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2月，国民党都城（南京）警察厅厅长兼都城卫戍副司令黄珍吾，刚刚接到了蒋介石允许的《国民当局紧急应变计划》。

黄珍吾站在老虎桥监狱的瞭望台上，他想不通，他是真的想不通。

这里关着的不仅仅有“政治犯”，另有他们拼了命抓捕来的刑事犯。

而蒋介石的文件上，着重用红笔标注了：只要这些杀人放火的土匪发个誓，以后誓死效忠国民党，就可以秘密开释。

老蒋以这种阴损的方式，想要造成社会的混乱。

汤恩伯转达了这项使命之后，黄珍吾无奈放走了老虎桥、羊皮巷等多个看守所的刑事罪犯。

整整三千多名！

而这群杀人越货的盗匪之中，有一人看起来比力特别。

此人穿着破旧的衣服，戴着帽子，一瘸一拐，被其他罪犯称“花僧人”。

他刚出监狱大门，就被身后的两名地痞地痞狠狠踹了一脚。

僧人跌在一块石头上，脸上划出了血痕。

他哆哆嗦嗦，不敢多语，往前才走几步，监狱看守按照指示给他的一点“路费”也被抢走了。

他曾是监狱里最可笑的强奸杀人犯，把美貌少妇弄死之后，贪图扔进井里，没想到雨后井边太湿滑，他一脚也踩了进去。

跟头破血流的女尸待了一整夜，第二天还被女子的家属揍得半死不活，人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被定了死刑。

而如今，他拖着一只伤腿，哆哆嗦嗦走着……

01

1949年4月23日，人民解放军胜利渡江，解放南京。5月15日，南京市人民当局公安局建立。

7月6日，南京刚刚竣事梅雨，气候开始闷热起来。

水西门派出所的民警孙杨明正接到使命急匆匆出门服务，骑上自行车之时，瞧见一名头戴帽子的中年人在门前大槐树下面坐着。

孙杨明以为此人在纳凉，便只扫了一眼，没有当回事。

一小时后，孙杨明又急匆匆带着材料赶回派出所。

却见那中年人还在原地，只不过那人如今站了起来，眼盯着派出所那小小的一扇门。

孙杨明十几岁的时候还给人做扛米工，到场革命之后又和不少贫苦人民生活在一起。他见中年男子衣衫褴褛，大热天戴着帽子，以为是遇到了难事，就上前和他打招呼。

那人面对孙杨明的好心询问，看起来相当局促，手脚都不知放在那边。

孙杨明这才问了一句：“你是想要来报案的吗？”

那人点了点头，但话还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嘴唇一直哆嗦着。

孙杨明便将那人带进了派出所，进了派出所，孙杨明和另外两位同事轮替开导，给他做足了头脑工作，才总算是听到了他的目的。

那人名叫智云，民警听他介绍之后，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僧人。

智云头发长长了，和凡人无异，似乎是出于一种恐惧心理，他一定要戴着帽子，才有点安全感。

他说他在宁海路监狱坐过牢，又被莫名其妙拉出来宣誓，然后就被开释了。

智云就是一名普平凡通的游僧，但凡是能证明他身份信息的文书，全部都在监狱里被毁掉了。

如果在解放前，他还能找个寺庙暂时安身，但如今各个寺庙都查得很严，身份信息都要一一对上。

智云只能混在乞讨的人内里，在解放后才得到救济。

智云说他不是第一天来派出所了，水西门派出所也不是他找的第一家派出所。

他一直夷由着，想要将他履历的惊天冤案说出来，如今追念起来，他仍旧是面无人色……

“我要报案，我要报一起强奸杀人案！”智云说。

那是1948年7月，智云刚刚游历到南京。

其时候的南京，大家都在评论铁路工人大罢工的变乱。

因为国民党铁路当局扣发了原已允许发给工人的米贴等，铁路工人的生活陷入了窘境之中，6000多名工人举行游行罢工。

智云僧人对这些事并不关心，只看到一群警察到处抓人，他不想惹上事端，就想要赶紧离开。

这一走走到薄暮，他已经走向郊区，天开始下起雨来。

智云敲了几家人家的家门，哀求在主人家的柴房或者什么能避雨的地方躲上一夜。

乱世之中，老百姓连收留一名面生的僧人都不敢。

最让智云无地自容的是，他恳求一户看起来相称阔绰的人家，一个男人开门之后对他狠狠羞辱了两句，还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智云唉声叹气，没有体现出恼火，他见多了各种人的嘴脸，抹去了脸上的口水。

