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3月5日，新加坡，一位美丽的少妇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一本刊物。

忽然，少妇挺直了脊背，瞪大了眼睛，她用手指哆哆嗦嗦的点着此中的笔墨，一字一字的读着：

许君究竟是我的朋友，他奸骗了我的妻子，天然比敌寇来奸骗要强得多。

“无耻！”少妇的眉毛倒竖起来，她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唿”的站了起来，死后的椅子措不及防的倒在了地上。

她曾经是杭州第一玉人，情窦初开的时候嫁给闻名诗人郁达夫，畅想着过称赞诗一样的婚姻生活。

10年已往了，非但当初允许给自己的神仙眷侣越来越远，自己竟然成了丈夫口中的“奸夫淫妇”。

少妇王映霞恨恨地想着，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往日岁月一幕幕浮上心头。

初识诗人，被灼灼光华迷眼

1907年12月22日，杭州余官巷一座富裕的金姓人家，出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女孩儿是夫妻两个完婚6年后生的第一个孩子，家里极其娇贵，取名金宝琴，小名“锁锁”，因“锁”字是由金、小、贝构成的，寓意是金家的小宝物。

金锁的外祖父是杭州南社成员、学者王二南。聪明生动的金锁，深得外公王二南喜爱。

王二南儿子死后，就将金锁过继过来当孙女，改名王旭，号映霞。

王二南对峙让王映霞读书，在家中其他女孩子都服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家风中，王映霞独得时机，一口气读到了18岁，从浙江省立女子师范学校毕业。

18岁的王映霞出落得美丽迷人，她肌肤胜雪，明眸皓齿，气质出众，比当时宣传画上的很多明星还漂亮，被称为杭州第一玉人。

从师范学校毕业后，王映霞到温州做了一名音乐教师。

王二南担心孙女年轻娇美受人欺负，就托付朋友的儿子孙百刚代为照顾，1926年底，孙百刚夫妇去上海发展，王映霞随行。

1927年1月14日，诗人郁达夫拜望孙百刚，见到王映霞，不禁惊为天人。

其时，王映霞19岁，初出茅庐，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的面前一片梦幻的明媚。

郁达夫32岁，是名满天下的诗人，家中已有四个孩子，妻子孙荃正怀着第五个孩子，在北京待产。

郁达夫被王映霞的仙颜打动，魂不守舍，频繁收支孙百刚家里，言辞之中尽见倾心和挑逗。

孙百刚看出端倪，为了尽到自己的监护责任，他劝说郁达夫不要有非分之想，并与王映霞串通好，欺骗郁达夫王映霞已经文定。

再高明的招数都抵不住情欲之火的焚烧。

王映霞被郁达夫闻名诗人的光环吸引，被他灼热的情话打动，为他浪漫的求爱方式迷醉。

当郁达夫发誓与结发妻子仳离，婚后让王映霞做自由女神而不是管家婆的时候，王映霞突破束缚，投进了诗人的怀抱。

1928年3月，王映霞与郁达夫在上海东亚饭店举行婚礼。

尽管两人的婚礼被郁达夫大哥指责犯了重婚罪，赶来庆贺的宾客却都是着名人士，诗人柳亚子称他们是“富春江上神仙侣”。

郁达夫的圈子和人脉关系是王映霞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极大地满意了她的虚荣心，以为今后后华丽和浪漫就成了生活的主旋律。

走进婚姻，浪漫情怀被柴米油盐陵犯

当激情和浪漫褪去，婚姻呈现出正常的柴米油烟，鸡毛蒜皮逐一浮出水面。

完婚前，在郁达夫疯狂的表明中，新时代女性王映霞最看重的是：做自由女性，不被家庭孩子俗务缠身。

完婚后，不光孩子一年一个出生，连一家人的饮食起居也必要王映霞事必躬亲。

郁达夫只是一介文人，靠卖字为生，收入委曲够家庭开支，王映霞不得不做一个管家婆，精打细算，量入为出。

为了节流开支，更为了照顾郁达夫有肝炎和肺病的身段，王映霞亲力亲为，学会了做饭炒菜，学会了洗衣缝纫。

除了对家庭开支合理操持，王映霞还抛头露面，代郁达夫催要稿费和版税。

1929年，郁达夫受聘去安徽大学教学，后被列入赤化分子。郁达夫闻信匆忙逃回上海，不光半年工资没有结算，连行李物品也扔在当地。

事后，王映霞渴望郁达夫去安徽结算工资，取回行李，郁达夫却只是不停地发电报写信催要。

王映霞认为郁达夫不务实，就独自去了一趟安徽，结算了郁达夫剩余的工资，顺道取回来他的行李和书籍。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生活中，诸云云类的事变很多，时间长了，王映霞看郁达夫，诗人的光环渐渐被俗人的不堪代替。

