指手画脚,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识。
这让我以为非常愚笨。
一旦发现,我是从不跟这类人做朋友的 。
重新到尾,我喜欢的,都是不大正常的人。
朴树曾经说他也是。他说挺奇怪的,我怎么喜欢的都是一群有题目的人。
这不奇怪。在这个充满题目的天下,没有题目的人才奇怪。
只是题目不能太大,也不能完全没有。题目太大是无序,全然没有,就是无趣了。
我喜欢的,是如许一类人。
有着光显的审美与认知,有着风趣的主张和生命形式。
反对屈曲和无聊,讨厌陈词滥调,不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也不喜欢别人对自己随便指挥。
与天下之间保持张力。即便被现实折损,依然痴心不改。
有魂魄,而且干净。有自己的对峙与热爱,愿意为自己的热爱燃烧整个人生。
敢于与不喜欢的保持隔断,即便如允许能会带来孤独。
真实,有爱,尊重创造力。智慧,自尊,又宽阔。
比自由还自在,比无邪还无害。
所以相对于躲藏,我甘心探求。
一生都走在探求的路上。
找到属于自己的字词和秘密,属于自己的河流和内心地址。
找到既有滚烫血液又有沉静思想的朋友,找到既能仰望星空又能实事求是的爱人。
路途中有疲劳、绝望、猜疑,有自我背叛与对抗,即便云云,我也只能诚实地跟随着内心,屁颠儿屁颠儿地一路小跑着。为真,为美,为理想,或者内心那些永久无法被描述的搅动与翻腾。
[2]
在人群中显得差别的人,在人前闪着光,但背后,注定了要比别人多吃一些苦头。
当自我的扩张与智慧的寻求强烈并存,就会形成辩论。
因为拥有着全然的敏感之心,能够瞥见一棵树的美丽,一个孩子的微笑,一个流浪者的痛楚。于是爱这种东西,与一些不附和它的人们交错在一起,形成生掷中危险和不确定的因素。
一个没有爱的人在世反而是容易的,对待统统,只必要保持麻木,不必要痛楚。
可是生活积累的伤心呀,像是湿岩上的苔藓,厚重又悲怆。
擅长思考的人,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导致生活焦虑和乏味的缘故起因,于是一边穿行一路发问,但问的大概根本是一个愚笨至极的题目。
理想生活到底在哪里?
有时也厌倦了思考,以为愚笨,就倒上一大杯威士忌昏然睡去,试图把它们分解成更加具象的动作。
可是一觉醒来,那些对于美与真的向往再一次地如潮水涌来,我就知道,这件事是早就确立了的。索性,也就不想着逃了。
在全部上蹿下跳的光阴里,试图逃开某种意义是不大可能的,如同你逃得开一次旅行,但逃不开生命之旅一样。
一个魂魄丰盛的人,是无处可逃的。
[3]
有天读到侯孝贤的文章,解读影戏和人生。
文中有句话说得特别好。他说,人一辈子面临的,就是你的DNA带给你的东西,然后还稠浊了这个天下。
艺术是个好东西,也险些是庸常人生的救赎。
它无法消除世间苦难,也根本不能填补现实的裂缝,但它是闪光的,就是能揭示统统世俗生活都难以抵达的秘密。
要知道,全部对自我现状的不满,都来自寻求某种东西而不得的敌意。
而闪光的DNA,恰好让这种敌意充满了美感。
这个说法,实在让我为自己多年的孤注一掷,找到了最好的开脱。
并不是开脱什么别的,而是不去胡思乱想了。除非,你有本领,重置你的DNA。
思想者都幻想过要杀死某些自己不喜欢的部分。
凯鲁亚克也说过:“真正不羁的魂魄不会去计较什么,因为他们的内心深处有国王般的自满。他们有自满的资源,大概他们有时候也想杀死这种自满,变得平常,如许就不会受苦。”
可是这根本行不通。
这是你DNA里面的东西,杀死了它,就等于杀死了自己。
从根源上想通了这件事,就释放了很多不须要的自我辩论。
每一个人来到世间,都有自己的使命。有些人之所以巨大,是因为他必要斲丧最英华的能量来完成一些事变。即便自我折损,也但求活在路上,拒绝死于途中。
但求活在路上,拒绝死于途中。
这种悲壮精神,大概只有少数人才能听得懂。
那些已经找到了生命方向的人,就着大风与烈酒,孤独与自由,把生活酿成一杯独属于自己的酒,恣意品尝。可能独自一人,也可能三五成群,就那样孤注一掷地,走在必将去往的路上。
对于必将前去的路,高兴得去,不高兴也得去。
不因为苦难就躲避一座囚牢,也不回避从痛楚中受益的权利。
[4]
写作是一道窄门,是一条必须耐得住孤独的门路。
我不停在这条路上走。寒冬走,酷暑也走,鲜花走,荆棘也走。
我从未想过放弃它而去动别的心思,因为我知道,一旦走向那些别人认为好的门路,我的心就会生病。
也只有在写作时,心灵沉醉,力量自心而出,这些时候,天下上的其他统统,都变得没那么告急了。
至今我还想不出有什么会在这条路上阻挡我,就算贫苦和疾病也不能。
所以我要说的是,选定自己的路,再趁便调集几个风趣的同路人,不消多,三五个就够了。
忍生活之苦,保天真之性,一同穿行在人间,把生而为人的权使用尽。
即便是冒险,也不要轻易改变。
即便他人投来反对的眼光,也要像子弹那样把它们一一击退。
哀恸有时,
舞蹈有时
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舞蹈有时。
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优美。只是从始至终的作为,人的痴顽不能参透。
如同人一旦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就会变得越来越像自己,反倒变得愈发狭窄了。
依然是,晨起,喝一杯咖啡,吃一个橙子,在橙子里吃出清晨的味道。
依然是,深夜,喝一些酒,听一些音乐。歌者唱得血泪混交,听的人从中快意。
风俗之强盛,比改变风俗强盛多了。
人们总风俗按照风俗在世。
风俗在特定的日子祝福他人,风俗在特别的情境制造浪漫。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笑,好像都成了程式。
我想说,不必仪式性地把什么日子当作分水岭,优美的不会变糟,恶劣的,也不会因为什么仪式的分界就会更好。
自由应当是流淌的。
被动的改变,顶多出于胁迫。
[1]
一个哈欠的工夫,一个意外,我的膝盖错位,韧带断裂。