智云刚走几步，便瞥见一名穿衣时髦的年轻女人急匆匆来这户人家拍门。

刚才朝着智云吐口水的男人一开门，就对着这名女子一口一个“少奶奶”殷勤地打招呼。

智云看了两眼便淋着雨离开了。

智云找了许久，终究找到一处避雨之处。

那大约是有人在河滨垂钓专门搭的一座茅草棚子，可以避雨，也有不少蚊虫围着智云转。

智云这上半夜没有睡好，如果知晓下半夜他会遇上大难，他宁愿淋着雨也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已经是破晓，雨已经不下了。

智云在一片蛙声之中，睡得本来就很浅，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另有窸窸窣窣几人语言的声音。

智云远远见几人三个人提着一盏油灯走过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到了身后的草丛内里。

智云的潜意识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这三人走近了，智云大惊失色。

走在最中央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是今天薄暮看到的那个被人唤作“少奶奶”的年轻女人。

她身上穿着睡袍，赤着脚，手被绑着，嘴也被布条勒着。

智云能闻声她呜呜的哭泣声，而另外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人抓着她一边的胳膊，一把手枪顶着那少奶奶的后背。

可怜的女人就如许被劫走了，即将发生什么事儿，智云就算是身在佛门，心中也清晰得很。

智云下意识想要喊，但看这两名男子彪悍凶狠，脸上涂抹着不知道什么颜料，手上另有枪，智云这条命，可拼杀不起。

而后，他又想到下战书那家管家嚣张跋扈的样子，又觉得这是这家的报应，轮不到自己加入。

三人从他面前走过，不过就是半晌，不可能有什么时间给智云思量。

三人走远之后，智云本可以赶紧去秦家找人，但他想到今天吐在他脸上的那口口水，并没有这么做。

智云思来想去，决定明早天一亮就去报官，如果这个少奶奶行善积德，佛祖会保佑她活下来。

这是智云做的第一个愚笨选择。

02

智云蹲在草丛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满身湿透的他开始觉得发寒。

这时候，智云听到一阵敲锣的声音，有人喊着“秦家少奶奶被人拐了”。

智云顿时慌了神，他不是掳掠犯，但如今心田大概比掳掠犯更加慌张。

一时间，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起来，有人打着灯开始从村子往村外探求。

“反正从来没有人瞥见我，我不如赶紧跑。”

智云想着，这女子走了也没有多久，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这家人一定会找到她为止，届时有钱人家再买通关系，很快就能将匪徒擒获。

如许一想，智云觉得自己看到凶手和没看到凶手对这起案子也没什么区别，便匆匆带着几件少得可怜的行李，赶紧走了。

而没想到，智云在急遽之中，踩进了一口枯井之中，因为被下面什么软东西挡了一挡，他没有怎么受伤。

这月黑风高的深夜，他在枯井里什么都看不见。

求生的欲望让他在井里胡乱摸了起来，而这一摸，竟然摸到了一个人！

确切地说，就是那位秦家少奶奶的尸身。

智云沾了一手的血，哆哆嗦嗦问了一句：“秦家少奶奶，你还活着吗？”

站在智云的角度，他其时是分辨不了少奶奶的生死的。

他降服心田对戒律的绝对服从，伸手触碰着，先是摸到了少奶奶的手臂，感觉还是软绵绵的，他觉得另有活着的盼望，而顺动手臂碰到了脖子，仔细一探，她已经断气了。

智云吓得魂飞魄散，接着，他又做出了第二个愚笨的选择。

他明明能隐约闻声村民找人的声音，只要他大声一喊，别人就能过来。

但他仍旧怕牵涉到这杀人案之中来，竟然闷着声，贴着遗体，在井下念着经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刚有些亮，智云就想着怎么从这口枯井里爬出去。

也是天意如此，就在智云拼命往上爬的时候，找了一夜的秦家人正巧途经此处，在这里听到了声响。

一群人围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智云——这成了智云后来深夜噩梦常常看到的场景。

后来，秦家管事把他拖了出来，帽┩禁语言，就领着几个人把他揍得晕了过去。

智云这一晕再醒来，他就是画了押认了罪的杀人犯了。

秦家少奶奶林婉桢，被杀之年23岁，无子，丈夫秦庆恩为秦家宗子。

根据智云的“认罪书”，他因为想要投止秦家遭到了拒绝，以是怀恨在心，当晚拐走了林婉桢，将其强横之后，用力掐死，在抛尸的时候，不鉴戒踩空，也一同掉入井中。

其时负责此案的旧警署刑警马少科搬出几条证据：

第一，智云僧人和林婉桢身上都沾着大量的草种子，而这莳植物密集地长在茅草亭附近，以是两人都走过这条路。

其二，林婉桢衣服上和脖子上的血指纹几乎都是智云的，林婉桢被抛尸枯井之后，被从上面掉下来的智云砸断了几根骨头，这阐明林婉桢是在智云跌下来之前被扔下来的。

其三，智云为何半夜溜达到这里？如果真的出错掉进井里，为什么不大呼救命？他被拉上来的时候，身上的血早就已经干了，阐明他并非刚刚掉进井里。谁会宁愿跟一具女尸待在井底一夜？阐明智云不想别人知道他在井里。