如果说鸡毛蒜皮都无伤筋骨的话，有一件事变却是王映霞心田深处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吸取不掉。

这就是郁达夫婚前承诺的与孙荃仳离。

王映霞不停地催促郁达夫，抓紧时间跟孙荃仳离。

郁达夫是抵牾的，一方面迷恋王映霞的年轻仙颜，另一方面却遭受着心灵的谴责，他狠不下心抛弃为自己生养了5个孩子、没有不对的孙荃。

郁达夫采取了迂回战略，他找各种来由耽搁。

王映霞是新时代女性，最不齿的就是女人做小妾，偏偏郁达夫喜欢把她比做苏轼的侍妾王朝云夸耀。

“侍妾”成为王映霞心田的隐痛，时不时出来发作一下。

在生了第一个孩子郁飞以后，聪明的王映霞再也不提转正的事变了，她知道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时机，重提此事，不光无趣，而且愚笨。

不提，并不代表不想。

这根刺，时不时跳出来，拨动一下王映霞的神经，要不了命，却难过无比。

12年后，她与郁达夫分手。再婚时，只提出一个条件：真正的一夫一妻。

一个疏狂图醉，一个怨念丛生

郁达夫是一个逢酒必喝，逢喝必醉的人。

有一次与友人去沐浴，洗完澡后喝酒，酒醉在冰天雪地里睡了一夜。

王映霞担心丈夫身段，与他后约法三章，不光要求郁达夫禁酒，还要求凡是请郁达夫吃饭喝酒的，一定要负责送回家来。

对于王映霞的要求，刚开始郁达夫是遵守的，到厥后却以为没面子，为此多次发生争吵，感情出现裂痕。

郁达夫二哥从老家来看望他们，吃饭期间免不了喝酒，王映霞看到两个人喝得差不多了，就出面劝止。

郁达夫认为丢了面子，摔手出门。第二天郁达夫的二哥返回老家，郁达夫还没有回来，这是郁达夫第一次离家出走。

到了第二天晚上，王映霞收到郁达夫从宁波发来的电报，要王映霞带二百元钱已往救急。

原来郁达夫晚上酒醉睡在码头，身上的钱和手表都丢了。

王映霞又急又气，由于手头没有那么多钱，她就变卖了出嫁时母亲陪送的金镯子，凑了一百元钱，急匆匆赶往宁波。

这次变乱之后，两个人都长了记性。

王映霞学会了攒钱，以备不时之需；郁达夫学会了带足够的钱出走，以备在外方便。

离家出走这种毛病，也是容易上瘾的，有了第一次，往往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郁达夫就是这样，出走一次后，再遇到不高兴的事变，眉一皱，头一摇，抬腿就走了。

见得多了，王映霞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但是有一次却触犯了她的底线。

1931年，郁达夫出走的时候，拿走了一张500元的存款票据。

正在王映霞为生计发愁的时候，她听说郁达夫带着存款单回富阳老家求孙荃复合。

一周后，郁达夫从老家返回，对自己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恼怒之余，王映霞请来自己的母亲与郁达夫会商。

虽然做了两手预备，王映霞仍旧没想仳离，她通过母亲，让郁达夫写了不再找孙荃复合的保证书，交给自己保存。

疑云叠起，真真假假说外遇

尽管手里握着郁达夫的保证书，郁达夫回老家找孙荃的事变，还是让王映霞感觉到了危急。

她决定走出去，寻找丢失的自我。

王映霞跟随郁达夫加入各种社交运动，在家里举行酒会，宴请宾朋。

她认识了郁达夫的很多朋友，鲁迅夫妇、郭沫若、律师曹聚仁、浙江省教育厅厅长许绍棣等，有文学泰斗，也有政界名人。

这时候，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已经是两个孩子妈妈的王映霞更加成熟迷人，连日本人见了都夸她比明星更有风采。