于是快要三个月的日子里,左腿疼痛肿胀,夜不能寐。我坐在轮椅上,看着一波又一波前来探视的朋友,心生倾心,原来自由行走的感觉这么好。
人一旦乱了心神,就开始想要折腾。
善良些的折腾自己,恶劣些的折腾别人。实在无非是焦虑,想用折腾释放掉身体里多余的能量。
我倔强,嘴上一声不响,内心兵荒马乱。
与自我缠斗好似旋涡。由于心焦,也忘记了祷告。
伤病之中,人比平日更加敏感脆弱。
外界的统统,甚至日常的生活,都在你眼前立起一堵墙。我有时望着窗外,竟然想到孤寡老人,未免一阵感伤。精神茁壮,抵不过现实苍凉。
就像在岁月眼前,没有人真正胜利。
一个正午,阳光灼人。
我坐在已经被坐得塌陷了一个坑的沙发里,冬日暖阳通过南向的落地窗户,照在我知觉痴钝的左腿上,同时也把我的心照得沮丧。
人在拥有自由时,经常不以为然,然而一旦丧失,那些即便拥有自由时也根本不会被完成的行为,都会放大成你的沮丧。
好比那一刻,令我沮丧的是,阳光云云好,我却不能上街看一看。
而毕竟上,在我可以活蹦乱跳时,也是少少去街上走走的。
[2]
万事始终关乎念。
花一开,叶一落,情一起,缘一灭,都是念。
任何一种,难管难收。在它眼前,只能安静。
安静下来,才能观自我,观世相。
那天,我忍着伤痛,把自己搬到阳光下晒了又晒,跟自己谈话说:嘿,你福气大啦,上帝偏爱,给了你深度体验的时候,要心静,要珍惜,要把灾难当宝贝啊。
感谢每次的不幸,总能带来转弯的警觉。
就是谁人阶段,出门未便,免掉了琐事与应酬,我才开始写公号。而在此之前,我总以各种来由拖延,不当回事。
在任何流行性事物的范畴里,我基本都是落尾的谁人。倾轧跟风,也不愿意对某些事物快速地反应。
在我的认知里,无论做一件事照旧爱一个人,首先都要确定有对其负责的本领。不确定,就沉一沉,先在酝酿中泡出感情来。
我大概是有些固执,但这不是躲避。我最不欣赏的,就是躲避型品德了。
任何一种躲避,都是太爱自己的表现。
与躲避相反,假如我没有及时地开始一件事,那肯定是因为还没有预备好。
匆促地开始,马虎地结束,是我不喜欢的事。
[3]
《圣经》上说,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舞蹈有时。
若是时机已成,去为极新的人事发掘一些极新的精力,实在并没有那么难。
难的是决定去做。
那些所谓的没有时间,实在也被其他无谓的时间斲丧掉了。而改变一旦开始,再转头反观,就会感谢自己。
但它是须要的过程,这是一种已往和未来之间的关系。
未来隐在未来之中,未来也隐在已往之中。至于现在,不过是已往与未来之间的一种出现形式,颠末时的显形,时间的一个切面。
常人所说的活在当下,与让你的已往投射到现在,现在投射到未来,是一个意思。
这三者始终是一体的。这一点丝毫不消猜疑。
只有受困其中任何一个时间点的人,才会把这三者加以强化。
在已往的履历中,各种各样的大灾小难,此起彼伏地瓜代在我们的生活中。你渡过来了,就是造化,就会明白那不是什么坏事。
灾难实在像个标尺,查验着自我与周遭,冷暖与人事。哪些是斲丧你的人,哪些是滋养你的人,一旦流浪,边界分明。
而成长这回事,往往也是灾难促成的。
一路坦途的人生,想来才是可骇。无芜无精,大惊小怪,只能因利乘便地赶路。
云云看来,灾难简直是宝贝,成就着你的现在和未来。
哭时要记起笑时,哀恸时要记起舞蹈时。
世间时有荒凉,学会团体地对待生命,方可强盛度余生。
[4]
寒冬已经已往,如同春天会再次到来。
失去的都是一定,它的对面是得到。
就像起初我并不是个刚强的人,但是在历经了一次次的灾难后,早已与从前谁人胆小怯懦的女孩挥手作别。
在这世间,只能大胆。
对于意外的发生,尽量坦然,对于惊喜的到来,表现高兴。
不去苦苦发问,也不耗在里面撕扯。
人生的意义,重新到尾都是你自己赋予的。
假如你想要尺度答案,你永久无法生活。
哀恸有时,舞蹈有时。
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优美,只是从始至终的作为,人因痴顽不能参透。
在这件事上,无论已往,现在,照旧未来,都是深不可测的高等智慧。
只是人类的自以为是在于,一旦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就会变得越来越像自己,反倒变得愈发狭窄了。
不让自己具有更广阔的可能性,这真是个天大的蒙昧。
人是秘密的统统
人刚强又脆弱,高兴了又缄默沉静。
人智慧又愚笨,热烈后又冷寂。
人是冰封的深海,是火烧的葵花。
孤独时沉入海底,盛放时粲然金黄。
人是秘密的统统,如若谁说能懂他,那肯定是天下最大的胡话。
人类是唯一一种会给自己制造矛盾和辩论的生物,而且仰仗这一点在世。
[高兴]
有人说,你以为这愚笨的世上真有什么是让人高兴的事吗?世上全部高兴,都是苦中作乐而已。
我一度迷恋痛楚,认为人是不大必要高兴的,认为高兴是一件浅薄的事,并不能给人带来真正的进步。
痛楚才是营养,痛楚才能令人刻骨受教,见识世间,改头换面,而且坚不可摧。
可是如今,我要为鄙视高兴而致歉。
我曾经带着错误生活,那真是不可一世的自以为是。
高兴为人带来代价,产生服从。
高兴的时候,亲吻会甜,睡眠会香,看风景更美。连孤独都是享乐。
即便在深夜自我缠斗,也会莫名踌躇满志。
高兴是人生中最不可缺乏的事,除非你为一个暮气沉沉的人生感到着迷。
[缄默沉静]
这么些年,我不停以为自己有懂人的本领。
然而,世事如深渊,我终究照旧被一些人事颠覆了想象。
毕竟证明,我那么费心地去探究人,有时却是让我更加糊涂了呀。
后来的寻求,只想简之又简。
天气阴一天晴一天,蹚过阴晴圆缺,对愿望的要求变得简朴,成真一个落空一个就好。像一块平衡木那样。
照旧会不由得假设优美,只是学会了忍住伤心。
任何事物都故意碎和心醉的双重运气。
终极,幻想大不了做一只体察天下的鸟,抖动羽毛,悲歌欢唱,独自飞过全部的事物。像风一样不可捉摸。对全部的坚硬和柔软保持缄默沉静。
跋涉过万里的行程,惆怅了就哭,开心了就笑。
让运气的归运气,自己的归自己。
终极都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裸足起舞。
你我皆是尘土。
[韶光之蜜]
我无法附和无趣的人生。