智云种种活动确实又愚笨又自私，他没有想到自己从没帮过林婉桢，而林婉桢的遗体却救了自己一命。

面对法官的控告，智云竟然一直没有反驳。

智云是自责的，也觉得自己这是咎由自取，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人走向死路，被噩梦缠身的智云，只想要早点摆脱。

03

1948年冬季，智云收到了一份棉被和几件棉衣。他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人会给自己如许一个一无是处的“杀人犯”送被子呢？

这个迷惑在南京解放后的一天，又重新浮现出来。

智云在乞讨的时候，突然有个身段高瘦的青年人途经，给他送了一支钢笔。

在那个年代，这支高档钢笔去典当也能典当不少钱的。

智云连连给这位富裕的青年人叩首，钢笔他用不上，下战书就立刻当了，留着钱用饭。

几天前，智云再一次遇到钢笔的主人，这位青年人似乎就是可怜跛脚的智云，又给了他一些钱。

智云这才抬起头，好好看了看面前的这名青年。

他年纪轻轻，但和街头那些充满精力气的青年人差别，他一脸阴郁，面色蜡黄。

智云再次感恩戴德地说着谢谢。

这时候，不远处的黄包车夫用南京话喊了一句：“秦少爷，走不走哇？”

那青年人似乎有些窘迫，转头就走。

留下了智云脑壳嗡嗡作响，他见过秦家的老爷子，这名高瘦的年轻人和富态的秦老爷子相比，一眼看过去没法接洽到一起，但这五官的样子，确实是极为相似的。

这名年轻人，难道就是其时在审理案件之时一直都没有露面的秦庆恩吗？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钱呢？难道这大少爷是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可怜自己才给与这么多施舍？

智云马上就清醒过来，痛哭流涕，他何尝不想给自己洗脱冤情呢？

他从不敢和身边的乞丐提起过去，因为背负着如许的命案，他在狱中的每一秒都遭受着精力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如今，这迟到了一年的报案，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智云在交接完这些之后，还写下了一则名单。

那是他在监狱里认识的一些刑事大案犯人的名字，他的这张名单给市公安提供了很大的破案帮忙，这都是后话了。

解放后，智云在当局安排下暂时住进了收留所，公安嘱咐他最近不要离开，需得随叫随到。

别的，如果查明白案件，还是可以走正常步伐，规复他僧人的身份，智云感激得眼泪直流。

这件案件并不复杂，死者的姓名和家属的名字都明白，可以先去秦家问一问情况。

这种刑事案件旧案，按照规程，派出所进行了上报，随后上级公安调来了两名刑警，郭长庚和许贾平，联合对智云僧人比力认识的孙杨明，一同调查此案。

秦家老爷名为秦奎，从前靠石材买卖突然发迹起来，宗子秦庆恩对做买卖没什么爱好，倒是学业上很有造诣，案发之时在山东济南华东邮电学校读书。

少奶奶死时林婉桢刚嫁来半年，她念过女中，是个头脑开明的女青年，和秦奎虽然是父母牵线的，也算是自由恋爱了一阵子才结婚。

可惜了林婉桢婚后病没有多少和丈夫相处的时间，就被杀害了。

04

秦家并不难找，就在南京后宰门一带，房屋确实要比邻里阔绰许多。

秦奎如今还在做着石材买卖，郭长庚三人来到秦家的时候，只有秦庆恩一个人在家中。

原本孙杨明的意思是带着智云僧人一同来秦家认一认现场，顺便看一看秦庆恩是不是那个给他施舍财帛的人。

但智云连连摇头，出现了非常大的抵触，甚至其时就呕吐不止。

孙杨明见他如此，只得暂时作罢，想着把秦庆恩带来派出所也是可以的。

而秦庆恩见到民警之后，根本没有多问，马上就承认了钢笔的主人就是他。

他还拿出了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听说公安能给智云清白，秦庆恩明显松了一口气。

秦庆恩果然知道智云是被冤枉的，而且告诉他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秦奎。

秦庆恩说他其时正在济南读书，收到消息匆匆回来的时候，妻子已经下葬了。

秦奎告诉他，智云是被冤枉的，但其时整个南京因为大罢工一片混乱，“秦家少奶奶被僧人强奸杀害”的奇闻，一夜之间传遍了十里八乡。

警察署急于了案建功，哪会管一个游僧的死活。不过，秦庆恩听父亲说，智云在法庭上马上认罪，没有为自己辩解。

郭长庚问秦庆恩：“审判智云死刑的时候，你没有出席？”