女人的夸赞，夫君的艳羡，让王映霞沉醉，这沉醉减少了婚姻带给她的失望和痛楚，她于是越发扩大自己的社交圈，连军统特务头子戴笠也成了她家中的常客。

郁达夫深知自己的老乡戴笠不光杀人不眨眼，而且好色如命，为摆脱戴笠，1936年2月，郁达夫离开杭州，前去福建就职。

在福建期间，郁达夫听说王映霞与许绍棣好上了，就返回浙江求证。

在家中，郁达夫找到了许绍棣写给王映霞的三封信。王映霞表明说：这些信件是她给许绍棣先容对象的往来信件。

郁达夫不信，他怒气冲发地拿给自己的文学好友郭沫若验看，末了还给蒋介石和陈立夫写信，说许绍棣勾引自己妻子，渴望蒋介石可以或许出面干涉。

郁达夫的作为，惹恼了王映霞，这一次没等郁达夫离家出走，王映霞先摔门而去了。

郁达夫气急败坏跑到大公报，登载了一则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惹恼了让王映霞，她第一次动了仳离的动机。

后经过朋友们劝解，郁达夫与王映霞告竣息争。

郁达夫公开发布“道歉启事”，认可自己出于误会、精神失常发布了不实言论。

王映霞私下写悔悟书给郁达夫，保证不会红杏出墙。

此后一年，由于战火，两人避祸武汉，与郁达夫的诗人朋友汪静之成为邻居。

1993年，汪静之发布文章《王映霞的一个机密》。

在文中，汪静之说在武汉期间，郁达夫去台儿庄慰问军队，王映霞怀孕想要流产，因诊所规定流产手术必须丈夫陪同，她就哀求汪静之冒充郁达夫陪同前去。

再厥后，汪静之发现王映霞晚上留宿戴笠公馆，怀疑王映霞打掉的胎儿是戴笠的。

一刊《大风》传天下，一段韵事随风去

1938年9月，郁达夫重返福州任职，王映霞留在武汉。

郁达夫一方面反复给家里写信，一方面委托在浙江的朋友帮助，打听王映霞是不是又跑去找许绍棣同居。

王映霞听闻此事，以为人格受到了莫大的欺侮。鉴于战乱频仍，只能忍气吞声，抱团取暖和。

1938年10月，战火伸张开来，人们四处躲避，王映霞带着一家老少赶往福州投奔郁达夫。

此时，郁达夫已经办好王映霞和大儿子的护照，跟他一起去新加坡，两个小儿子留在国内，由王映霞的母亲代为照看。

1938年12月，王映霞随郁达夫到达新加坡。

在新加坡，两人共同加入各种宴请，共同招待朋友，私底下却互不交换，家中一片死寂。

1939年3月5日，香港杂志《大风》在一周年创刊号上发表了郁达夫的组诗《毁家诗纪》十九首。

在诗中，郁达夫以旧体诗加表明的方式自曝家丑。

最不堪的是末了一首的表明，写道：

看到《毁家诗纪》，王映霞羞怒之后做出霸气回应，她紧随厥后在《大风》杂志上刊发了《一封长信的开始》和《请看究竟》两篇文章。

王映霞在文中，痛诉自己被郁达夫欺骗引诱，痛骂郁达夫是“无赖文人”、“变态小人”、“欺骗女人的走兽”。

事变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即便是一件布满虱子的华丽袍子，也已经被两边扯得七零八碎了，于是两人在1940年3月协议仳离。

这对被柳亚子成为“富春江上神仙侣”的才子佳人，走过了12年婚姻，轰轰烈烈的开始，热热闹闹的散场。

仳离后，王映霞只身经香港辗转回到重庆，两年后，经人说合，她嫁给钟道贤，过上了普通人充实幸福的生活。

张爱玲说：

有些人，只能离开；有些东西，只能放弃，有些记忆，只能埋于心底。

王映霞与郁达夫的爱恨情仇，热闹了半个世纪，真真假假，外人难以辨别；谁对谁错，恐怕当事人也说不清楚。

王映霞嫁给普通人钟贤道后，共同育有一儿一女，两人琴瑟和鸣息息相通，王映霞俨然活成了一个秀外慧中的贤妻良母。

解放以后，王映霞曾在杭州文史馆工作，她开朗的个性，得体的交往，很受人们喜欢。

90岁以后，王映霞已经不能自由走动，儿女推着她在西湖边游览，过往行人交口称赞：好美的老太太。

2000年，王映霞逝世，在这之前，郁达夫和她那些真真假假的情人都相继辞世。

2008年出版的《王映霞自传》中，写下了她对郁达夫的评价和对往事的释怀：没有他，大概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统统已随着历史长河的流逝，淌平了我心头的爱和很，留下的只是深深的怀念。

往事种种，难掩岁月留痕，云山雾罩，都成过眼云烟。

-END-

作者：艾熙子

编辑：丹尼尔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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