既定的门路,庸常的活法。遵循范例,枯燥有序。不包罗古迹,也不逾越常规。
愚笨之人,饱受其愚笨所带来的疲劳之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个事物的两面是,无趣的人不大能体验到痛楚。
只有瞥见本质的人,才能瞥见痛楚。
对于痛楚,我有时会做些具体的想象。
想象它是个干瘪的蜂巢,黑暗,丑陋。作为人生不可回避的内核,占据在花圃的中心,无法拆除也不可掩盖。
于是,就风俗了捕获那些不期而遇的小优美。
花草的盛放。窗前的鸟鸣。诗歌和一个吻,手拉手的爱情。是这些微小稠密的小优美,添补着我们拖沓又急速的人生。
捕获到它们,就等于往蜂巢里添补了韶光之蜜,干瘪的蜂巢,才又得以饱满起来。
[清空]
一个智慧人讲,你要清空,才能尝到味道。说这话的,是一个咖啡品牌的创始人。
他说的是,品尝咖啡,要有一条不被任何味道感染的舌头。
那么品尝人生的味道,也必要一种全然的解放。
抵达智慧的方法不止一种,把弯路走直的人是智慧的。一旦费心思考,就会变得复杂。
人的所谓思考,无非是对多余能量的安放。
我曾对思考充满迷恋,可是负累怎么行呢?清空才能宽阔。
用全部的热情去专注一件事,心无旁骛地只爱一个人。癫狂一点都不要紧。
当你忘记了自己,你就拥有了自己。
纯粹是对感受最好的保全,专注是尊重生命最好的体验。
[冒险]
我预备一连举行冒险的人生。
无论作为生活者,照旧写作者,我都愿意去体验人生的可能性。
跨山越海,颠末落日荒风。
千疮百孔,体验爱与伤害。
游吟者,体验者,观察者。燃烧其中,从不隔岸观火。
在这个如火的世间,凝视流经的繁华,忘记自己,就像忘记谁人枝繁叶茂的你。
轻盈行路,学习面子,学习息争。
即便是个异数,走在一条行人希罕的荒径,我都愿意心怀赤诚,为寻求统统的真善美,而变得热切,毫不夷由。
[人是秘密的统统]
韶光的打磨,并没能使全部人都向生活俯首称臣。
生命是一连串的战役,自我也一样。
我们要实现生命的革新,必须学会哑忍。
哑忍自我的矛盾、怯懦、恐惧。
谨守七情六欲。继承统统的不可思议。
人刚强又脆弱,高兴了又缄默沉静。
人智慧又愚笨,热烈后又冷寂。
人是冰封的深海,是火烧的葵花。
孤独时沉入海底,盛放时粲然金黄。
人是秘密的统统,如若谁说能懂,那肯定是天下最大的胡话。
玉轮下的好梦
我想让你有梦可以做,有酒可以喝。
我想让夜晚孤独冷寂的人,都喜欢床的温柔与被子的暖。
我想让全部的绝望都能找到出路。
相爱的人永不分离。
全部优美的事物永恒不落,不随时间枯萎,也不被人类轻贱。
生而为人,忧愁不一。
无论受困于精神照旧物质,忧愁都是人类的一道伤口。
我打小迷恋玉轮,喜煌r着玉轮诉说忧愁。
我以为望着玉轮就是望着统统。
玉轮时满时缺,是爱的永恒镜像。
假如玉轮可以解忧,而我可以向它许愿,我盼望人间,可以分为三层。
最高一层,给精神之徒。
负责思想和思考,生产统统优美之物。把纯粹者净化得更纯粹,把人类进化到靠近神。有良善与慈悲,生活共产,思想共产,然后分享英华,通报给下一层。
中间一层,是庸常之辈。
那些不愿费心动脑,只求安稳度日的人。有起码的道德与本心,有田可耕,有布可织,生儿育女,插科打诨。从生到死,无大欲求。
最底一层,就留给那些暴徒好了。
让他们在他们的天下里相互欺骗与争斗,都是铁石心肠,比力底线,比试恶劣,谁也伤害不到谁。
各自为界,互不相扰。何须裹杂在一起,彼此难以度化,生出悲剧与忧愁。
我从没有阶层鄙视,只以魂魄划分人类。
这是一个被现实折损的理想主义者的无力魂魄,自动分泌的一层保护液。
理想主义者的理想,大抵都是相近的吧。
我想让天空蔚蓝,绿树招展。每个走在街上的人都心安理得,心情荡漾,纵然孤单一人,也以为充满盼望。
我想让夜晚孤独冷寂的人,都喜欢床的温柔与被子的暖。
我想让人们选择信任,保有天真,从不为了满足私欲而让他人受苦。
我想让抑郁焦虑的人变得轻便豁亮,只为爱和感动流下眼泪。
我想让酒醉的有人关怀,生病的有人惦记。
我想让人笑起来有人动容,哭起来有人疼。
我想让人们活得面子又尊贵,尊重他人如同尊重自我。
我想让全部的绝望都能找到出路。
我想让大家都有体恤他人的本领,在别人的故事里看到自己。
我想让全部优美的事物永恒不落,不随时间枯萎,也不被人类轻贱。
我想让相爱的人永不分离,暖春一起看花开,寒冬之时,还把你冰凉的手焐得火热。
我想让你有梦可以做,有酒可以喝。
我想让这个天下顿然觉醒,以善良和单纯为荣。
这种在月下独享的好梦,夜复一夜,令我着迷。
然而毕竟上,有时我俯在二十层的窗口向下望,街上游动的人群如同沸腾的虫蚁,陷落于世故,一团奔忙,仿佛在人间的苦海中挣扎,被现实这锅热油烫得面目不整也浑然不觉。
他们在张皇地赶往哪里呢?像是忘记了自己,那样地快马加鞭。
途经的路人,偶尔相视,眼神并无温度。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冷气和硬气。
人丢了柔软,就不可爱了。
可爱的照旧理想主义者。
梁文道有段话说得好。他说:“读一些无用的书,做一些无用的事,花一些无用的时间,都是为了在统统已知之外,保留一个逾越自己的时机。”
人生中一些很了不起的变化,就是来自这种时候。
玉轮啊,你说,人是不是得有梦在内心住着。
运气之网,危机重重,世上太多不可控之事,纵然无法从中解脱出来,也应该心有所定,专注一些好梦的吧。
说白了,那些被烫平了褶皱的富丽袍子,颠末一段时间,又会布满新的褶皱。人生里的不快意,是变着格式存在的。假如不坚定地相信点什么,人间不是太荒凉了吗?
岁月一如既往,波澜不尽。转头看,悲壮大小不等。往前看,一片未知之谜。
失去了相信的力量,等于失去了统统。
相信不等同于幻想,纵然它没有如期实现,但是你信了,受用的是自己。
《圣经》上说,智慧人,都会中了自己的诡计。信则坚,疑则毁。优美始于洁净,世俗使人苍老。
也说不定一个翻身,梦,就从梦里翻到了梦外。
破晓四点,玉轮要去睡了,我和它道别。
末了,我想,假如人类能够和宇宙有个具象的毗连,假如能够有个特别的信号通向天空,那么心中有爱却无人接收的人,就索性把它们扔去天上,抛向夜空。如同群星飞舞,如同烟花绽开。
而那些可爱的星月们,是否会因为忙着接收来自大地的心愿,而变得奔来跑去,让夜空更加流光溢彩呢?