秦庆恩说：“我回来之后因为伤心过度高烧不止，卧病许久才能起床。”

至于案件的细节，秦庆恩说家人畏惧刺激他，以是不会在他面前过多透露。

在郭长庚和秦庆恩发言之时，许贾平则询问了家中的几名佣人。

奇怪的是，无论是智云说的那个善于变脸的管家，还是其时帮助找人的佣人，全都被换了。

其实案发到如今也就一年的时间，明明是受害者的秦家，怎么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郭长庚让秦庆恩将在扬州的秦奎喊回来，秦庆恩道：“父亲按理下战书就会回来了，诸位可以在家中等等。”

郭长庚几人也不可能闲着，他们一家一户走访了附近的邻里。

邻里天然对一年前的这起杀人案影象尤深，但他们所说的细节还不如智云详细，加上一些耳食之闻，甚至有人说出林婉桢太过新潮不检核才招惹祸事这种话来。

三人对邻里的调查还没竣事，却听整个村子都喧嚣了起来。

他们赶回秦家之时，正巧见到秦庆恩跌跌撞撞从家门口跑出来。一名村名见三民穿着警服的同道，立刻道：“出命案了，秦老爷死枯井里了。”

秦奎被抛尸的那口枯井正是当年强奸杀人犯扔下林婉桢的那口，村民途经附近之时见到了地上干涸的血迹。

因为去年林婉桢之死闹得沸沸扬扬，这村民就多了一个心眼，顺着这奇怪的血迹找到了这里。

这口枯井原本是有一户民宅的，后来民宅荒废，土墙都秃了，只有这口井在。

秦奎的遗体被人弄了上来，他是被刀直刺心脏而死。

秦庆恩天然是哭得不能自制。

郭长庚则敏感认识到，这名凶手是在使用这口枯井寻衅警方。

公安接洽到了扬州那边和秦奎谈买卖的老板汪某，他说秦奎提前一天就回了南京，走是说家里的亲戚有急事。

颠末走访，民警调查出秦奎回来的路上还曾遇到一位乡邻，他还和乡邻打了招呼，此时恰好在薄暮时分。

也就是说，秦奎昨天薄暮就回来了，但他走的这条路却不是正常回去的路，而是绕了一圈来到了一年前的案发现场。

根据血迹和打架的陈迹，郭长庚找到了秦奎被害的地点，间隔这口枯井并没有多远。

秦奎为什么要绕道走到这里来呢？是故意要和凶手见面的吗？

05

秦奎已经死了，郭长庚也没功夫再和秦庆恩拐弯抹角：“我们已经电话接洽了你此前所在的华东邮电学校，没想到你在结婚前就已经被开除了。你故意掩盖这方面的究竟，我们是否可以猜测，你其实就是杀害妻子和亲爹的凶手？”

秦庆恩一听满脸通红，缄默沉静叹息很久，最后，他道：“父亲说，如果他意外亡故了，让我务必将他藏在心田这么多年的事，陈诉给公安。”