云云一想,甚觉美丽。
晴, 有时多云
每个人心中都应该住着一个小孩子,小男孩或者小女孩。
无论多少岁,大概牙齿掉光,头发斑白,都应该活得干净,晴好,放声地大笑,毫无芥蒂地信任,不是吗?
八月二十五日,晴。
午后多云,此时小雨。
很多年前的这一天,我作为一个新鲜的生命,到这个天下上来看看。不料,除了音乐诗歌,花鸟流云,另有一些优美的你们等着。
如许一同颠末人间的缘分,真是美妙。
[1]
小柒,你好:
那天你打电话给我,聊着扯着,就扯出了我们的回忆与青春。
作为小学同砚,数来你是我认识最久的朋友了。
我来北京以后,你也在家乡遥遥不甘心,一个勇气之下投奔了我。
那时候我们空想新鲜,也以为它的保质期会很久。只是后来,没有久过时间的磨练和现实的苦难。
你在回忆中说,有年冬天,深夜被房东赶出来,下着大雪,一时也联系不到我,就裹着被子在房顶上过了一夜。
听来心伤。
后来的我们,在这个欲望城市摸爬滚打,读誊写字,穿过鲜花,走过荆棘。
一晃经年,脆弱早就被锻造得茁壮。当初一起做梦的人,开始在各自的轨道上走着自己的路。
出于某种妥协,你早早进入了家庭生活,惋惜并不幸福。直到弄丢了自己才开始发狠,说,假如离婚拿到钱,我就去环游天下,把青春重活一遍。
你呀,从小就是如许,缺乏主张,怯懦,迎合。包罗完婚这件事,你当初都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搞到现在,后悔莫及。
完婚生子这种事,怎么可以儿戏呢?必须要统统都预备沉实才行呀。
说到这里,想起一件好笑的事。
你刚到北京时投奔我,两个人滚在一张床上,一起吃,一起睡。快乐得没心没肺。
后来我交了男朋友,你完蛋了,像是遭遇了背叛,伤心欲绝地写了一封信给我。
那封信写得真是血泪混交啊,你特意用了红颜色的笔,以示情绪之浓烈。控诉我重色轻友,感情有所倾斜,友情竟也云云令人扫兴,人间另有什么可信,等等。
后来,你也交了男朋友,然后又失恋。失恋后你哭了一整夜,我陪着你,那时候就告诉你,你如许没有自我地依赖别人,日后是要吃大苦头的。
没想到的是,婚姻的变故彻底锻炼了你。
成为母亲之后,你变得强盛,目标明确,敢于决定。像是一头大胆的豹子,对于旁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再也见义勇为。纵然失去了很多,但是收获了一个好的女儿,是上帝给你的赔偿。
你倾心我,以为我的生活精彩,没白活。
岁月眼前,大家同等。要知道,在你过家庭生活的这些年,我出门旅行,闭门写作,情绪颠簸,独自生长,也是你难以想象的负担。
好在我没什么遗憾,因为我只能忠于自己。这一点上,你最了解我。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好梦。为了这个好梦,我们付出各种代价。
把自己献给黑夜白昼,献给春夏秋冬,献给踌躇满志,献给万念俱灰。
即便每个人都想方想法拽着青春的幕角不愿离场,然而时间严苛冷峻,不包涵面。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溜走的,我们突然就从背着书包一起上学的小伙伴,到了头上钻出白发与现实抗争的勇士。
你在韶光中被锻造为一个强盛的母亲,而我,在动荡之中,也早已不是从前谁人做什么都要你陪的胆小鬼。
时间如同车轮辗转,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我们只能坚定前行。
幸运的是,相对于还在继承迷失的人,我们学会了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放胆丢掉了旁人的眼光。
另有一些糊涂人,身陷迷失却不自知。大家必要救赎,大家都在评论救赎,可通常的结果是,人们把自己陷入一个更大的圈套之中,继承上着自己的当。
面临自我认知不清这种事,直接导致的后果是,无论你如何努力地建立自我,都不过是在加剧方向性的残缺。
循环往复,运气有可能就如许被延伸了一辈子。
小柒,真高兴你及时地找到了自己的代价,在后半生还没被斲丧掉之前。
真的,我们实在太眇小了。因为眇小,才要活到最大化。
我深知你这些年的不易,但谁在这世上又是毫不费力的呢?
若不是认识到自我的眇小,怎么会引发重生的动力。我们不能更长期地欺骗自己了。
经常我在路途中,颠末繁华都市、乡下旷野,颠末山脉河流、飞鸟虫兽,颠末人情冷暖、已知未知,全部这统统,构成了无尽的迷茫。而我们身处迷茫之中,不过是小小的虫蚁,经常与自己的生命徒劳打转,像是猫捉尾巴的游戏。
每当那时我就更加坚信,人生哪里有什么更巨大的意义,除了不虚今生,就是让自己保持诚实地在世。
小柒,对于你呢,在未来,我倒是盼望你能再折腾一些。
这种折腾,不是骄纵任性,不是胡作非为。它是一种态度,一种诚实,是一种思维的革新,极新的开启。它必要你的心突破常规与监禁,变得更加大胆。一味躲避,依赖时间,幻想改变,那只会让你更加无望。
如许委曲求全下去,人生眼看就快被走完,也太不划算了。
所以,亲爱的小柒,我们作为一同走过半生的朋友,大抵还会参与彼此的后半生,如今我亲眼看到了你的改变,像是酿成了一个新的你,我都快不认识了,甚至另有些崇敬了。
你终于不再在乎别人的眼光,这真好。
外界的眼光,永久都是审视不尽的。
我特别认真地祝福你,祝你认真地开始生活,并一连下去。
祝福你我的人生,多数晴好,偶尔多云。
[2]
云,你好:
每个人的爱,都是经由上帝允许,才抵达别的一个人那里的。
所以没有一个人的现在不是联结着已往和未来,只有送出礼物,才会得到礼物。
去年生日,我最惊喜的,是你送我的定制礼物。
一个木制的音乐盒,音乐是《千与千寻》的主题曲《奇幻少女》。这不是告急的,告急的是你在盒子上刻了两行字,意味深长——晴,有时多云
All will be well. (统统都会好起来的。)你说,人的情绪,大部分应该是晴好的,只允许偶尔多云一下。
更大的惊喜在于,这句话,是以我的名为首,你的姓为尾。
这等机灵,令我惊叹。
你姓云,是蒙古族。
你说,高中时期,特别容易伤春悲秋,以为和自己姓云有关,总是乌云密布,于是对晴这个字有着特别的好感,瞥见就以为心中明朗。
原来我们只是在一个偌大的饭局上遇见,朋友先容着朋友,大家一片真情假冒的热闹交际,推杯换盏。
对于这种场合,我通常不是自动热络的人。当朋友先容到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名字的缘故起因,你热情地一把拉我到身边,说读过我的书,说你也是中文系结业,喜欢我的文字,等等。
这么一来,我这种不禁好意的人,当天就跟你喝得很高兴。
今后,没什么过渡的,我们就很密切了。
你年纪比我小,却不妨碍我们交流。
你会跟我唠叨些工作上的糟心事,我也会跟你说些自己的麻烦。我们一起去看演出,跟我们喜欢的音乐人吃饭喝酒。一阵不见,你就会跑来我家吃顿饭,哪怕吃完抹嘴就走。
你的琴比我弹得好。你几次背着琴到我家,我们假模假式地弹琴,弹不了多一会儿,就又去忙着吃吃喝喝了。
朋友从来都不必要铺天盖地的多,懒洋洋地相互赖着就足够好。
你会想到送我一个音乐盒,也是因为你内心有着少女的干净。
每个人心中都应该住着一个小孩子,小男孩或者小女孩。无论多少岁,大概牙齿掉光,头发斑白,都应该活得干净,晴好,放声地大笑,毫无芥蒂地信任,不是吗?
没什么比一个人的魂魄干净,彼此懂得,更值得珍惜的了。
至少我们都是如许认为的。
那么,我也要把你赠予我的话转赠于你。
云,愿你未来的日子,晴好多于阴云。
你年轻,爱美,又智慧。你喜欢音乐,还喜欢扮酷。但就是如许的一个你,竟然突然成为了一个小妈妈。所以,你自己就不能再像一个孩子了。
你的人生不再是你自己的了。
为了眼神清亮的这个婴儿,你要成为他人间的盔甲,世间的堡垒,清扫多云,多数晴好。
像一朵向日葵那样,牵着他,领着他,走在全部阳光可以照耀的地方。
直至走完你们之间,这个特别的相会。
[3]
心茧,你好:
人来到世间,总有一些特别的相会。
捡到你这个朋友,实在是我的荣幸。历经了你我这场友情才知道,同性朋友的魂魄之交,也是绝不暗昧的。
也不知道你的能量从哪里来的,你永久像个火热的太阳,快乐,热情,永久是最能动员氛围的那一个。
你也总是在遇到新朋友的酒局上,把我们的故事不厌其烦地陈诉一遍再一遍。
按照故事的各种偶合来说,我们的故事,倒也值得讲一讲。
时间一晃,故事的开头必要倒退十六年。
二〇〇三年的你,乘坐地铁,在地铁的书摊上翻到我的书。
后来你说,谁人书名取得太差了,跟里面的文字根本不匹配。其时地铁疾驰而来,你照旧用了最快的速率把书买下来,恐怕错过了不再有似的。
你还按照惯常的方式,在扉页上标注了购书日期和地点。
书读了没多少,你就想给我写信。
原来挺仔细的你,不知道哪根弦出了题目,书上赫然留有我的邮箱,你却视而不见,鬼使神差地,跑到我书中提到的一个导演的博客下留言,说喜欢我的文字,请他代为转达。
后来毕竟证明,你真不是为了和谁人导演搭讪。这一点是确信的。
谁人导演也是认真,如许一件小事,竟然特别认真地告诉了我。然后,我特别认真地回复了你。然后,就如许,一个掷中注定的缘分,兜兜转转之后,特别圆满地活了下来。
世间相遇并不稀奇,只是有些人的出现如同镜花水月,一经走失就不再温暖。
我们不一样。
我们一路疯疯癫癫,前生有约似的温暖与默契,一走,就一起度过了人生的十六年。细想人间事,有些注定的缘分,大概在全然陌生之时,早已暗自汇合。
去年,我们一起去看李志的演出,看完去了你家。
你又像往常一样燃烧起来,摊了一地的啤酒和吃食,一副又要喝到天昏地暗的性情。“管它呢”,是你燃烧前奏的口头禅,这么些年都没有变。
不得不说的是,你实在太爱喝酒了,以至于被你影响之后,我跟酒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
选好了喜欢的音乐,我们席地而坐。
酒过三巡,你又感慨,说:“给你写信的读者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见了我?为什么我跑到谁人导演博客下留言,他又偏偏告诉了你?为什么见过之后,我们又总有来由一次又一次地见?”
你每次连珠炮似的为什么,就又把我们不可解释的缘分,就着酒喝了一遍又一遍。
你实在是个易燃的姑娘,一点火星就能燎及整个原野。
你一激动,就蹭蹭地跑去取来那本书,说:“你看,这本书已经被快被我翻烂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颁个最称职读者奖?”
接过书的那一刻,我就感动了。
书不仅被翻阅得破旧,而且厚度大约也增加了一倍。你在书上做了密密麻麻的条记,每一章,每一页,甚至每一行。
然后,就在我们认识十六年后的那天晚上,我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扉页上,你用铅条记着:二〇〇三年八月二十五日,购于阜成门地铁站。
不早也不晚,你在我生日那天,买下我的书。
这个偶合的发现,又让你的兴奋险些翻了天。那天的酒,我们再次喝到了天亮。
我经常都要被你的热情烤焦了。由于跟不上你的兴奋节奏,我经常被你密集的能量提速到唇齿发颤。
末了我说,写作很辛劳,但因为这本书,得到了你如许一个朋友,值了。
心茧,你不是我朋友中认识最久的,却是最默契的,最会心的,最照顾我的,也是最放纵我的一个了。
尽管我们圈子差别,行业差别,连民族都不是同一个,却像是一个头脑生出的两个身体。我们经常对同一件事,做出全然雷同的反应。在同一个时候,脱口而出千篇一律的话。在同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中,不约而同地发现同样会心的点。
作为人生中途偶然相遇的我们,这种默契,实在罕见。
心有灵犀,倾盖仍旧,我们对此只能胡乱地解释,我们大抵是上辈子失散的一对恋人,是星球爆炸时的两个碎片。
如若不是因为我们的往来,深居简出的我,大概不容易发现北京原来这么大。
我们住得太远了。
我在东,你在西。我不爱出门,你就经常绕半个北京城来找我。可能是夜半大雪至,可能是柳絮纷飞归。
每次见面,不知道怎么时间就飞快已往了,以至次日感慨,又好像好久没有见面了一样。
也没什么端庄事,疯疯癫癫的,像两个彼此懂得的傻瓜,说着一些开心的废话。
你早就认识了我家的统统。每次来我家,跟进自家没什么两样。
有时我还在工作,你就拎着自备的饭菜,直奔厨房。打扫,做饭。或者直接冲进浴室冲个澡。
我会伏在电脑前,头也不抬地说,啤酒在冰箱,给你冰好了。
就像日常生活中的爸爸和妈妈,早就了解了彼此的喜欢与细节。
说到酒,等下我还真是要怪你。倒也并不是真的怪你,只是不能总在夸赞你。
因为对你一经夸起,就会停不下来。你的长处实在太多了。
你是个好玩的人,智慧,幽默,反应又快,又很靠谱。只有一点不好,过于靠谱。
你有时想要给我打电话,就会首先考虑,我睡眠不好,电话会不会吵醒我,于是就先发个信息试探。
有时担心我吃饭不规律,就私自叫了外卖给我。
固然不仅仅对我,你对全部人,都是付出型品德。朋友们因此爱戴你,但你自己,真的是有点累呀。
好在你是个头脑灵活的天秤座,懂得及时平衡,倒也没见延伸你的快乐。
说到喝酒这件事,也是你给我长的见识。
我原来是没那么爱酒的,但受你影响,一发不可收拾。
你是朝鲜族姑娘,逢人要喝,自己也要喝。情境一到,白天要喝,晚上也要喝。
倒也不是什么豪饮。