这还要从秦奎刚刚做买卖开始说起。

秦奎有一位发小李东寻，两人一道合伙做买卖。

李东寻是天生的贩子，无论是智力和手段都要远远高于秦奎，在此人面前，秦奎倒更像是跟班。

两人兄弟这么多年，秦奎倒是很乐意跟着李东寻一起干，何况李东寻向来恭敬秦奎，凡事都会和他探讨，牵涉到财帛一定会事先写下字据，两人从未闹过矛盾。

但李东寻自从认识了一名中共地下党员之后就变了。

他时而行踪诡秘，秦奎不知道他去了那里，买卖他也不管了，全权交给秦奎打理。

而这名地下共产党员李东寻带回来三次，有时候还会一同吃个便饭。

秦奎至今不知那人姓甚名谁，只听李东寻一会儿喊他张先生，一会儿喊他黄先生。

秦奎从不想牵涉进政治之中，李东寻是知晓的，他行事也非常谨慎，从不会和秦奎多说。

不过，后来石材厂亏了一笔大买卖，急于资金周转，李东寻却支支吾吾拿不出钱来，这下子秦奎是明白了，李东寻这是想要砸锅卖铁跟着这名中共地下党员闹革命了。

秦奎有个表兄孔士南，一日两人喝酒聊天之时，秦奎说漏了嘴，抱怨了李东寻几句。

他没想到这个孔士南竟然也是个军统特务，不过几天，李东寻就被带走了，最后死得不明不白，李家的家属连一个具体的理由都没有得到。

秦奎心中有愧，他消沉了许久，最后不得不重振旗鼓继续石材厂的买卖，还会不时给李东寻家中送去接济。

没想到一晃多年，当他发现宗子秦庆恩也藏着一些进步书籍，秦奎体现出了宽容和理解。

没想到1948年暑假前，秦奎突然收到了儿子因“通共”被关押的消息。

更让秦奎不能理解的事，秦庆恩竟然早就已经被学校开除了，他还假装留在济南上学，不想秦奎太过担心。

秦奎去了一趟济南，根本没有看得到狱中的儿子，只听说和秦庆恩一同进去的一位弟子因心脏病猝死在了内里。

秦奎无比担忧，马不绝蹄回到南京，就去央求许久都没有见面的表兄孔士南。

孔士南的对外身份是一家小旅社的老板，他倒是很乐意帮助，只要秦奎肯出钱。

正在秦奎忙着筹钱救儿子的时候，儿媳妇竟然被人奸杀了……

06

秦庆恩被孔士南救了出来，当他得知自己是走了“保密局”的人脉关系才得以回家，满心憎恶和愤懑，恨不得早死在牢里。

秦庆恩回家之时满身都是鞭打的伤痕，秦奎不盼望外人知晓儿子坐过牢，林婉桢的案件都是秦奎亲自处理的。

林婉桢的娘家林家一直以为是智云杀害了林婉桢，秦奎其实已经通过孔士南知道了，其时夜闯秦家奸杀少奶奶之人，其实是逃到南京来的一伙土匪。

在微山湖一带，有数个土匪团伙，其时已经发展到两千多人，其中另有不少国军队伍溃败下来的特务和军棍。

其中有个土匪头子马武，部下就有数百人。而垂涎林婉桢的那匪徒，正是马武的儿子马骥。

命案当天，马骥在大街上遇到了林婉桢，一起跟到了秦家。他当土匪跋扈嚣张惯了，当夜，就命两人绑来了林婉桢，将林婉桢奸杀之后扔进枯井内里。

没想到竟然被智云误打误撞跌了进去，这起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也就有了替死鬼。

孔士南当着秦奎的面嘱咐秦庆恩：“上面的人既然要帮着马骥粉饰恶行，你我都无可奈何。庆恩啊，盼望颠末这件事之后，你可以或许消停下来，老老实实做买卖，不要在牵涉进政治之中，下次伯伯也帮不上忙了。”

家中的管家仆人全都换了人，秦庆恩从此以后闭门不出，伤养好之后，偶尔会和父亲出门学习处理一些买卖上的杂事。

一次逛街之时，秦奎一眼就认出了走在大街上乞讨的智云，心有愧疚，让黄包车夫给智云送了一些钱。

后来秦庆恩两次独自途经那里，特地绕道去看了智云，反而让智云认了出来。

那么杀秦奎的人是谁呢？

郭长庚第一反应是马骥那一波人，可上级没过多久就通知他，马骥等人已经找到，他们在半月之前刚刚被抓获，马骥供出的另外两名作案者也在牢里，他们都承认了恶行，林婉桢的冤案终于原形明白。

另外，法医在秦奎的外衣暗袋内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仅有“孔士南杀我”这五个字。

孔士南被捕之后，交接其最近频仍拉拢秦奎为保密局效力，秦奎始终不乐意，孔士南担心秦奎像从前一样酒后泄漏自己的身份，以是动起杀念。

至于为何选择这口井，他并不知马骥已经被捕，还想嫁祸到马骥的身上。

秦奎大概早就已经看出了孔士南心田的主意，这些年的恩恩怨怨，秦奎已经疲惫至极。

他想报警，可自己在这两起命案之中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招惹了保密局，又知道土匪头子杀人的秘密，秦奎只想他们不要牵连自己的儿子。

他知道自己死后，统统都会原形明白。

不知秦奎写下这张字条塞进暗袋是什么心情，郭长庚不禁叹息。

年底，孔士南和马骥等三名土匪都被判处死刑立刻实行。

秦庆恩不善经营，将石材厂赠与了李东寻的两个儿子，他卖掉了祖宅，搬离了南京。

注：本篇包含捏造创作，内容为版权方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