我明白你的性情,你是个被氛围打败的人。氛围一到,你的能量被激活,你就必要去与酒毗连。你是寻求表里到达统一的人。
所以即便氛围不到,你制造氛围也要喝。
在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这件事上,我比你是差了一大截的。
不过要品评你的是,一年四序都只喝冰啤酒这件事,小心你的胃日后跟你算账。
尽管我们的魂魄还尚且干净,身体却是渐老了。为了可以喝得更长期,为了八十岁的寿宴之约,你照旧要收敛一下性情。
我也一样。
八十岁的寿宴之约,也是你提出的。
这些年来,我出书,生日,失恋,生病,人生中每一件大事小情,你都没有一次缺席。
每年一进八月,你第一个开始计划张罗,这次要怎么过,邀请哪些人,去什么地方,策划什么主题。你说你高兴如许张罗,到了我八十大寿,还要如许给我张罗。
你对我云云厚爱,对我如许好,经常令我心生歉疚,自愧不如。
我呢,总以为自己并没有给予你什么,也就一些精神的火焰吧。
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把自己作为贤惠夺目的朝鲜族姑娘的本领尽显,学会一道新菜,遇到好的吃食,都会想到我。原来对吃不怎么在意的我,认识你之后,从此在餐桌上丧失了自己的审美。全部经你手的东西,我都以为是人间鲜味。
而你却说,我给予你的精神营养,旁人无可替换。
那么好,有所交集又能相互弥补的关系,大抵才会最长期吧。
于是,在时间与变乱的查验中,我们一拍即合地认定了对方。
像是一条河流遇见另一条河流,决定一起流向共同向往的大海。
我们一起旅行,走南闯北。
我们在阳朔玩疯了一整条西街,导致三天之后,没有一个酒吧的老板不认识我们。
我们在朱家角的夜晚迷路,两个微醺的开心的家伙,深一脚浅一脚地相互搀扶着,在回客栈的路上一个指东一个指西,末了被一个热心路人带回客栈时,天都亮了。
我们在暴雨滂沱的旅途中寸步难行,就索性打开音乐放声歌唱。
我们在全部店肆都打烊后去找加油站买酒。
我们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冲进厨房烹炸掉人家的食品。
我们是别人眼中的疯子,是彼此心中的天使。
我们的全部狂欢与爱,都只有我们自己最明白。
这么多年了,即便是情人,激情也该消散了,我们的热切,却是丝毫未减。
而且唯有跟你,惯常缄默沉静喜静的我,才会变得像个解放的囚鸟疯疯癫癫。
我们没有秘密,凡事共享。
你见证过我的光辉,也伴随过我的落魄。
也只有你,陪我喝过最多的酒,见我失过最多的恋。
你还最迁就放纵我。
有些事,我这边刚刚起心动念,你在一旁就已经明白了。
你的贵重还在于,放纵我的同时也管理我,永久会有一条不失分寸的线。我们做到了恣意燃烧,但远远还没有燃烧纵情。
我们神经质一样平常地斲丧,又设身处地地给予。
十六年的韶光中,我们见证了彼此的悲欢升沉,也见证了一些像我们一样的友情开放的枝芽。
一个姑娘在微博上私信我,说好友即将生日,我能不能送一个祝福给她做礼物。
缘故起因是,两个人因为喜欢我的书,在我微博的留言中相互投了缘,一来二去,彼此意会,已经做了六年好友。
用她的话说,魂魄之交。
她一说,我就懂了。
零点整,我准时在微博上@了她们两个,奉上祝福。祝福她们能够不停结伴走,一同注目每个春暖花开,一同分享到头发斑白。
心茧,你看,人海中不乏一些高兴的相遇,像我们一样,相互认定又美又好。
如许的遇见与心照不宣,人间实在要多一些才好。
我经常想,这十六年里,假如缺少了你,我燃烧的火焰又将是跟谁接通呢?
所以早在几年前,你在我的通讯录中,和我的家人一起,被标注了星标,成为了我的后天亲人。
我这人心重,别人一对我好,我就以为亏欠。
可是像你如许的朋友对我的好,我慢慢也就继承得坦荡了。因为已经决定了走一辈子,时间还长得很,怎么会没有时机还。
先天亲人我们无法选择,幸运的是后来总有一些人进入我们的生命,成为无法替换的温暖。这让我们在沮丧时感到心安,知道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永久做你的底牌。
谢谢你,心茧。我来不及弯腰捡起你,你就起家伴随了我。
愿你一生快活,被人爱。
至于我们的八十岁寿宴之约,即便不能如愿举行,其中有一个人提早离开,我们也会在特定的日子里,朝着对方的墓碑凝视。可能是百花盛放,也可能是秋叶满地,原野之中,一个优雅的、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因为回忆起某些过往,笑意爬满了皱纹。
而后举起一杯冰凉的啤酒,热泪盈眶,一饮而尽。
写到这里,我的眼睛湿了,心也酸楚了。
我想你看到,自会懂得。
[4]
非心:谢谢你,在我写作陷入瓶颈时来伴随我,给我做好吃的新疆拉条子和大盘鸡,而且带些美丽的蔷薇插在我的花瓶里。
卫华:谢谢你,送了吉他和尤克里里给我,还经常送一些红酒给我喝。
张老师:谢谢你,在我的至暗时候给予我支持。
编号004:谢谢你,我们陌不相识,你却对峙在微博上分享一些好听的音乐给我。
编号005、编号006……谢谢你们,从天下各地汇聚各样的温暖给我。
凡我所知,世间优美,一个都不想遗漏。
可爱的人太多,我无法逐一点名感谢。
我们身着盔甲行在世间,刚强又脆弱,都是世上无足重轻的人。
可是因为爱,因为另有一些值得期盼的遇见,我们酿成了彼此告急的人。
我经常以为自己一无全部,却因为写作,因为对美美意怀执念,收获了你们,收获了代价千金的优美与温暖。
一想到这些,我就以为自己很富有。
晴,有时多云。
一个特别好的省察与记号。
就让我们一同祈愿,多数晴好,偶尔多云。
悲喜交错,晴雨相合,活得真实,巧妙度生。
一些事变,就会各按其时,成为优美。
我的你
我已经爱你,大概永久如许爱你。
我会为你改变。我的爱不会。
这爱不可能再增加什么新的东西了。
它不能增加得更多,也不会减少得更少。
若有一天,你流浪失所,我就是你温暖的安慰,唯一的欢愉。
是你,末了的故乡。
我的你,你好啊。
我想先问你一个题目:如今这个期间,爱情是不是已经成了理想的一部分?
请原谅我如许直接。
我曾经以为,假如始终不能遇到一个对的人,是因为没能改掉谁人错的自己。
后来发现并不是。外部天下与内里需求,好像很难在同一时间统一到达精确。
境遇对时,自我不对。比及自我对了,境遇又出了差错。
生命里面很多事变,沉重婉转至不可说。
我想你是明白的。
[1]
我的你,人生真是虚妄。
阶段性地,我就嗅到狂风雨到临的空气的颤抖。它将我席卷。
那么来吧。尽管我已经被它搞得疲劳不堪,可我只能接待它的光临,等着生命向我展露它新一轮的花招,展示它深不可测的力量。我深知每一次接招过后,都会被锻造得更加茁壮。
天下颠簸,我又倔强笨拙,这曾经使得我一度找不到方法来面临生活以及爱情,吃了不少苦头。
终于,现在,我认为我可以了。像一只熟透的果子,坐下来企图与一个人举行生命的合作,对面却空无一人。那局面很悲惨。
很多时候,若不是为了等你,我简直都要放弃这种追寻了呢。
我的你,我想你是不是也一样,始终没有好的运气,在对的时间,遇到一个对的人。
曾经,我把自己最好的光阴,都奉献给了那些会唱好听的歌,也会说好听情话的男人。他们好比天上的飞鸟,我是人间认真的种子,相互灌溉,彼此营养,却未能结出等待的果实。
这听起来是件伤心事。好在我生性倔强,还挺能负担自己的选择的。就算没有了鞋子,裸足起舞,也还打算把余下的路走得美丽。
我早已决定把好的和坏的统统都收下,哪怕末了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我也祈愿活得干净自在。
我只想面临优美的事物,说我爱着。
我的你,这是一个必要坚忍与自尊盈亏的年代,没有人愿意去剖析你的精神之源。
大家都在走钢索。人对人失去耐烦。
我还算幸运,已经学会对天下和自己保持耐烦。当一个人面临寻衅的应对过于敏捷,是不可能得出深图远虑的结果的。
那么好,明白了这个原理,我把自己放下来。
想想,假如再遇到一个人,假如我们可以相互交好,就以最坦诚的姿态,获取最深厚的情分。
既然我们都曾经千疮百孔,既然我们终于可以将对方从人群中辨认出来,那么应该直接进入信任、朴拙、敞开的阶段。彼此给予微笑和营养、支持和鼓励,填补我们在此之前遭受的苦楚。
少去猜疑、猜疑、试探。那些都是斲丧心力的事,会使人苍老。
我的你,我们应该学习完全地信任一个人。还像年轻时候那样锋利,伤人,就不好玩了。
想要爱人,首先要学会平静。爱情是对生命以及我们所爱之物的积极的关心,假如缺乏这种积极的关心,那么它只是一种情绪,而不是爱情。
所以我的你,千万不要让你的爱使我陷入忧愁,花费了半生时间去等,假如照旧那样,就太令人沮丧了。
[2]
我的你,你知道吗?
虽然我们未曾谋面,但我对你毫不陌生。你的样子,在我心中早就根深蒂固。
你宽厚纯良,待人谦逊,有礼有节,绝不狂妄轻浮。
你饱经世故,却又保持敏感之心。热爱万物,敢于探索。温暖,光明,豁达。
你有着好的审美,干净,整洁,拒绝花里胡哨。
你喜欢把胡子刮得干净,思考的时候,会风俗性地摸一摸泛青的下巴。
你的眼神,笃定有力,洁净不浊,可以让天下和我都柔软下来。
嗯,我喜欢你呢,在外像座大山,回家像个孩子。
你允许我脆弱,骄纵,这时你就像个父亲,摸摸我的头,我就安静下来。
我也允许你像个孩子,对我撒娇耍赖,指挥我给你干这干那,满足你内心孩子式的童真。
我们时有孤独,我们愿意保留各自的空间,但我们又愿意交谈。
我们愿意和对方一起生长,彼此照耀,以便成为最高版本的自己。
而我,对你的必要更是迫切。无论优美照旧惆怅,只要魂魄涌动起舞,我都想要和你分享。
美和真是一体,魂魄太必要爱情。无论我们以何种形式存在,都阻挡不了我想与你侃侃而谈,直到青苔蔓延到唇际,并把我们的姓名一一掩埋。
这种爱的涌动,永久都是一个不可测度的秘密。
我的你,我要感谢你。
在这个迷人又坚硬的城市,你是我精神上的一道光芒,给我力量,使我刚强。苦都不算什么的。
爱情的苦,孤独的苦,于我而言,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有人说,全部的爱情都是悲哀的,尽管云云,它依然是我知道的最优美的事。
我对自己有很多不满。我过于实诚与耿直,容易轻信于人,也容易得罪人。
有时候,我多盼望无论生活在我眼前搞什么格式,自己都能像个熟练的老手那样,在它眼前保持镇静,不失理智。但实际上,因为不切实际的天真,也没能完全抛弃愚执,来路走得踉踉跄跄。
每逢此时,我都盼望你能在身边,给我一点你的智慧与建议。
我愿意听你说话,那是我无法抵达的天下。而我说的话,你也以为动听。
我们一起,做我们各自单独一人时无法完成的事,一起在荆棘中栽种玫瑰,打理属于我们自己的内心花圃。
我说的是,我们。
所以,我的你,我想尽快遇到你。
遇到你,我就可以酿成任何一种柔软之物,愿意时候为你绽放的花朵。
可你是怎么了呢?你的生命遇到什么麻烦了呢?
日后见面,你可以讲给我听。我尚且另有一点不算太大的智慧,愿意用全部为你解答。
不消此刻努力去爱的人,都必将错过体验爱的时候。
原理很简朴,每个人面临生命,我们以前无能为力,以后也一样无能为力。除了心怀对峙,保有尊严地去寻求人生的宽阔,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意义呢?
肤浅潦草的人生,没有博大的爱的人生,即便很长很长,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不要畏惧我的参与。总要有人参与你的生命。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3]
我的你,不瞒你说,我也曾对天下深深扫兴过。
任何一个单纯的、太过诚实的人,都曾被现实折损过,出卖过。可是请原谅我的固执,依然痴心不改。
我坚定地相信这个天下迟早会觉醒过来,以善良和单纯为荣。
现在,颠末了好的,也度过了坏的,我把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爱已满溢,更是无法迁就。
路漫漫其修远,既然我们不能永久在一起,为什么还不早早地好好在一起?
因缘际会,穿过了半生的遇见,你应当是我另一半的清白。
接下来,我想告诉你,我会怎样以我特有的方式去爱你。
人的一生,必须有这么一个时候,听到一个人赤裸的、脆弱的、毫无修饰的、充满缺陷的爱恋的声音。
我的你,你早就住在了我的心中,贯穿了我整个的生命。
我读誊写字,继承教导,都只为继承这一刻的到来。
我们无论以哪种形式交换对方,我们都应该是为了继承彼此的爱而降生。
这爱温柔缱绻,偷偷潜入,无所不在,流遍我的全身。我就想如许爱上你,爱谁人真实地活在世间,在每一段路途都有我相伴的你。这让我通常想起,就热血沸腾,肌肉刺痛。
我喜欢你的思想,你的拥抱,并为它们神魂颠倒。
你让我的思想宁和镇静,让我的魂魄心满足足,让我的爱在你度量的无数场爱情中找到位置。在众人言语的领土之外,我们比那些忧愁哭泣的爱人们结合得更为细密。
纵然明天再也不会到来,我也毫不在意。
你的度量就是我人生的开始和结束。
你将我从对万物长期的忧虑中补救出来。
我还知道,我们遵循着同样的生活规范,见解一致。你怎样想,我也怎样想。
我们喜欢同样的诗歌和音乐,同样的沐日和大自然。爱时时迷着我们的心魂。
我与你并肩闲步,无论你去向何方。
我与你共枕而眠,无论你知晓什么。
我要和你长相厮守,无论醒来时照旧梦寐中。
我们的爱为彼此增补了能量,让我们感到自己具有的性别特征,并将彼此带到一个全新的高度。我们生命的意义,生命的激情,都将交错在一起,创造出这世间无与伦比的珍宝。
我爱你。无论你是康健照旧疾病,好运照旧厄运,富有照旧贫苦。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爱你仍旧。
这种渴求已然镂刻在我的生命之中。
[4]
我的你,我还要静静告诉你,我经常会看到我们生活的画面。如同日常,在我的脑中瓜代浮现。有时像个梦,时而又触手可及。
我们呢,有一所带院子的房子,院子里有我们亲手种下的花草和蔬菜。
不要紧,你要不愿意干活,我是喜欢劳动的人,你在旁边品茗就好了。
傍晚做饭时,我会喊你去摘几棵香菜,或是拔一棵萝卜。
我们另有两只肥猫。即便每天只知道呼呼大睡,看到它们,照旧会以为这是神赐的幸福。
假如可以,我真想养一匹马呢。那是与我性格暗喻相合的动物,始终有着很深的情结。
我们一起耕田,一起撒下种子,浇水,施肥,看它们在阳光的滋养下发芽着花,结出果实。
如同我们的爱情。
我们逐日相拥而睡。
你通常比我早起,所以我会在你的洗澡声中醒来。
我打着哈欠去给你榨一杯橙汁,煎两个鸡蛋,烤两片面包。看着你把它们吃下,我非常满足。而你为了感谢我如许做,出门前都要给我一个亲吻。
我们的每一天,都是极新的一天。
我们所必要的统统都正在到来。
对了,我们另有一个阳光房。里面养了很多绿植,有幸福树,也有栀子花。中间哗哗流淌的,是你亲手设计的水系。你动手的本领很强,这一点我很崇敬。
你出门以后,我会带着电脑到阳光房写作。这时候,两只肥猫就会扭动着屁股跟随我,一左一右,团在我的脚下。
它们调皮起来,也会跳到键盘上,敲下一串人类无法抵达的语言。
假如不是跟朋友聚会,我们大部分时间会一同晚餐。饭间闲言碎语,我听与世交融的你,讲些社会趣事给与世隔绝的我。
我们喝一点红酒,放一点音乐。这时晚餐的内容就不再告急,告急的是我们的魂魄在一起。
饭后你犯懒,躺在沙发上,我就会读书给你听。固然,也可能跟你评论我当天的写作。你永久都是我第一个读者。
我们也可能去散步。去看人间百态,老人孩子,猫猫狗狗,并报以称赞与微笑。
那是生活的本相,也是我们未来要抵达的人生。
到了周末,我们就开车去郊野,一路颠末弥望的乡村和旷野,带着我们自己的帐篷,在可以看到星空的地方安营扎寨。
从小我就喜欢星空,迷恋玉轮。仰望天空时,总是比仰望天花板更能找到自己在这个天下的位置。
也或者我们会去更远的地方旅行。
我们一起背着行囊,蹚过山水湖泊。
去西藏。去越南。去马尔代夫。去印度和埃及。去无数已知的地方,探寻未知的自己。一路的江山见证着我们的存在,然而我们的存在又在大自然中,那么微小,不值一提。
薄暮时分漫天霞光,我们惊叹得紧紧拥抱。那时已经不再必要确认什么,我们早已如同天空和大地,因为爱而互为一体。
一两年过后,生一两个孩子。
在孕育孩子的部分,曾花费我最大的想象。我是必须要生一个孩子,才肯满足自己母性的那种人。
好了,那时,我腆着很丑的大肚子,挽着你的臂弯,在晚霞中笨重地走走停停。
孕妇装也要好看,是我亲身设计和缝制的。
我们有时会为一个题目发生争论,这时腹中的孩子便方向妈妈,不停踢动。你很告急,于是向我示弱。
盼望她是个女孩。不要太美,太美会招惹是非。要有才情智慧。
她出生后的每个夏季夜晚,我们一家人都在院子里乘凉,朝向星空,玩故事接龙的游戏。像我们童年时那样。
结果,我们每次编得都不如孩子精彩。
我们偶尔会带她去看演出或者话剧,早早见识,以免在不适当的年纪叛逆,会惹人讽刺。
然后我们一起,看着她是如何长大,恋爱。看着自己是如何渐渐老去。
好吧,我知道,如许的爱情太理想化了,连你都要笑我了。
但是不要紧,为什么不可以有理想呢?谁又规定理想的爱情不会实现呢?
理想原来就是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用以抚慰绝望,用以调理荒凉。
唯一差别的是,人的思想质量决定他的生活方式,所以只有独有的你和我,才可以构成如许特别的,属于我们独有的生活。
[5]
可是,我的你,我也知道,相互温暖,是不可控之事。
但我盼望我们一旦交好,就永不放弃对方。放弃,从来都是最轻易的决定。
你看因为情绪颠簸,忠贞与放荡是同样憔悴的脸。
我们都有很多缺失,正因云云,我们才更要有变得更好的信念。资助对方和自己,活出最高版本,那才是好的遇见。
就如许,我们一步一步地走着,结结实实地走着,永不拒绝生命交给我们的重负。
到了迟暮之年回望,生命一定会给我们公平的答案,以及再次乍喜的心情。
那时的山水,又重新规复了山水,而我们已然一起走过,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生之旅。
我曾在深夜祷告说,除了上帝,我的一生没有君王。那么,就请你来统治我,掌管我吧。
纵然我不能像秋天的麦子那样金黄,但心甘甘心地被你收割。
我已经爱你,大概永久如许爱你。这爱不可能再增加什么新的东西了。
所以我现在必须对你表达,这爱已经满溢,不会有哪一时比这一刻更为真切了。
我的你,末了,我想对你说:
若有一天,你流浪失所,我就是你温暖的安慰,唯一的欢愉。
是你末了的故乡。
我会为你改变。我的爱不会。
它不能增加得更多,也不会减少得更少。
这,就是遇到我以后,你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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